他承認自己非常喜歡女人,但也沒有哪次頭昏到跑去註冊結婚的同居可,結婚則免談。
他是亦陽,他絕對不會跟任何人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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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要赴席門的約會,司雨今天特地梳妝打扮,要不是前幾天量身時亦陽一直找席門的碴,害大家沒溝通到什麼,席門也不會打電話請她以reaL的工作夥伴這個身份赴約。
席門在電話裡這麼說:「那天你在場,知道情況是怎麼樣,所以請你一定要幫我忙。」
她當然知道席門所謂的情況是什麼。
亦陽那白癡,從頭到尾一直針對席門,還說她的眼睛快冒出心形符號,天知道是誰先喜歡席門的啊,是他耶,要不是他前年對席門設計的春裝目錄,讚譽有加的說「希望哪天有機會能跟他合作」,她犯得著從去年到今年拚命跟席門所屬的公司約時間嗎?笨蛋。
「我對reaL並不瞭解。」席門最後表示,「怎麼說,服裝都是為了襯托而存在的,所以我希望它能發揮最大的功效。」
待司雨答應後,才知道見面地點是五星級的觀光飯店。
即使她不在乎席門的眼光,但也不能讓自己穿著襯衫牛仔褲出現,於是她換上白色晚宴服,長長的裙擺剛好將鞋子蓋住,為了配合這套衣服,她將長髮放下,並化了淡妝。
而這樣大費周章的效果,完全在席門讚賞的眼神中得到回應。
席們替她拉開椅子,「你真美。」
司雨微怔,美?
這幾年,由於工作忙碌或是日夜不分的關係,她都是穿著中性服飾,長髮總是以最簡便的方式在頭上挽個髻,有時來不及,戴著塑膠眼鏡就出門,沒有正式打扮,也沒人說過她漂亮。
「我看到你的時候就知道了,絕對是個美人胚子。」席門一臉挖到寶似的興奮,「不用雕琢,只要稍作修改,你可以比明星還漂亮。」
「光是漂亮是當不成明星的。」
司雨笑著想,美女何其多,可是光有一張開麥拉臉不見得就能吸引觀眾在意,能站上頂端,最主要的還是本身是否具有明星特質,像是藍天新的青春,夏沁雅的冷傲,統統都有聚光的作用。
「我說的是平面。」席門更顯興奮,「你的五官很清秀,但脾氣卻不是很好,眼神躁怒中帶著一點憂鬱,我的眼光不會錯,這種矛盾氣質可以讓你成為一流時尚雜誌的模特兒。」
她揚起眉,這個席門到底是在誇她還是損她!
轉開話題,她問:「對了,你不是找我出來該服裝的事情嗎?」
「喔、喔,對。」對於必須結束私人對話,席門露出無限惋惜的神色,「希望你能給我一些意見。」
「其實我對服裝根本不懂。」
「你不用懂服裝,因為服裝是我在設計,你只要懂reaL就好。」此時的席門,終於有一些時尚大師的樣子,「我要你告訴我關於他們的事情,不管好事壞事,只要你想得起來的都好。」
於是,司雨從頭述說。
從她專科畢業那天,第一次在WMM 看到四位團員開始,reaL對音樂的喜愛與狂熱、為了決定音樂方向發生的爭吵、四目交會時的默契、第一次開售票演唱會三次安可欲罷不能、登上紅墈、成功地打入日韓市場、發行第三張專輯時,開始第一次的世界巡迴演唱會……
當然,reaL不是就此一帆風順,也發生過很多令人啼笑皆非的情況。
例如,有歌迷買不到票,乾脆假扮成護士,對驗票人員說自己是主辦單位請的特護,企圖混進場。
也有號稱自己是被亦陽拋棄的糟糠妻的女歌迷,跟著亦陽四處跑,要求履行婚約義務,甚至還威脅要告上法院。
最令人印象深刻的是上個月發生的事情,出道七年的玉女張寧寧自己召開記者會,說武焰已跟她求婚,完成手邊這張唱片後,她即預備息影,專心替武焰生兒育女。
「當然,不是只有怪歌迷,大部分的歌迷都很好,而且非常熱情。」司雨想起,不禁一陣微笑,「居然有歌迷組團跟著reaL巡迴,只要reaL開唱,在世界各地都看得到他們的影子。」
「帶這樣的藝人,你一定很驕傲。」
「也不算是驕傲,我很慶幸。」慶幸因為這樣,得以跟亦陽朝夕相處,「他們都是很好的人。」
跟亦陽之間,她知道不會有結果,也不會幻想要有結果,她只是想陪著他,以一個沒有壓力的身份陪著他。
以後會怎麼樣她不知道,但至少到目前為止,她不曾後悔。
她將感情隱藏得很好,她相信除非自己說出口,否則不會有人知道她這些年來的空白究竟是為了什麼。
談話之間,席門突然歎了口氣。
「怎麼了?」
席門看著她,「你知不知道自己現在的表情很好?」
大概是吧,司雨想。
因為想起喜歡的人,所以會有溫柔的顏色。
司雨跟席門度過了愉快的晚餐時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裙子的關係,她覺得自己今晚特別像女生。
第四章
reaLSanta Monica tour 的世界巡迴演唱會將於台北中山足球場起跑,這幾天,舞台已經搭起,在視覺上為了突顯reaL的特殊寫法,將唯一的大寫字母L 設計成火焰狀;另外,WMM 更是大手筆的設置了五百寸的大螢幕,好讓全場樂迷可以看清楚reaL的精采演出。
亦陽知道後興奮無比,特別交代司雨,「大螢幕架上去的那天,記得叫我去看。」
就因為這樣,亦陽現在與司雨雨人站在中山足球場,自最右邊走到最左邊,再從最左邊走到最右邊,從不同的角度看著這個超大螢幕。亦陽,這個天生的吉他手,看著屬於自己的舞台,眼中散發出異樣的光芒。
「怎麼樣,滿不滿意?」
「太滿意了,光看就覺得血脈僨張。」他顯然極是亢奮,「想像如果台下站滿觀眾,那真是太棒了。」
司雨看著他發光的側臉,微笑,「當然啦,舞台才是你站得最穩的地方嘛。」
亦陽嚇了一跳,一臉狐疑的看著她,「你怎麼知道?」
「你自己說的。」
「不對。」他看著司雨,神色更是懷疑,「我是說過這句話,不過,不是跟你。」
司雨一驚,突然想起,知道這句話的人是少年的Sun 和少女的Rain,而不是亦陽與程司雨。
亦陽的記憶力很好,他的確沒跟「司雨」說過那句話。
「程司雨,快點從實招來,你是怎麼知道的?」
她掩飾性的潑潑頭髮,「不過就一句話而已,有什麼好奇怪的。」雖然這樣說,但連她自己都覺得沒有什麼說服力。
她知道對他來說,事情只有「記得」與「不記得」的分別,絕對沒有記錯這種事。
「我怎麼可能不覺得奇怪,我上次說這句話是很久以前,久到我們還不認識。」
他低下頭,研究似的看著她,「我不說醉話,也不說夢話,當然不可能是無意間說出來的。」
司雨心一急,「武焰跟我說的啦。」
「武焰?」
「嗯。」天保佑亦陽真的跟武焰說過這句話才好,「之前在討論場地的事情時,武焰跟我提起來的。」
「那你早說嘛,我還以為你有特異功能。」
亦陽說完,轉身繼續欣賞舞台,而司雨卻已經嚇出一身汗。
運氣……真好。
趁著亦陽跟工作人員詢問的時候,她連忙打電話給武焰,才接通,司雨便立刻說:「請你幫我一個忙。」
武焰笑了出來,「什麼事情那麼嚴重?」
「我跟亦陽扯了一個謊。」她一邊講電話一邊偷瞄亦陽,「如果他問起你有沒有告訴我「舞台才是我站得最穩的地方」這句話,拜託不要拆穿我。」
「幫你忙?我有什麼好處?」武焰還在笑。
「你如果拆穿我,我就只好去撞牆了。」
「好吧,」武焰頓了頓,「不過你得告訴我,你為什麼會知道?你看過他的背後全裸?」
司雨臉一紅,「沒有。」
「那就奇怪了,出道之前,他有一次跟靳煒打賭,賭輸的人要把自己的口頭禪刺在屁股上,那時亦陽的口頭禪就是那幾個字。」武焰像是想起什麼似的,笑了起來,「後來他自己覺得很丟臉,天下第一大帥哥怎會遜到賭輸還在屁股上刺青,於是那幾個字便從口頭禪變成絕口不提。小程,你是我們出道後才認識的,又沒看過他全裸,怎麼會知道?」
司兩聽了一陣好笑,卻又一陣沒力。
原來亦陽的屁股上刺了那幾個字,難怪他那麼緊張,哈哈……
笑完之後又想,她是跟亦陽矇混過關,可是武焰呢?
「武焰,我、我手機沒電了,下次再跟你說。」丟了一個爛理由,司雨掛了電話,立刻關機。
逃得了一時卻逃不了一世,還得想辦法跟武焰解釋,武焰的個性如果像靳煒就好了,靳煒會很阿莎力的答應,而且不會逼問任何原因,嗚,早知道就說是靳煒跟她說的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