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都不來看臣妾,害臣妾朝思暮想地瘦了一大圈,皇上該怎麼補償臣妾?」她嬌嗔地嘟著勾魂紅唇。
趙擴神魂微蕩地在她腰上輕捏一把。「好,朕晚一點到你宮裡待一宵。」
「嗯,這叫什麼補償嘛!皇上都不疼臣妾了。」她欲拒還迎地在龍胸上輕描淡劃。
「說吧!朕的小心肝,是不是又瞧上哪件貢品?」她的那點小心思不就是要討賞嘛。
「皇上把臣妾說得好像很虛榮似的,人家只是想念皇上的味道,孤枕難眠吶!」她說得十分哀怨。
「後宮佳麗三千,朕雖偏寵你,也不好天天往你那裡去,文武百官會說朕貪戀女色,不問國事。」他一手抱著儀妃,一手擁著雲貴妃,帝王之樂盡展無遺。
雲貴妃和儀妃是後宮中最受他疼寵的嬪妃,在他心中,地位幾乎是平等的。
雲貴妃雍容典雅,溫婉可人,是他煩躁時的一朵解語花,常常陪他解憂除郁,輕柔的嗓音總能帶給他安定的力量,因此十年來備受他的眷寵。
而前些年才入宮的儀妃艷麗無雙,妖嬈豐腴,一雙微勾的桃花眼教人心神蕩呀蕩的全勾到她身上了,尤其是伺候男人的工夫銷魂無比,叫床聲騷得人骨頭都酥了。
若不是她尚未懷有龍子,他早封她為貴妃,掌管三宮之一。
「臣妾哪敢獨佔皇上的寵愛,那豈不讓雲姊姊怨死了。」她的意思太明目張膽了,好似她的對手只有一個秦觀雲,其他嬪妃全不放在眼中。
包括統領後宮的一國之後。
「儀妃不可造次,此話若傳到皇后耳中就不好了。」秦觀雲冷淡的回道。
儀妃眼中閃過妒恨和算計。「皇上,你可要保護臣妾,人家可怕死了皇后。」
「不怕,不怕,有朕寵著你,皇后不敢拿你怎麼樣。」他和皇后向來不和。
「皇后乃一國國母,皇上不該因私而忘卻責任。」皇后何其無辜,她德儀有加。
「雲兒,朕知道,下回會對皇后好些。」趙擴表情溫柔地輕輕握住秦觀雲的手。
不甘心被將一軍的儀妃將豐滿的上身往皇上胸前一偎,兩手勾圈著他的龍頭施展媚功。
「皇上,臣妾的妹子都十八了,爹爹要臣妾來問一聲,臨淄王爺何時要來下聘。」
「呃!這個……」他輕咳了數聲,看了秦觀雲一眼。「不急嘛!她還年輕。」
「不小了,臣妾十五歲就已是皇上的人,長平公主都早過婚嫁年齡了。」她嬌媚地在他頸項呼著氣。
論起勾魂術,後宮沒一個嬪妃及得上她,她是天生的狐狸精。
趙擴吞了口唾液。「臨淄王爺從邊關回來了嗎?」
「討厭啦!皇上就愛跟臣妾開玩笑,一班軍隊都回京了,豈有主帥滯留不歸的道理。」
「呵呵……朕忘了,他先前命人知會過朕,說他身染惡疾,一時半刻怕是好不了。」他尷尬地笑說。
他已經後悔指婚了,可是君無戲言又無法收回,只好任其錯到底。
當初儀妃正得寵,他在耳鬢斯磨的情況下,再加上鄭國丈的進言,因此沒多加細想地下了詔書,以為可以成全一對神仙美眷。
誰知臨淄王爺,亦即他表弟的秦亂雨進宮大鬧了一回!硬是從他手中拗去兵符,說是寧可戰死也不願娶長平公主為妻,他才知大錯特錯,可是已挽回不了。
為了這件事,雲兒有好些日子不理他,一直到小公主出生後才肯接受他的親近。
如今舊事重提,他這個夾在中間的皇上也難為。
「既然如此,皇上派了太醫去了江陵嗎?臣妾也該通知妹子去照料她的未來夫婿才是。」
當她是好蒙騙的傻子嗎?
「呃……愛妃別太心急,子亂應該快痊癒了。」真要命,他不是說謊的料。
快?依她看是根本沒病吧!「如皇上金言,長平公主更應該去探望一番,兩人好培養感情。」
找不出話回駁的趙擴向秦觀雲投了個求助的眼神。
「江陵離臨安少說有十日車程,長平公主太嬌貴怕舟車勞頓,何不等舍弟病癒再行議婚?」
「對對對……太遠了,朕捨不得長平公主受累。」他的違心話說得很順。
其實他對長平公主一點好感都沒有,她太過驕縱任性,不然他早召進宮為妃,哪會只封個公主頭銜。
「妹子連生活困窘的邊關都去得了,何懼小小的江陵呢!」她一下子就堵住兩人的口。
「我也要去江陵。」
一道小小甜膩的童音在此時響起。
「唷!這是哪位王公貴族的小孩,他不曉得皇宮內苑不得隨意開口嗎?」她嫌棄的目光掩飾得很好。
因為入宮多年一直未有自己的孩子,所以儀妃十分妒恨其他嬪妃有生育能力,母憑子貴是多麼風光,可惜她生不出來。
為恐年久色衰失了帝王的寵愛,她聽從父親的建議拉攏雲貴妃,只要兩家結成秦晉,日後她不怕沒人撐腰。
內有雲貴妃,外有臨淄王爺,而兩人的親姨娘正是當今太后。
「我是王府奴婢的弟弟。」他還不知曉其姊的身份已大為不同了。
「王府……奴婢……」儀妃的嘴臉當場變得很難看。「皇上,你怎麼讓一個低下的小雜種入宮?」
「我不是小雜種。」
「他不是小雜種。」
杜仲氣急敗壞的辯解和秦觀雲的心疼讓趙擴於心不忍,便立即斥聲命儀妃離開他的懷抱。
「他是朕的義子。」
第七章
義子?!
多可怕的兩個字,杜仲的手掌猶自泛著冰意,怎麼搓都搓不暖,由骨子裡冷到皮膚上的細毛。
不是王公貴族,不是平民百姓,而是一國之君的義子。
他的命格可承受不住這樣的貴氣,一定要折壽。
「姊姊,你在生氣嗎?」
所以他拒絕了。
可是也因此激怒了當今皇上,面子掛不住地大吼要他滾出去,再也不想看他。
此舉正中了他的心意,遂苦求雲娘娘送他出宮回江陵,他怕死在宮裡無人問。
原本雲娘娘還不太願意讓他離開,直說皇上盛怒之下說的話不算數,要他耐心待幾日,等龍顏氣消就沒事,皇上不是真心要趕他走。
開玩笑,他就怕皇上不是真心的,便連忙使出哭鬧一計,逼得雲娘娘心疼不已,才漏夜差人送他出了宮門。
唯恐皇上反悔臨時又召他回去,他和護送他到江陵的侍衛長拗了老半天,他才肯棄馬車而快馬加鞭地一路急騁,十日的路程頓時縮減為七日。
只要有姊姊在,沒人能強迫他做不喜歡的事。
「唉!姊姊也不知道你是做對做錯,反正回來就好。」可惜晚了一步,在她未交心之前。
答應,是集榮華富貴於一身,但有欺君之虞。
拒絕,君威難測,誰敢擔保龍顏不會惱羞成怒。
「你不生氣了?」杜仲小心翼翼地問,就怕姊姊不高興。
「有什麼好氣的。皇上、雲貴妃喜歡你是福氣,沒人希望自己是被嫌棄的。」
說到這,他就有一肚子苦水要吐。
「那個儀妃娘娘好討厭,她一下子罵我雜種,一下子說我是爛泥污石,會玷辱皇室的貴氣,要我早點去投胎好換個好人家。」
那時皇上被他氣走了,還好有雲娘娘護著,不然他準被揍個半死。
一抹狠厲之色浮上柳未央的眼底。「凡事別與人計較,退一步海闊天空。」
娘曾說醫者父母心,應以慈悲為懷,莫與人結怨。
爹又說人皆有佛心,常以仁善為人,渡己又渡人。
可是慈悲與仁善救不了他們,平生不與人結怨卻渡不了災劫,為了他人的一己之私斷送了自己的生命,醫術救人值得嗎?
身為醫谷後人的她,已從娘親遺留的醫書中習得一身好醫術,但她從未施過援手救助任何一個病人,只冷眼旁觀的見其失溫死去。
說她不怨不恨嗎?
清冷的個性是後天環境磨練而成,既然天下人對她無情,她又何必對人有情呢?
父母的遺言讓她報不了仇,義父的以身相護教她冷了心,到底她要忍耐到什麼程度,連仲弟受了欺負都不能反擊?
「我知道,不過……」他心虛地眼神直閃爍。
「不過什麼?」
杜仲像做錯事地低下頭領罰。「我在儀妃娘娘的床墊下塗滿了屎,抓了兩隻青蛙塞在她的繡鞋裡,還在以硃砂替換胭脂的盒裡加了辣粉。」
「你……你做得太好了。」她幾乎要大聲笑出來,鼓掌叫好。
「咦,姊姊你……」他是不是聽錯了?姊姊好像在讚揚他做得好。
「我是說你太調皮了,怎麼可以隨意作弄大人呢!這是不對的行為,懂吧?」但是大快人心。
「嗯!我有反省,下回不敢了。」他一副誠心悔改的模樣。
柳未央將他擁在懷中輕搖著。「姊姊不指望你出人頭地,只要過得快活自在,錢財是身外之物,生死不相隨。」
「哦!」他看了一眼紫滌院的擺設,不解地問:「姊姊,你住這裡呀?」
「王爺硬要我搬進來,我也很無奈。」意思是奢靡的一切非她所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