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理由,初兒,你猜我信是不信?」有趣的小東西,真好玩。
「信。」她自欺的小腸漾著光彩。
表情好豐富的小臉蛋。凌撥雲心弦微亂地托著她的後腦吻上她的唇,貪心地吮吸她燦爛的生命力,不在乎有人心碎、有人唏噓。
她是他的女人,他想要就要,沒有人有權干預他享用到口的美食。
在不知不覺中,他付出一顆已不再冷卻的心,冷心劍客變多情了。
「爺,你需要一張床嗎?」
玉浮塵飽含笑意的調侃在耳邊響起,凌撥雲才暫時放雲日初一馬。
「陰陽,你需要一個女人嗎?」
他臉色微訕。「爺,你在開我玩笑,我向來不缺投懷送抱的女人。」
環肥燕瘦任君挑選,保證香艷刺激,可惜他一個也要不起。
「自動送上門的女人太廉價,十三閣中的美女看你瞧上誰,我賞給你玩玩。」他是該淘汰一些人了。
玉浮塵當是戲語地隨口一接。「就讓玲瓏來暖暖我的床,破我的童子身。」
「好,她是你的了。」手一拉,凌撥雲將怔忡的水玲瓏拋向他懷中。
「爺,你不是認真的吧?」他連忙放開佳人,不願壞了修持。
「女人太多是累贅,我只要我的初兒。」他笑看雲日初的嗔顏。「至於她,就給你開葷吧!」
漫不經心的一句話,狠狠地將水玲瓏打落地獄深處,血色迅速從她雪顏消逝,只剩下淡淡的狼狽胭脂。
她知道自己身份卑微,是個君王賞賜的玩物,本該認清本份,當個無慾、無求任人洩弄的姬妾,一切隨遇而安,不該有個人情慾。
偏偏她動了心,愛上個順手丟棄她的男人,這全是悲哀的執念呀!
「爺!你存心看我笑話是不是?美人於我是穿腸毒藥呀,無量壽佛。」破戒事小,失身事大。
凌撥雲半垂著眼皮。「你不要?嗯!玄漠,你跟了我好些年,不如……」
「爺的聖恩屬下不敢受。」玄漠氣急敗壞的截斷主子的話,以免多個麻煩。
「莫非你嫌棄玲瓏不夠艷美?那你想要哪一閣的美女,開口便是。」他要清閣不再納美。
玄漠臉色一肅。「屬下福薄,不敢沾染爺的貴氣。」
美人多嬌,難養也。
「你不要,陰陽也推辭,那我該把她們往哪擱呢?」
凌撥雲皮笑肉不笑地注視他們兩人。
為了不拂逆主子的旨意,玉浮塵拱手乾笑地說:「紫騎軍尚有多人未婚配,就等爺一句話。」
「陰陽呀!已所不欲,勿施於人。小心紫騎軍統領半夜摸走你的腦袋。」
「嘿嘿!」他訕笑了兩聲。「寒統領家有嬌妻幼子,爺就少操一份心。」
寒翊可愛死他那青梅竹馬的嬌妻,就算自己是有十個腦袋也不敢算計在他頭上,他真的會翻臉追殺人。
「惡人無膽,你也有怕的一日。」紫騎軍勞苦功高,是該加以賞賜。
玉浮塵回道:「此言差矣!草順風而倒是天性,身為七尺男兒怎會不知閃風躲雨呢?」何況還有無情的雷電。
凌撥雲將雲日初抱坐在大腿上調戲一番。「你和玄漠斟酌斟酌,過些時日送她們出府。」
「全部?!」玉浮塵看著一臉茫然的水玲瓏。
「全部。有疑問嗎?」
「呃!沒有。」他同情,但不心軟。
凌撥雲親親雲日初氣嘟的小嘴,「好了,初兒,再彈一首曲子來解解悶。」
「我不是花街的窯兒,要解悶找別人去,我沒空。」
手一推,她奔出玲瓏閣。
邊跑她邊想著,他到底是多情還是無情,竟當她的面將自己的侍妾賞賜於人,毫不見遲疑之色。
這是他的殘酷吧!
她心寒了一半。
第六章
黑暗,是危險的潛伏色。
白晝隱去,邪佞猖狂,蠢動的是人性最醜陋的貪、嗔、癡、怨,一步步佔據屬於光的暗魅,不許善的微高越界,顯出惡的真面目。
幾個身著黑行衣的高手避開巡邏侍衛,躍上屋頂疾步行進,手中的劍已出鞘,閃著森寒的綠光,熒熒詭譎。
「他在哪個院落?」
「浣花院。」
「方向呢?」
「南。」
「帶路。」
「是。」
急行的黑衣人蒙上面罩,一一進入浣花院的禁地,躡足地撬開一個又一個的房間查探。
浣花院除了兩間相連的王爺、王妃房外,外圍共有十來間下人房和練功房,還有幾間備而不用的空房。
院外有三班侍衛輪流巡視、站崗,照理說不該有外人入侵,而且闖入者如此熟悉內部建築方位,顯然是內神通外鬼,意欲置九王爺於死地。
「陳五,消息來源可正確?」
「屠爺,根據那個曾服侍浣花院的丫環畫的地圖,此處便是。」
「那為何搜遍了所有房間仍不見半人,你是否信錯了人?」
「不可能,你看匾額上明寫著『浣花院』三個字,不應有錯。」他很納悶,人到哪去了?
「嗯!」屠申思忖了一下。「不能空手而返,留個紀念吧廠
「是,屠爺。」
陳五從台中取出火石,點燃四周易燃物品,火舌瞬間急促的竄燒,很快的由內向外蔓開來。
「撤。」
「是。」
火光中,數條黑影在侍衛發現前由後門離開、而狂燒的火勢即惹得驚慌聲頓時四起。
而此時在議事廳——
「爺,你有沒有聞到一股煙味,像是有人在燒木頭似的?」玉浮塵揚鼻直嗅。
「沒有我的命令,誰敢在府內焚燒木頭?」好濃的煙味。凌撥雲不由得眉頭一皺。
「有呀,爺的淚娃娃。」玉浮塵露出好笑的神情。
「說不定她叫人砍了樹烤地瓜呢!」
「別提了,我正在為她傷腦筋呢!你把池裡的魚都補足了吧!」免得她釣不到魚。
玉浮塵點點頭,「剛命下人放了兩千尾各式溪魚,夠她玩上一年半載了。」現在要做的是讓溪魚活在池子裡。
他真是服了爺對她的溺寵,任由她在府裡胡鬧不加制止,反而助封為虐地提供她一切「休閒」的資源。
但是他更佩服雲姑娘的體力,一下要放紙鳶,一下要釣魚,轉個身,她又安靜地在書桌上描丹青,再眨個眼就見她拉著丫環夏兒玩那不知哪弄來的烏龜。
告訴她東邊的林子有野獸出沒要她當心些,她笑著說謝謝,不到一炷香時刻,她和夏兒就偷溜出去,在西邊林子設陷阱抓鳥獸。
難道她不知道東邊林子和西邊林子是同屬一個區域,一樣危險重重,易受野獸攻擊?
為了這件事,他和玄漠挨了爺一頓罵,而她卻坐在椅子上喝安神湯配桂花糕。
「陰陽,你覺得我太寵她了嗎?」
「是的,爺。」
凌撥雲橫了他一眼。「為什麼我覺得你的語氣很刁、很不以為然呢?」
「是爺太敏感了,雲姑娘的活潑性子正好活絡咱們沉悶的府邸。」免得像座死城。
「這倒也是。」最近府邸是熱鬧了些。
翻翻白眼的玉浮塵輕搖腦袋,爺已經沒救了,哪有寵女人寵到這等地步?
瞧爺眉、眼都含笑,雲姑娘是當定侯爵夫人了。
「玄漠,你瞧見啥好玩意兒?眼睛都瞇成縫。」他最會裝模作樣。
玄漠不理玉浮塵地走至凌撥雲跟前。「爺,你要鎮定。」
「玄漠,你那張臉不適合搞笑。」他淡淡一說,但玄漠表情太嚴肅……「怎麼了?」
「不是玩火是失火。」
凌撥雲神色立即一凜。「地點?」
「浣花院。」
浣花……院?初兒——
他腦中閃過的唯一形影,便是雲日初在火中掙扎、吶喊的求救身形。不多說,他一個飛縱,往浣花院而去。
「爺,等等我們,別太衝動……」玉浮塵邊喊邊追上去。
玄漠也緊跟在主子身後,以防他做傻事。
「初兒呢?初兒在哪裡?」
一大群侍衛和下人忙著提水滅火,現場一片慌亂無章,像無頭蒼蠅似的見火就潑水,齊心要救家園!
火勢熊熊的燃燒,根本無法聞進火場裡救人,侍衛們拿起斧頭,砍掉浣花院附近的林木,避免大火延燒到其他院閣。
一桶桶的水澆不熄火的燃速,救火的人員反而被猛烈的火蛇逼退,進不去浣花院。
驚惶失措的凌撥雲完全失去頭緒,刷地白了臉,突然抓住一位侍衛的衣領大聲質問:
「初兒呢?你們把她救出來了沒有?」
差點喘不過氣的侍衛鬆掉了手中的木桶。「火……
火太大,我……我們沒……沒辦法……」
玉浮塵和玄漠使勁力氣地扳開主子的手,他們心裡雖是著急萬分,生怕雲姑娘有個意外,但是他們之中必須有人保持理智,畢竟掐死侍衛也無濟於事。
這場火來得突然,必須問個明白才能及時救人。
不過……希望很渺茫,火太大了!
「爺,你冷靜點,先搞清楚火由哪裡開始燒。」
凌撥雲根本聽不進任何人的話,此刻他的心頭也有一把火在燒,燒紅了他的眼和心,急切地想擺脫束縛衝進火場救人。
生死一瞬間,他這才知道初兒在他心目中的地位有多重要,他不能失去她,即使犧牲自己的生命,也在所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