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伯伯,我與小築兄妹情深,你用拋棄兩字太嚴重了。」他為難的擺擺手,但仍面帶微笑。
「少給我推卸責任,我要你和她離婚再娶我的女兒,否則……」他威脅的一瞠目。
「爸——」
「小築,你別難過,他要敢不娶你,我就向學校施壓,以咱們趙氏企業的財勢讓他待不下去。」他不信這小子敢不娶。
正覺無趣想帶老婆離開的管玉坦忽地張大眼,抽動臉皮一副快中風的樣子,溫和的表情一轉狠厲,讓所有人心頭一駭地看向他目光落下的方向。
七、八個打扮輕簡的年輕男女倏地湧入,齊向他一喊,「晴天財團高層幕僚謹代表全體員工向執行長說一聲,新婚愉快!」
「晴天財團?!」
「執……執行長?!」
更大的騷動掀起眾人驚呼的聲潮,現場有財經界人士認出其中幾名晴天財團高層幕僚,他們曾經接受過融資貸款,因此不陌生的上前打招呼。
但,若執行長等於一個企業的龍頭,那麼眼前這個面露厲光的男人不就是……
這下子,底片真的不夠用,包括他的妻子都上了頭版,全場鬧得像菜市場,而趙大深呆若木雞,他居然拿柿子去丟金鑽,自取其辱。
「陳、傑西、珍妮佛、艾瑞克……你們被開除了。」管玉坦的吼聲和陰鷙的表情誠實的留在底片裡,人們終於認清了他的真面目。
「執行長,小心你的血壓,我們不是來送終的。」珍妮佛頑皮的眨眨眼。
「你……」他氣到想殺人,但現在沒空。因為老婆趁亂跑了。他得去追妻。
第九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各大報章雜誌的頭版紛紛刊出晴天財團執行長憤怒的相片,一清二楚得叫人不容錯認,連眼睫毛有幾根都數得出來。
令人不可思議的是國際知名財團的執行長居然是台灣人,而且非常年輕又俊朗,隱身在大學裡當講師。
一夕之間管玉坦身價暴漲,不少自稱和他有過一腿的女學生大爆八卦,什麼為他未婚生子啦,強迫墮胎之類的聳動字眼出現,要他出面給一個交代等等。
不過這些有的沒的謠傳很快的平息了,因為他的幕僚要提出告訴,天價般的譭謗罪讓所有愛戀她的女人住了口,不敢再多言。
其中以T大校花林姿雯最大膽,居然亮出一張兩人做愛的合成照威脅他要娶她,不然她要告上法庭,絲毫無視頭版上的另一張麗容。
想當然耳,幕僚反將一軍,控告她通姦和恐嚇,一狀遞上法庭打算判她個十年八年,法律當然可以活用,何況林姿雯已成年了。
結果她哭著向全國百姓道歉,跪倒在法院門階,大聲地說相片是假的,是她愛慕虛榮,貪圖他的權勢。
但是,在晴天財團的某人操控下,她還是被判了刑,誰叫她曾經「欺負」過執行長夫人。
不過,真正難過的情關在台南。
「你這是何苦呢?我早就告訴你玉坦不可能愛你,你偏要一意執著。」真是固執得任性。
一條深得見骨的血痕橫過雪白手腕,這是向百合絕烈的作法,剛強的表示出她對感情的不認輸,不顧一切的想挽回。
即使她從未擁有過。
要不是家裡有個老是擔心她會做傻事的二哥及時相救,她芳魂早已飄蕩三界六垓,冷冰冰的躺在四方棺木內輸了自己。
向山藥怎麼也沒想到學醫多年救人無數,他這個中醫師居然得半夜替自個大妹包紮傷口。
她夠狠,割得夠深,差點救不回了,急得一家子為她操心,徹夜未眠的守候。
「他不可能不愛我,他必須愛我。」視線無焦,她一忙然的輕喃。
一句輕歎飄忽的響起,「沒有人必須愛什麼人,打從你搶去他送給小妹的第一份禮物時就該清醒,他愛的不是你。」
「我有哪一點比不上她,我比她更愛他。」眼淚乾了,聲也嘶啞了。
「意築比你更早愛上他,可是人家就比你灑脫,放手讓自己好過。」公開祝福不存芥蒂。
這些日子來新聞快炒翻天了,玉坦大概怕媒體擾得他不得安寧,因此足不出戶的關掉手機、拔掉電話線,連他們都聯絡不上。
在不得其回應的情況下,向來行事偏激的向百合以自裁方式來抗議,企圖引來媒體的關注好喚來管玉坦的主動關切,可是卻被向家給掩蓋下來。
因為今天他娶的人也是向家的女兒,他們不會任由她胡鬧,破壞小倆口的恩愛。
是存著偏心,小女兒自幼乖巧,貼心不吵人,安安靜靜的看書做功課不需人督促,大家都擔憂她會變成書獃子嫁不出去,好在有個管玉坦不在意她的嗜書成癖,他倆能結合,他們當然是樂見其成。
而百合表面看似溫柔多情,其實私底下性情極為剛烈,由於是老師的緣故,她凡事喜歡掌控,不准任何事超乎她所預設的範圍。
一旦事情有了意料外的轉折,她的好強就難受控制,往往做出讓眾人錯愕不已的事。
在少女時期就堅持她最討厭的絨毛玩具是管玉坦送她的禮物,搶了不還還故意丟進垃圾桶、向人炫耀……尤其是向諸事不關己的小妹,讓十歲不到的小女孩羨慕卻不敢拾回垃圾桶裡的玩具。
此後更是變本加厲,十件有九件禮物被她攔截,厲害得媲美昔日的KGB探員,害他沒臉向好同學說明實情,無奈地一直縱容她的刁蠻。
也不知道報上寫的是真是假,虛虛實實地讓人猜不得准,他們都沒參加過婚禮,怎麼兩人就已經結婚了?!
而小妹身上還穿著修女服,大大的頭版標題就寫著——幸運的執行長夫人,修女新娘。
是該哭還是該笑?認識了二十幾年,竟然不曉得好友是晴天財團的執行長,早知道就跟他借錢不還,看在小妹的份上諒他也不敢討。
「你若不看開只會苦了自己,身為老師不懂得孝順嗎?都二十七歲了還要父母為你急白了發。」簡直不孝。
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不得損傷。
「爸爸媽媽偏心,他們為什麼不罵小妹下賤,她憑什麼搶我的男人。」她仍然執迷不悟的道。
向山藥生氣了,表情一怒。「玉坦幾時成了你的男人,白日夢作得太誇張了吧!從一開始他就言明只要小妹一人,是自己看不清真相,自以為是地對號入座,你才是可恥得令人心寒。」
「你……你也偏心。」她幽怨地望著窗外,以為已乾的淚水再度滑下。
「是,我偏心,小妹心地光明無私,像塊純淨大地包容你的狹隘自私,是男人都會選她不會選你,誰要娶個心胸狹窄卻當自己是聖人的女人回去供著,你還不夠清高。」他惱了,口不擇言的諷刺著。
「山藥,別再刺激百合了。」像老了五歲的向天時拉拉兒子。
「爸!她不罵不行,老以為自己是太陽,每個人都該繞著她而行,說穿了她不過是借光的月亮,自大得讓人唾棄。」
他心痛呀!
自殺若能扭轉事情,天下人早死了一大半,哪輪得到她惺惺作態地企圖博取同情,又不是搶糖吃的孩子,誰力氣大就搶贏。
也該問問糖果本身要不要被她搶,更何況那是人不是物體,有思想、有意志,並非她想就能得到。
「你……唉!少說一句,她情緒不穩,何必要說些難聽的話讓大家都難受。」手心手背都是肉呀!
「她不好過就拉著我們陪她一起痛嗎?自己不懂事還要使性子,真不該救她,讓她一死百了算了。」省得煩心。
「別說氣話了,你和我們一樣捨不得她傷害自己。」百合這孩子就是死心眼。
向山藥無力的抓抓頭髮,「我拿她沒轍了,自私自利又自大,根本聽不進勸。」
沒見過這麼輸不起的人,瞧人家意築多想得開,既然無法擁有就給予祝福,釋懷的笑容多甜美,只有她死性不改,搶了禮物還要搶人。
「我來和她說說,忙了一夜,你先休息吧。」孩子再大,在他眼中還是孩子,他一樣不忍心。
「不了,我在椅子上躺躺,以免她又做傻事。」一次不成又想死第二次。
「也好。」接著,向天時神情委靡地走到女兒床前,「百合,你要鬧到什麼時候?」
「爸,你叫他回來看我,告訴他,我才是是真正愛他的人。」他一向聽爸爸的話,視他為父。
「電話不通聯絡不上,解離和小葵上了台北,應該很快就有消息。你不要那麼鑽牛角尖,你愛他不代表他就得愛你。」小兒女的情事他是插不上手。
原本他也是屬意玉坦和百合湊成一對,奈何他的愛徒只中意虹兒,說來他也倍感意外,怎麼事前一點徵兆也沒有?
以前常聽他說喜歡虹兒可沒當真,沒想到他說了十幾年竟然是真心的,一家人忽聞他們結婚的消息時確有措手不及的愕然,現在回想起來是他們疏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