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罰我每天抱著老婆做苦工,早日生個孫子供你蹂躪、摧殘好了。」伊恩吊兒郎當的打開門。
蓋斯普伯爵還來不及開口挖苦兒子時,一道淡綠色的影子向他飛撲過來,粟色的長髮在身後劃出漂亮的弧。
「爹地,恭喜出院。」芙雅熱情的在蓋斯普伯爵臉上印上無數細碎的吻。
「哎呀!我的乖寶貝,爹地的臉很乾淨了,你用不著一直替我洗臉。」蓋斯普伯爵笑得好像得到什麼大獎似的。
芙雅覺得滿意了,才停止吻攻法。「爹地,人家好想你哦!你一不在家,芙雅吃也吃不下,睡也睡不好。」
「是嗎?爹地瞧瞧。」他隔開半臂空間仔細凝望著女兒。「是瘦了點,黑眼圈都跑出來了。」
還是女兒貼心,懂得關心老爸的健康,不像那兩個兒子,一個成天說話氣他,一個悶不吭聲的像根木頭。
「因為吃太多垃圾食物,所以才會吃不下。半夜不睡覺的跑到海德公園偷窺情侶隱私,所以思春睡不著。」
「嗄?!」蓋斯普伯爵的心被砍了一刀,原來女兒跟兒子們一樣無情。
「大哥,你該不會派人二十四小時跟蹤我吧!不然怎對我的行蹤瞭若指掌?」她開始懷疑這個可能性。飲食習慣改變是有目共睹,隨便一個下人都知道,所以不足為奇。但是——三更半夜偷爬窗子出去,溜到海德公園去看戲應無人能知,怎麼他神通廣大、有千里眼般可以看到她的小出軌?
「我是怕你帶壞我的老婆,不小心提防一點怎成。」伊恩心想還好沒出事。
據「眼線」通報,她不但帶雪兒去偷看人家情侶親熱,還私下要雪兒多學點技巧以後可以用在他身上,這點他還可以忍受,反正天暗暗的也看不清其他男人的裸體。
但千不該萬不該的是她還帶雪兒去看男同性戀親熱的情形,害雪兒一直追問自己贊不贊成同性戀情。更惡劣的一件事她竟然是帶雪兒光臨只為女性服務,激情熱舞的男脫衣舞廳,幸好他及時經過把兩隻夜貓子拎回家。
「哦——你承認派人跟蹤我,你太……是個好大哥。」瞧他臉一沉,芙雅馬上見風轉舵阿諛一句。
「把皮繃緊點,待會我再慢慢跟你算。」自己不能姑息養奸,免得她得寸進尺。
「大哥——」芙雅忙著放軟身段求情,企圖逃過大難。
「現在反悔來不及了,若不讓你受點教訓,以後娶你的男人會抱怨蓋斯普家族的教養差,要求退貨。」
芙雅嘴一嘟,不高興的拉出擋箭牌,「大嫂,你看看大哥的心多壞,你要後悔就趁早,我不會怪你的。」
自從大哥「命令」之後,她和二哥便改口喚雪兒為大嫂。本來她還有些不甘,以為大嫂比她年輕,沒想到那稚氣的臉蛋居然是錯誤印象,自己反倒小雪兒四歲。上帝真太眷寵東方女子的臉孔,看雪兒不化妝也比她清麗娟秀,教人不由得捶胸頓足。
「雪兒很死心眼的,不會被你三言兩語給扇動。」伊恩一伸手便把老婆從妹妹手中搶回懷裡。
少了擋箭牌,芙雅照樣隔岸喊話,「雪兒,你瞧瞧這個男人多狂妄!他根本吃定你的善良,你要勇敢反抗惡勢力。」
惡勢力?!伊恩作勢揚起拳頭威嚇著。「丫頭,你想不想見識真正的惡勢力?」
「爹地,救命呀!我們家快要發生手足相殘的人倫大悲劇了!」芙雅趕緊尋找更妥當的避難所,躲在父親的身後。
蓋斯普伯爵有些好笑的看著兒女打鬧,一股父性的驕傲從胸臆中升起,心想他們都是他的好兒女。
從兄妹倆鬥嘴開始,他的注意力就一直沒離開眼前含笑帶怯的東方女孩身上,讚歎之心油然而生——好個粉雕玉琢的女娃兒,配上伊恩高大的體格是有點委屈。兒子的眼光是比他好,挑對了好娃兒。
「臭小子,你在謀殺親妹之前,記得發揮一丁點的禮貌,我有權見見孫子的媽。」
伊恩的禮貌是因人而異,只見他溫柔的俯著頭說:「雪兒,這個長得不太像話的野獸就是我的父親,他只是只紙老虎,外表可怕而已。」
「不肖子,你一天不惹我發火你就不痛快是不是?」蓋斯普伯爵努力不板起「可怕」的臉嚇人。
「我只是點出事實,還有她就是雪兒,我未來兒子的媽。」對父親,伊恩的溫柔之色消失不見。
「伊恩——」天若雪不好意思的扯扯他,繼而露出甜美淡雅的笑容。「伯爵大人,我是雪兒,很高興認識你。」
「什麼伯爵大人?!」蓋斯普一家人齊聲反對。
大夥兒互視一笑。
「雪兒,不要太見外,大家都是一家人,你跟孩子們一樣叫我爹地好了。」反正早晚都得改口嘛!蓋斯普伯爵想。
「這……不好吧!」天若雪遲疑的看看他又望向伊恩。
伊恩回她一個深情的微笑,「我已認定你是我的妻子,現在開口喚聲爹地也是應該的。」
「我……嗯?」天若雪正要張口時,有人出聲了。
「等一下。」芙雅可不想讓大哥太好過。
「小鬼,你又想搞破壞是不是?」以前他怎麼會覺得妹妹是天使呢?她分明是惡魔的化身。伊恩不悅的看著芙雅。
她賊賊的笑。「大哥,你好像忘了做熱身運動。」
「熱身運動?」
「你連個像樣的求婚都沒有,顯得你很寒酸,這樣就想討個老婆呀?大、哥——」芙雅頑皮的說道。
死丫頭,果然是災星降生。原本他是打算四下無人時,再好好的佈置一下,給雪兒一個浪漫又難忘的求婚,現在全被她搞砸了。
「誰說我沒準備!」他輕聲的對天若雪說:「雪兒,你願意嫁給我嗎?」
「不願意。」芙雅在一旁回答。
伊恩殺人似的眼光射向「多餘」的障礙物。「芙雅,我們的仇恨沒那麼深吧?」
「我是替大嫂叫屈耶!既沒花也沒蠟燭,更沒有月亮和戒指,一點也不羅曼蒂克。」
「雪兒,你等我一下。」好,算你狠!伊恩瞪了芙雅一眼便快步的衝向樓,又很快的捧著一把白色的花束下來。
「嫁給我,雪兒。」伊恩獻上手中的花束說。
「我……」天若雪感動的說不出話來。
看似白色的花束,在光線的反射下才清楚其真貌,原來是水晶雕刻成的蘭花,一共有十二朵,代表十二個月份。
蘭花的花瓣上有無數個浮雕愛字,象徵他的愛是日日夜夜不調謝,永遠保持一顆真誠透明的心,絕不蒙上任何灰塵,任她輕易的看透內心。
「雪兒——」他等著。
「不行。」芙雅那搗蛋鬼又有話說了。
一個眼刀掃過去,伊恩恨聲的說:「你還要怎樣?」
「下跪。不然就顯不出誠意。」好美的水晶蘭花,她也好想要。芙雅羨慕的想。
「你……」好吧!出糗就這一回。他腳一曲,單膝而跪手捧著花,「雪兒,你願意成為我的妻子嗎?」
眼淚已盈滿眼眶的天若雪接過他的花,哽咽的點頭說:「我願意。」
伊恩伸手從懷中取出絲絨錦盒,打開盒蓋拿出一顆鑽石鑲邊的紅寶石戒指,套在她蔥白的無名指上,深情的望著她道,「我愛你。」
「我也愛你,伊恩。」
歡喜的一幕正要在兩唇靠近時達到高潮,一聲槍響打碎了祥和的畫面。
「大家快趴下!」他用身子護住身旁的雪兒。
伊恩心裡很明白,若不是有個更利落的槍手把子彈打偏了,現在的他已是一具死屍。
屋外的槍聲人作,整排的落地窗「刷!」的一下全碎成碎片,伊恩一面高聲指揮歐文保護芙雅和父親,一面舉槍還擊,護著雪兒找掩護並試圖靠近歐文他們。
他的方向感也許差,但聽聲辨位的感能卻十分靈敏,在瞬間他已擊斃三名穿窗而入的黑衣人。
「雪兒,別怕,沒事的!」懷中人兒顫抖的身軀,令伊恩不由得詛咒這些不速之客。
「我……我不怕。」天若雪強打起精神勉強一笑,心底有著無助感。這就是所謂的「槍戰」,看電影時覺得很刺激,但身歷其境時天若雪才體會到生死一線間的恐懼。
「不要怕。很快就會結束了。」伊恩安撫著天若雪。
他話才說完,槍聲已告匿蹤。
幾條敏捷的人影從大門、落地窗、天花板和樓梯口「走」出來,狀似優閒的像觀光客,其中一名更是惡劣的「踩」過半趴著的伊恩背上。
「天呀!臭烏鴉,你怎麼把自己搞得這麼狼狽,日子過得太清閒,想找些人開慶況會就開口嘛!我很空閒的。」血狐狸涼涼的說。
伊恩挫敗的抹抹臉,輕柔的把天若雪扶起,再順手拉父親一把,揉揉被「狐腳」踩過的背,問候弟妹無恙後,便用著「怨恨」的臭臉開火。「死狐狸,你非要看『世紀大火拚』是不是,你以為每個人都像你一樣那麼會閃子彈!」還嚇著了他的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