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嗄?要……要怎麼賠?」她又不是故意的,而且心傷要怎麼賠。
「這樣吧!便宜你,一個吻就好!」他笑得有點賊,意在轉移她剛受的驚嚇。
一個吻?!她有些為難,「可不可以換別的?」
「不成,就一個吻。」他也需要一個吻來安撫自己受驚的心,因為他以為自己差點失去雪兒。至於那個狠毒的女人,他絕對不會放過她,一定要找機會教訓她一頓。
「吻頰嗎?」她的膽子還沒大到可以吻他的唇。
「雪兒呀,雪兒,我是成年人了耶,那種小兒科的吻哪能顯得出誠意!」又不是應付小孩子。
唉!這種事教人家怎麼好意思主動!天若雪失去的血色全回到臉上,模樣更加明艷動人。輕蹙的眉宇勾動伊恩的愛戀,他挑起她的下巴深情與她對望。
「我委屈一點,我來吻你好了。」他頭一低,吻住兩片花瓣,由淺淺的碰觸到慢慢的加深吻勁,細細的用舌尖在她齒縫中游移,溫柔且帶著淡淡挑逗的勾吮她的舌瓣。
風在兩人周圍打轉,時間彷彿在此刻靜止,愛的幼苗在唇舌交纏中成長,越過頭頂正以極快的速度往上攀升,最後開出一樹的燦爛。
馬兒的嘶鳴聲唉醒了伊恩的理智,他勉強且不甘的抽身,「真甜美,比最醇的美酒還甘甜。」
沉醉在初生的情海裡,嬌羞的天若雪揚起一抹甜蜜笑容,感受在伊恩懷中的溫暖,慢慢的釋出深藏在心底的愛意。
魚兒躍出水面的聲音,吸引了她的目光,「哦!好美的湖。」
放眼一望,儘是綠波蕩漾的美景。雖已是近秋時分,湖畔的野花依然綻放著。野雁在湖面上覓食,優閒的像是帝王。
「好肥的魚呀!」
伊恩突然冒出一句殺風景的話,天若雪美目一嗔,以眼神埋怨他的粗魯。
「哎呀!別瞪了,小心把眼珠子瞪掉了,我可是會心疼,而且這湖裡的魚是很肥碩,一定很好吃。」
「好吃?!」她不可思議的發現,他眼中正閃著某種企圖。
伊恩上衣一脫,鞋子一甩,「你等著,我去捉幾尾魚來野餐。」噗通一聲,他人已沉入湖底。
不到十分鐘的時間,他左右手各捉著一尾手臂長的大魚,並迅速的拾木點火兼殺魚放在火上烤。
「你上輩子一定是乞丐。」天若雪著迷的看著他耍弄著一把造型小巧的匕首。
「乞丐?!雪兒,我在你眼中很不稱頭是吧。」好歹他是個子爵,未來的伯爵耶!
「因為你野外求生的技巧很純熟嘛!」奇怪,他怎麼不會割到手?
伊恩心想,那是他吃飯的技能之一。「你喜歡這把小刀?」看她瞧得眼睛都直了。
「嗯!」她先是點頭,後又猛搖頭。「刀子很危險。」
「沒錯,刀子是危險物品。」伊恩從腰帶中抽出幾段黑色的東西,重新組合後遞給她。
「這是什麼?」那東西照著太陽光,居然會變色。天若雪好奇的問。
「這叫暗夜維納斯,裡面有一百根銀針,全都淬了藥,連中三十根銀針便會致命。」他教她使用方法。
「為什麼要給我這個?」
他笑著吻了她一下。「因為我愛你。」
第六章
夜幕低垂,百蟲不鳴。
晚風在榛木下徘徊,撩動著微露在月光下的薄紗簾幕,月光不經意的斜照著床上沉睡的人兒,照出她不安的睡容。
眼前是一片的黑暗,她一個人在黑暗中摸索。每走一步,她的恐懼就增加一些。但她不敢回頭,怕後面有更大的惡影追逐著,所以她拚命的往前奔、往前奔……她渴望找出一絲光芒來解救自己,可是她卻只能在黑暗中奔跑。
驀然,見到一道暈黃的光線從上面射入,她抬起頭一看,整個人怔住了,耳邊似乎傳來陣陣老鼠吱吱的叫聲,她又回到那個惡夢中的地方。
門被推開了,一位美麗火熱的女子出現在她眼前,逼她吞食滿是灰塵的食物,她噙著眼淚一口一口的吞下肚,然後是數只淫穢的手在她身上死命的猛搓。
誰來救救我,祈大哥,祈人哥,救救我……她在夢裡掙扎著,不斷哭喊著。為什麼祈大哥不來救救她?為什麼、為什麼?
突然她身上的猥瑣的手不見了,耳中卻儘是男女交媾的淫笑聲,她用力的招住耳朵縮起身子,還是擋不住一波波襲來的淫語穢聲。
她一直哭、一直哭,哭到眼淚流不出來為止。
好不容易四周的聲音停止了,夢中的女人卻用指尖戳她的胸部大笑,笑她長不大、幼稚、無知。女人一直大笑著並用男人的精液抹在她胸前,倏地,女人的臉變了,換成……艾梅狂笑的臉不停的向她逼近。
「不要、不要,放過我吧!祈大哥、祈大哥,救我、救我……」
「砰!」的一聲,相連的門被猛然撞開,因為力道太大所以反震了一下又關上。
「雪兒,你醒醒。雪兒,你在作惡夢,快醒醒!」伊恩用力的搖晃著她,頭髮上還滴著水。今晚他找出艾梅下榻的酒店,教訓了她一番才回來,因為怕吵醒天若雪,所以在樓下的客房先梳洗一番。洗到一半時,他忽然覺得很不安的關掉水龍頭,便先用毛巾把身上的泡沫擦掉再套上衣服回房。才一進門就驚覺門這邊雪兒房裡有異聲,略遲疑了一下就聽見她恐懼的哭聲和尖叫聲,於是他沒有多加思索的便往門板撞。
「救救我……祈大哥,雪兒好怕,老鼠……多……救我。」天若雪不斷發出啜泣聲、說著囈語。
「雪兒,我的雪兒。不要怕,我在這裡保護你,沒有人敢動你一根寒毛,你快張開眼睛。」
伊恩不斷的重複這幾句話,抱著她,他恨不得進入她的夢中,殺掉所有傷害她的人、事、物,可是他只能無力的守著陷在夢中的地,看著她痛苦。
也許是他的努力奏效,天若雪漸漸平穩氣息,不再尖聲的說著夢話,不一會兒她的睫毛也輕輕的眨動著。
「別怕,雪兒,我在這裡守著你,我永遠都不會離開你。」是誰傷了她?是誰?他在心裡憤怒的大吼。
比起傷害他,他更無法承受她受傷了的那份椎心之痛,尤其在他無能為力之際。
「伊……伊恩。」發出蚊嗚般細小的聲音,天若雪努力看清頭頂上的面容。
伊恩低頭對上她半睜的眼,「你醒了嗎?」
「我怎麼了?你在這裡做什麼?」她一醒來便忘了夢中的事。
「你作惡夢了。」還好,她終於醒了。
「作惡夢?!我?」她從沒作過惡夢,他一定搞錯了。
「是的,你。」瞧她一副不信的模樣,他拉著她的手撫摸她自己濕潤的臉頰。「你作惡夢,而且哭了。」
伊恩說這句話時,心情十分沉重。他恨那個讓她哭的人,更恨她口中的祈大哥為何不救她?伊恩嫉妒得要命。
「這是……眼淚?」她不能欺騙自己那是口水。「你一直在這裡陪我?」
「因為你作惡夢。」他用這句話解釋一切。
天若雪不記得自己作了什麼夢。「你怎麼知道我作惡夢?」他不是有事外出?
伊恩苦笑的摟著她,像是怕懷中的寶貝被人搶走的模樣,「你又哭又叫,連死人都會被你吵醒。」
還好這主臥室的隔音良好,除了他之外,旁人並不知情。
「哭叫?我從不哭叫的。」好丟臉,她到底作了什麼樣的惡夢。
「你有哭叫,我是見證人。」早知道他該錄音存證,以免她耍賴。
真的嗎?為什麼她沒有印象,「我在哭什麼?叫什麼?」
伊恩坐直身子,扭開她床邊的小燈,將她抱坐在大腿上仔細的看著她,有些訝異她竟然忘了那麼令她激動的惡夢。可見這個夢一定一直困擾著她,只是被她壓抑在心靈深處,因為今天白天時的刺激而爆發出來,所以才一發不可收拾。
「祈大哥是誰?」這個無形的情敵,扎得他渾身不痛快。伊恩略微沉聲的問。
祈大哥……天若雪臉色略微一黯,「祈大哥是照顧我的大哥哥,他人很好。」
很好?!他有一個揍人的理由了,「他沒有照顧好你。」
「祈大哥很忙,要照顧很多兄弟。」她小心翼翼的吐出。「祈大哥是大哥。」
「大哥?你不是獨生女嗎?」而且兩人的姓氏也不同。
她是獨生女。她解釋道:「不是那種大哥,是電影中拿槍、戴墨鏡、穿黑西裝的大哥。」
黑道人物?!好,太好了,自己可以揍他兩拳。伊恩正考慮從何處下手,打臉?打胸?還是……嗯!最後他決定送那個祈大哥兩個熊貓眼,看他還大不大得起來。
「你喜歡他。」他這是陳述詞不是問句。
「我……當然喜歡祈大哥。」現在只能喜歡,因為她的心已經裝滿了另一個男人。
「比喜歡我還喜歡?」他就是要鑽牛角尖,剛才的那一叫句喜歡讓他私下打算到時再加一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