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提這些風花雪月的事了,山上那塊地你打算怎麼處理?」他覺得男人的風流事不如事業重要。
「董事長你儘管放心,再怎麼說我和他是老同學,只要我表現一點誠心,遲早他會點頭的。」
「好吧!我就再給你一個禮拜的時間,下個月在董事會提出正式方案。」
「是,董事長,這次絕不會讓你失望。」他諂媚地直打恭作揖。大美人和土地他都想要。王奕民正打著主意,想把醋勁十足的歐千媚拉進這淌渾水裡,他好坐收漁人之利。
「下班後早點回家,不要和亂七八糟的女人廝混,小心得病。」好歹他老婆也是自己的女兒。歐長正暗忖。
「董事長教訓得是,我不會冷落家中嬌妻的。」為保住在公司的地位,他還是回家做做樣子,雖然老婆沒有外面女人的騷勁,但在床上的表現還算不差。
至於金髮美女和秦日陽……嗯哼!他一個也不放過。
第六章
一大清早,這是「某人」被寵壞的新作息時間,中原標準時間,正午十二時整。
為了錯開和工人一起用膳時間,也為了不想使突兀的外表太顯著,所以珍妮自行訂定起床時間,不許任何人打亂她的作息表,而這個任何人當然是單指秦日陽。
剛梳洗完,珍妮還不打算下樓,她站在陽台欄杆邊,靜靜地欣賞秋天的山色,體會四季繽紛的落葉在風中飛舞,她愈來愈愛這種山居生活。
她發現自己的靈魂在墮落,變得頹廢慵懶,對什麼事都沒勁,更可怕的一件事,是她好像、有點、似乎、可能,愛上那個玩泥土的男人,這真是惡夢呀!
最教她不能忍受到唾棄自己的是,她竟希望惡夢永遠不醒,天呀!還真恐怖。
珍妮不停止的問自己,這樣對嗎?可以放縱一次嗎?他是她靠岸的避風港嗎?她該放棄飛翔天際嗎?千百個答案浮現,但沒有一個能解開她心中的結。
「珍妮姊、珍妮姊,你在哪裡?」
一聲聲焦急的呼喚,唉醒了沉思中的珍妮,她從陽台跨入臥室,微笑地迎上前。
「怎麼了,小蝴蝶,瞧你著急得五官都黏成小山了。」珍妮攬著她的肩,輕緩地拍拍她臂膀。
自從那日秦日陽正式公開他們的關係,兩人就開始了「同居」生活,而朱靜蝶則在古之明海一樣的包容力下,狠狠地在山澗邊哭了三個小時。
對於這段錯置的情,朱靜蝶雖有不甘但也忍痛割捨,在情傷尚未平復前,她拒絕接受古之明的深情,而他卻甘心在一旁等候。她不恨珍妮的介入,只當是自己與秦日陽無緣。
「珍妮姊,那個女人來了。」朱靜蝶語焉不詳地說著。
哪個女人?珍妮不疾不徐地說:「你先喘口氣,好好的把事情原因說清楚,我現在最不缺的就是時間。」真想找些事玩玩,她太久沒出任務,手腳靈活度有些怠職了。
深吸了口氣,朱靜蝶緩緩地再吐出,「有個女人老是上山來糾纏秦大哥,現在她在接待室裡大吵大鬧,說要見狐……你。」她本想說狐狸精,卻及時收了口。
「我?!」這情形滿好玩,像……捉姦!珍妮的玩心已蠢蠢欲動了。
「對,她拽了一大堆行李打算長住,秦大哥正在樓下安撫她的怒氣,希望能打消她的念頭。」
有人自願要來娛樂她,珍妮覺得自己不好折了人家的意,「她叫什麼名字?」
「歐千媚,歐氏企業的二千金,為人刁鑽蠻橫、驕縱任性又跋扈,她……」一向不道人長短的朱靜蝶,一古腦地數落起歐千媚的種種不是,還一一列舉她過往的惡習,彷彿自己受害之深,已非一時之間可以說得清般。
珍妮由著她發洩大吐苦水,藉著她不經意的無心批判,瞭解她口中歐千媚的行事作風。
「所以珍妮姊,你要小心她使手段,我寧可把秦大哥讓給你,也不要她在山莊多待一夜。」兩人相比較下,朱靜蝶喜歡冷靜優雅的珍妮,至少她不會仗勢優越而欺人。
蛇與蠍,不知何者較毒。珍妮自信滿滿地說:「我擔保她不會待太久,你大可放心。」說完,她就轉身在行李袋摸索。
「你在幹什麼?」朱靜蝶好奇地看著她手中的瓶瓶罐罐。
「睜大眼,千萬不要漏看,一會兒你就有好戲看。」
將複雜的物品,一一擺在鏡子前,珍妮開始旋開其中一罐看似朱褐色的凝膏,在臉上塗塗抹抹的,並綰起金髮灑上銀粉。
在朱靜蝶不斷訝然的目光下,一位滿發銀絲的七旬老婦出現在鏡面上。
接著珍妮取出銀紫色的隱形鏡片戴上,霎時雙眼射出詭魅的妖邪感,就像原住民最令人敬畏的巫師模樣。
「珍……珍妮姊,你好厲害哦!若不是我親眼看你上妝,我一定認不出你是誰。」太……太神奇了。臉上的皺紋栩栩如生,嘴角皺紋畫得剛剛好,連老人斑都沒錯過。朱靜蝶太佩服她的巧手,僅存的一絲芥蒂也因此刻的奇景而釋懷。她太棒了,足以匹配秦大哥這樣的男人。
珍妮壓低嗓門,如老嫗聲音道:「毛丫頭,我是珍妮婆婆,奉雅族第三十九代女巫。」
「啊,你的聲音……」這……變聲?朱靜蝶已經震驚到全身麻木,說不出一句形容詞。
「咱們去會會什麼千嬌、千媚的潑辣貓咪吧!」說完,她喉嚨發出近乎巫婆的尖笑聲。
看著她半彎背的遲緩走姿,朱靜蝶開始覺得世界在她眼前崩潰了。
※※※
大包、小包的行李堆得比正
在發育的小孩還高,一個專門服侍小姐的女傭,以不屑的眼神掃向一干從正門進出的工人。
時時以看小偷的舉止注意著來往的工人,當他們手腳不乾淨如身上的污濁,想打小姐行李內貴重物品的主意。
女傭的心胸如此狹隘,主人的氣度自然寬厚不到哪去,畢竟狼、狽向來不分家,同處一穴。
「秦日陽,你最好給我一個交代,不要以為在山上偷養情婦就能瞞過我的耳目,我今天一定要討個公道。」
不知情的人還以為是老婆發現丈夫偷腥,正在大發雷霆找碴捉查末。他暗忖。
「歐千媚,請問你是以什麼身份來質問我?就算我在山上蓋座後宮養上百位美女也不關你事。」秦日陽氣惱地冷笑,兩手交叉放在胸前,為她的無禮取鬧而陰沉著臉,眉間聚著一股不散的黑雲,眼神如劍地譏諷她。
「怎麼不干我事?我是你的女朋友、未婚妻,除了我,誰有資格管?」這是她自冠的頭銜。
「我們什麼時候交往過?為什麼我不記得和你訂過婚,是我得了失憶症,還是你認錯丈夫?」女朋友、未婚妻?她真敢瞎甜。他暗嗤了聲。
恃寵而驕的歐千媚是不接受男人不愛她的事實,在她的世界裡,男人都是她的禁臠、裙下之臣,只要她想得到的人,誰也休想說不。
除了周氏企業的總裁周恩傑,秦日陽是她相中的丈夫人選中最優秀,而且家世也是惟一能配得上她的男人。
愛不愛是其次,秦家的錢多到讓她可以揮霍一輩子,當個衣食無缺的少奶奶,享受仕女們欽羨的目光,才是重點。
「秦、歐世交多年,兩家長輩早已認定我們的親事,只差一道公開儀式,你想賴都賴不掉。」
「兩家長輩?家父早已不過問小輩的婚事,而家母常年茹素向佛,這婚是誰允諾的,難不成我有三個家庭?」
歐千媚眼中閃過一抹難堪,「每……每個人都知道你是我的男人,婚遲早要結的,你不要……呃!反悔。」
「我上過你嗎?你床上的男人不夠多嗎?」秦日陽惡劣地反諷,「我連你的唇都沒碰過,怎麼算是你的男人?
他頂倒霉,莫名其妙地被她盯上,一年總要上山好幾回,每次都以他女友自居,一住就是個把月,偏偏基於山莊開放旅客住宿,他找不到理由趕她下山。
山莊內的接待人員被她的大小姐脾氣,磨得好幾次想請辭,經他一再婉留加薪才得以平復。
「社交界的人都清楚,你秦日陽是我歐千媚的未婚夫,不許你讓我丟臉。」她丟不起被嫌棄的面子。
「這話說得可笑,我有七、八年不曾出席台北的社交圈,怎麼會有如此荒謬的傳聞?是誰造的謠,誰就負責去收爛攤子!」
「我看在秦、歐兩家的交情不點破,你不要天真的以為可以予取予求,我不是配種的狗,需要附上血統證明書。」秦日陽決定不再姑息她的得寸進尺,覺得一個人的耐性有限,禁不起一再挑釁,所以不惜扯破臉說重話。
「你……你敢拒絕這門婚事。」歐千媚氣得兩頰充血、眼冒紅絲,指著他的手指頭抖動不止。
見狀,他嘴角冷酷地上揚,「從來沒有的婚事,我不知該從何拒絕起,是你太高估自己的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