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子一傾地落入一具溫暖的活體中,言醉醉小心地藏起眼底的愕然,明亮的雙眸是一片澄淨不作反抗,男人的劣根性在於馴服。
撫著她細滑的肌膚,仇琅冷冷的得意中帶著一絲滿意。「你有副好身材,值得我多疼你幾分。」
「原來你和普通男人沒兩樣,以征服女人的身體為樂。」她厭惡人體的溫度,讓她心慌。
「儘管用活激我吧!我已經被你氣到沒感覺了,我允許你發表失身前感言。」他狡猾的握住她掙動的玉指親吻。
他竟敢……一股氣由胸腔爆發。「你去死——」
「哈……你生氣的模樣真逗人,來當我的情婦吧!你將擁有全世界。」他誇口應允她未來。
只是,她並不拜金,言醉醉迅速快復本來的冷靜。「給我總統之位,也許我會覺得你是男人。」
「你真的很硬性,隨時質疑男人的能力,這麼急於失身嗎?」他一手扣住她下巴不帶溫柔。
他習慣了女人的百般討好,在脂粉堆中游刃有餘的他從不把女人當一回事,手一招便是紅粉成群,個個心甘情願地脫光衣服,邀請他上床。
對於男性的基本需求他從不委屈自己,想要的時候就要,身側的女人不僅要美麗嬌媚,還要是處子之身,他不用別人的二手貨。
最重要的是得溫順、服從,他說一不得說二,不許爭風吃醋任意使潑,乖巧的等候他的召喚,沒有他的囑咐不能主動巴上他的身體。
而且,他相信女人是狡猾的野貓不能寵,金錢上的縱容足以買下一切。
「仇先生,你的傷好了嗎?」上帝造世界也要六天,奇跡降臨在他身上機率是零。
他立即提高警覺地抓住她雙腕,以防她使陰招。「足夠讓你下不了床。」
「你太緊張了,我不會在鷹幫裡攻擊你,形勢比人強。」她失笑地靠向他左胸。
心臟那一刀只有她知道劃得有多深,一夕之間是好不了,除非他不是人具有再生功能。
「作好心理準備,我會在三天後要你。」該死,她絕對是故意的。
三天不嫌長嗎?「先衡量衡量你的刑期,我怕你活不到那個時候。」
「我的醉美人,我會拖著你下地獄,一同享受人間極樂……」他低下頭欲吻她的唇,一陣痛感撩上心頭。
「真是不好意思,看來你的傷口這回是真裂了,恭喜你二度中獎。」她不含愧疚地望著肘上染紅的血。
仇琅的眼中儘是苦笑,他又栽在她手中一次。「我會連本帶利討回來,用你白玉軀體。」
最毒女人心,她是個中翹楚,專挑重點出手。
「要我幫你打電話叫救護車嗎?一一九還是一一零?」她思考著沒用過的號碼。
「由你來處理,你是醫生。」他豈會放過她,一個邪魔女。
表情淡然一揚地彎了雙眉,言醉醉笑問:「你要法醫用縫屍體的針線縫你的傷口?」
「有何不可,又不是第一回,你一向當我是死人。」他冷嘲熱諷地址開濕透的紗布。
可是,她不是愛心天使。
她輕易地由他懷中起身,取出另一套放置在樓下的醫療包,巧笑倩兮地好不動人,叫人真要醉在她的歡顏中。
剪刀、雙氧水、紗布、止血藥粉、縫合針、鑷子和腸線,她按次序一一排好,工整得好像要進行重大工作,一小盆熱水盛在洗臉盆內。
看來萬事俱備,只欠東風。
但是東風的下一步驟是轉身走向門外,眼波帶笑地擺擺手,要他自行料理。
「言醉醉,你敢走出門口一步看看,我很久沒朝女人的背開槍。」卡達,子彈上膛。
「仇先生,我的心臟在左邊,你瞄準點,別讓驗我屍的人找不出正確死因。」給人添了麻煩。
當她跨出一步時,一陣灼熱感劃過她手臂,槍聲立刻引來不少鷹幫兄弟,其中包括由前門進人,堵住她去路的石碣,以及脖子纏繞了一圈白布佯傷的安恬華。
言醉醉的眉,皺得像蟲,人太多了。
空氣好悶。
* * *
「仇大哥,你快命人殺了她,她是鷹幫的仇敵留不得。」
新仇加舊恨,外帶少女的曖昧情愫,安恬華對身為法醫的言醉醉是恨之人骨,巴不得搶過仇琅的槍扣下扳機,讓她永遠的消失。
女人天生有一種敏銳的第六感,尤其對於情敵的氣味,她要霸佔推一心儀的男子,不被妖精搶走,趕跑了方姮靜她會是他下一任的床伴,她計劃好了要謀奪他的心,成為鷹幫的幫主夫人。
年紀小不代表她好欺負,論起心機她比誰都能使,為求目的不計代價,她不想和大哥一樣落得死後蕭條,沒留下令道上人稱頌的偉大事跡。
她有野心和宏大志願,權和勢她都要掌握在手中,與她心愛的男子共同打理一方天地,稱霸全台灣的黑幫,甚至是全世界。
童年的窮苦她刻骨難忘,好賭的父親與嗜酒的母親帶給她無盡的皮開肉綻,她發誓要擺脫悲慘的一生。
一把火了結了所有恩怨,至今她仍然忘懷不了點火時的興奮,父母的哀嚎聲讓她有種沸騰的快意,她享受著殺人的樂趣。
可是大哥偏送她到加拿大唸書,一心要她洗淨黑幫的色彩,放她孤單一人在異地求學,忍受空虛和寂寞。
他的死亡終結了她的苦難,沒人知道是她向警方通風報信,手機的便利讓人得知親近人的去處,她的本意是調開他,好借此理由回國。
只是事情出乎她意料之外,她要人陪葬。
「仇大哥你別心軟,她仗著救你一命處處擺高姿態為難人,分明不把你放在眼中,瞧不起鷹幫。」
言醉醉微笑的拿起仇琅放在面前不用的茶包,神情自然的符合她的指責,不把任何人瞧在眼底的重泡了一杯茶,身體往後靠在廳中的樑柱。
黑幫的鬧劇不瞧可惜,過了六七天的無聊日子,早該搬上場演他個幾回,多少有些人氣少些死寂。
要當壞女人不難,難在做好女人不動氣,置身事外的她喝著茶還得依據劇情走向,不時以行動表現出「瞧不起」,免得小女孩演不下去。
「你看,你看,什麼態度嘛!我幫你殺了她以絕後患。」安恬華動手要搶槍解決眼前憂。
仇琅沉凝著雙瞳收起槍枝。「恬華,你還沒學會教訓嗎?幾時鷹幫輪到你作主?」
「人家是為了討你歡心,像她這種蛇蠍心腸的女人早該一槍斃了她。」她撒嬌的偎向他剛包紮好的傷口,被他一把推開。
「我允許你碰我了嗎?分寸拿捏好。」她被寵刁了,目空一切。
吸著嘴,安恬華擺出嫵媚的姿態。「我是處女,仇大哥不妨考慮一下,你不是只碰處女。」
噢——原來他的僻好是原裝貨。若有所悟的言醉醉半垂下眼皮,似笑非笑地。
好像是她高中導師吧!一個剛畢業的小菜鳥,當兵前的第一體驗,兩人都滿愉快的,他還打算打破師生戀的禁忌娶她為妻,可是她理智的拒絕了。
聽說他退伍後不久就結婚,對象是他再教的高二學生,人門已大腹便便,標準的奉子成婚。
當初獻身的動機很單純,因為她的孤僻、不合群引發他初為師表的熱枕,一天到晚在她耳邊嘮嘮叨叨青春歲月的可貴,所以她勾引了他。
記得他有點拙,意志不堅又強調為人師者規範,反叛期的少女是聽不進勸阻,他還是被她給吃了,一臉羞靦地直說要負責。
好在父母瞭解女兒的叛逆,未接受他突如其來的提親,不然她可能是好幾個孩子的媽,不能做她所喜歡的解剖工作。
「恬華,我已經找到暖床的對象,收起你的刻意討好。」仇琅的一雙黑眸直瞅柱旁佳人。
安恬華不高興的眼眶盈滿淚光。「她是害死我大哥的兇手,我容不下她。」
「容不下就滾,鷹幫不養器量狹小的廢物。」文不成,武不濟,只會挑撥是非。
「你答應大哥要照顧我一輩子,你想對兄弟出爾反爾。」安恬華的表情充滿驚慌不甘,不惜搬出他與死人的承諾穩定地位。
「只要我活著永遠有效,但是……」他不喜歡女人的咄咄逼人。
警告的眼神是如此明顯,安恬華再刁蠻也懂得適可而止,只是這兩年養成的驕氣無法輕易吞嚥,人一旦某種特異的個性定了型就難以扭轉。
她可以容忍心上人的言語約束,可是心頭的郁氣還是得找個出口,她把苗頭往旁人身上一栽,先除絆腳石為快,否則心不安。
「人家會很乖的聽話,不過死去的大哥的仇不能不報,仇大哥要坐視仇人對你的不敬嗎?」她一副大仇未報,含辱憤慨的模樣。
「她救過我,這件事就此了結,不許你再找她麻煩。」恩怨一筆勾銷。
「我不同意,剛剛你不是朝她開了一槍要她抵命,這哪能一句話就算了,我大哥死也難瞑目。」哼!功過難相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