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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頁     寄秋

  「好了,有屁快放,要討債下回再來,我沒閒工夫理你。」真是欠了她。

  「真不文雅……」宋憐憐嘟囔地喝著牛奶。

  「你說什麼,要我送你一隻腳印嗎?」囉哩囉嗦不說重點。

  哇!好狠。她退到安全距離才笑瞇瞇的開口。「聽說有個男人送你回來,而且還進了我們大廈?」

  「消息挺靈通的,你不去幹記者很可惜,叫璽璽幫你安插個職位,名為包打聽。」三姑六婆的職業最適合她。

  「嘿嘿!小嬰姐別消遣我,這件事攸關著你未來的自由問題,你可不能輕忽。」瞧她就是太鐵齒了,終止不了惡運往上攀升。

  「宋、憐、憐——你到底說是不說?」瞿小嬰做出掐頸的動作,表情十分不耐煩。

  「好、好,人家就要說到重點了,你別打岔嘛!」她像揮蚊子似地揮揮手。

  「我打岔?!」一張堪稱清麗的臉出現青白交接的奪目色彩。

  她心驚的發出討好聲。「小嬰姐別生氣,是小妹心直口快……」

  「說。」廢話一堆。

  「你知道我們樓下六位已經陣亡了吧!接著輪到八樓的你。」她直接帶入主題,怕挨拳頭。

  她家的警官大人有暴力傾向可是不會真打疼她,但是小嬰姐百分之百會叫她痛得走路歪一邊,大半個月像殘障人士。

  所以要簡單扼要,一聽就懂。

  不信邪的瞿小嬰抖動著臉皮假笑。「你指的是流傳在大廈內的一則笑話吧?」

  還是拜她所賜廣為流傳,功不可沒。

  「絕不是笑話,你要相信我呀!小嬰姐,我剛遭逢切身之痛。」現在是心痛,她完全不理會她善意的建言。

  鈔票呀!飛慢些。

  「你的人妖真不是東西,我好心給他錢賺他還不屑呢!」那人注定窮死,一輩子發達不了。見她咬牙切齒,宋憐憐一臉可憐。「小嬰姐,你……你不會當他的面叫他人妖吧?」小刑刑最恨人家說他不男不女像人妖,通常說這句的人逢年過節只能吃香燭領冥鈔。

  「總要有人告訴他這個事實,不然他會太囂張。」尤其是她貌不如人時。男人長得比女人還漂亮簡直沒天理,和他站在一起根本是自取其辱,也只有憐憐受得起他的「美貌」,不怕人家指指點點說是兩個女人在戀愛。

  不,應該說憐憐懾於他的惡勢力龐大,不得不屈於淫威與他交往。

  整體來說他是社會的敗類、警界害蟲,不值得一提。

  「天……天哪!你怎麼還能活到現在,他沒宰了你呀!」媽祖有保佑喔?

  「他是很想卻沒機會,仇先生出現了。」那個攪局鬼,害她架吵一半。

  「你們怎麼都叫他仇先生,醉醉病毒真厲害。」一傳染開來,連她家嫉惡如仇的大人都感染了。

  「你說完了吧?」瞿小嬰沒心情聽閒話,睡覺最重要,養顏美容。

  「人家還沒說到重點,妳不可以下逐客令啦!」意思是錢沒A到。

  真他X的囉嗦。「你家人妖不舉嗎?記得去向素素要一點威而鋼。」護士嘛!離藥品最近。

  「小嬰姐,人家是跟你說真的,你的大難不遠了。」還取笑我,一定有報應。

  「好好好,等你來上香。」死給她看總成了吧!吃著洋芋片的瞿小嬰敷衍地說。

  我也要吃。宋憐憐伸手撈了好幾片。「你知道咱們大廈一向是男賓止步,而進入大廈的男人最後都會成為我們的另一半。」

  「送披薩的算不算?」瞿小嬰一口牛奶一口洋芋片,滿嘴食物含糊的問。

  「當然不算,他又不是咱們的真命天子。」如果是打領帶的披薩小弟就另當別論。

  那個小弟看來身價不凡,而且對戀梅姐頗為著迷。

  「小憐,你日子真的很閒哦?」閒到四處打混,散播不實言論。

  宋憐憐不察有危機靠近。「是呀!打工機會被剝奪,我的日子好苦悶。」

  「牆角的蟑螂去打一打,打死一隻是一千,拿屍體領現金。」瞿小嬰一腳踹過去,正中她的小屁屁。

  「哎!小嬰姐你恩將仇報,我……我的屁股開花了。」嗚!大廈裡哪來的蟑螂,分明拿胡蘿蔔掛在驢子的鼻前。

  看得到卻吃不到。

  「你拿狗屁倒灶的無聊事來吵我睡覺,沒給你一頓『粗飽』就該偷笑了。」她是為民除害,掃除毒瘤。

  「人家是好意嘛!你不覺得那位未來姐夫大有可為?」她開始套出基本情報好去賣情報。

  瞿小嬰瞪了她一眼。「收起你過度的想像力,我和他八竿子打不著。」

  「為什麼?」有緣千里來相逢,無緣死也不會給她撞上。

  「因為他結過婚。」理由一。

  「啊!你破壞人家婚姻……」第三者呢!「沒關係啦!憑小嬰姐的潑辣一定能當上正室踢掉元配。」

  噢嗚!幹麼又踹她,她說的是事實唄!怎麼現代人都不愛聽實話?

  老實人常常會被欺負,譬如她。

  「他有個兒子。」理由二。

  什麼?!那不是很淒慘,她指的是小孩。「呃!反正你也不打算生孩子,有個現成的沙包挺不錯,讓你盡情發揮後母的存在感。」

  阿彌陀佛呀!她在造孽,小孩千萬別被打死了,不然她會自責得沒打工心情。

  「說不定他家還有個嘮叨的老太婆。」理由三。

  讓我死了吧!宋憐憐的表情像是快哭了。「手下留情呀!小嬰姐。」

  一家三口死兩口是刑事案件,她家大人一定會抓小嬰姐去關,而且不准上訴。

  「你認為我和他還有可能性嗎?」除了最後一項是假設,光是前面兩個原因他就不及格。

  一大群單身且富有的追求者她都看不上眼了,豈會跟個離過婚的男人糾纏不清,更別提他還有個據說很乖的小孩。

  一個男人會離婚不會沒有理由,也許他有打老婆的習慣,也許他會酗酒、賭博、玩女人,更甚者有難以啟齒的隱疾。

  搞不好正如她所料是個同性戀,老婆受不了獨守空閨之苦,找真正的男人快活去。

  她再不挑嘴也不可能挑上這樣的男人,又不是想不開自找麻煩,天大地大她的心最大,貪心不用二手貨。

  「小嬰姐,你聽過報應吧?」宋憐憐小心翼翼地往後退,打算奪門而出。

  「你在詛咒我──」她好大的膽子,以為有個人妖靠山就不怕死了嗎?

  她吶吶的乾笑。「不可能的事往往會變成可能,你瞧我就是活生生的見證人。」

  「宋憐憐,你巴不得我入土為安嗎?」瞿小嬰的心裡打了個冷顫,生怕她一語成仟。

  「我會去上香的,妳安心的走吧!」宋憐憐在胸前畫了個十字架。

  「妳……」

  喔!不。

  離過婚的男人、小孩……或許還有個老太婆……

  天吶!她不要再想了,這絕對是個惡夢,好好的睡一覺就會惡靈盡散,她什麼也沒聽見,她在夢遊。

  當著宋憐憐錯愕的臉,她走回房間,砰地關上房門倒頭就睡,立志當一隻鴕鳥不問世事,她的未來是一片璀璨,絕不會陷入老八股的惡性循環中。

  她,瞿小嬰,二十三歲,不可能成為下一個「流言」的受害者。

  絕對不行。

  日子如以往平靜,平靜到不起波瀾,四周鴉雀無聲,讓人幾乎以為是到了死寂之城,冷氣颼颼。

  不能說絕對靜謐,至少偶爾尚有翻紙張的聲響,一張張鬼祟偷窺的臉,心不在焉地做做樣子打打文件,不時地往另一間門半開的辦公室瞄上兩眼。

  真的很平靜,一如往常呀!

  可是這份平靜卻出奇的叫人好奇,甚至可用反常來形容,天下銀幣都不一定能勾得人心浮動,想一窺究竟。

  只不過呢,沒有人有膽子去打聽,心癢癢的又搔不著地怪難受。

  瞧這些偷懶的傢伙像是事務所快倒了,人人無所事事維持靜音的最高品質,看在剛入門的斯文男子眼中竟覺刺眼。

  「咳!各位今天真閒呀!這個月的薪水想提早發放嗎?」意即遣散金。

  「張律師,你回來了。」

  「張律師,喝茶。」

  「張律師,我幫你捶背。」

  「張律師,我幫你拿公文包。」

  「張律師,呃!你生日快樂。」

  一群狗腿職員忙著諂媚,讓出差一個禮拜的張克難坐立難安,驚悚地看著一個個表情有所圖謀的下屬,心跳指數猛地飆高。

  平時不把他放在眼裡的惡質員工幾時懂禮了,律師事務所裡有七位律師三十七名行政人員,可他算是「新進」人員,至少才跳槽來不到一年時間,所以有好事絕輪不到他,這次出差便是一例。

  沒人要去。

  禮多必有詐,當那位找不到字眼奉承的人事小姐突然蹦出生日快樂一句時,張克難心中的驚恐已升到最高點,他生日過了快半年。

  「停……停一下,你們是在配合某某綜藝節目玩整人遊戲嗎?」不能怪他小人的問,他們的神情令人不由自主的心驚。

  「沒有啦!我們怎麼敢整張律師,你是天下第一好人吶!」一職員笑容滿面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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