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要霸著他,存心與我爭奪?」冷冷的一揚唇,白雪亞朝身後的保鏢使使眼色。
有路她不走,那麼就到鬼門關吧!
鷹幫的人不接她的委託她就玩大些,到時再推到他們頭上死無對證,誰也查不到她。
方靜湖在心中輕歎,她還是不懂愛情不能勉強。「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強求也沒用……」
三道山一般高的身影各往她左右一站,表情兇惡得令人心寒,作勢要架起她往外走,不在乎在眾目睽睽之下,誰敢來擋誰就該死。
面無慌色的方靜湖仍是平靜以視,穩坐在椅子上喝完最後一口咖啡。
不用她開口,熟悉的聲音已然在她身後響起。
「靜湖姊,他們是不是要找你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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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落荒而逃」來形容一點也不為過。
當一大票人以
「關心」名義圍上來時,勢單力薄的保鏢當場氣弱的矮了一截,縮呀縮到僱主身後,讓她獨自面對一大堆人不懷好意的詭笑。
這時發現被人陰了一記的白雪亞心一沉,表情變得十分猙惡,她原本以為沒人敢為方靜湖出頭而得罪她,沒想到她錯估局勢,讓自己狠狠摔了一跤,由高處不勝寒的雲端跌了下來。
她根本不曉得「妙妙屋」是聯合女子出租大廈的好鄰居,老闆阿喵是某位住戶的學妹,感情好得可以調蜜,粘稠得很。
人家一發現她懷有惡意自然投以關注的目光監視,一有風吹草動不怕來不及援助,聲勢不如人的女強人只好訕然而走。
不過離開之前仍放話要她好看,叫她走路小心點,意外隨時都有,在台灣讓一個人失蹤是非常簡單的事。
方靜湖神態坦然的維持一貫的恬雅笑容,氣得白雪亞快吐血,兩眼瞠大如鈴的懷著深沉恨意離去,那股遺留的怨念讓清雅的咖啡屋充滿濃郁的香水味,俗不可耐。
氣喘吁吁趕到的男人剛好來接方靜湖回家,錯過最驚險刺激的一幕。
「你……你沒事吧?天娜說你被人架走了。」狂跳不已的心臟猶透著驚慌,緊緊擁抱她的魏天揚全身發顫,語氣不穩。
他很怕來遲了一步。
「深吸一口氣,放鬆,我人還在這裡,別緊張,沒事了。」溫柔的女性嗓音輕慰著,眼底流露的愛意深而綿長,如細細的河流流向他。
緊圈的雙臂擠壓她肺葉的空氣,方靜湖有點喘不過氣的輕推他一下,讓自己不致因缺氧而窒息。
「別嚇我,你該死地不要考驗我抗壓的能力,我不能……」失去你。
像跑了百米賽的選手,魏天揚呼吸急喘而濁烈,全身肌肉緊繃,接近僵硬,氣息沉重的擁著冠軍獎盃喜極而泣,無視他人的訕笑。
但他不在乎的紅了眼眶,憤怒又心慌地確定再確定才放下心,眼底的暴戾之氣足以燎原。
只離開一會就出事,可見
「她」是有預謀的,時時刻刻派人監控他倆的一舉一動,一見有機可趁便下手,不讓落單的她有機會逃開。
天娜是在醫院找到他,當時他正按著一名工人讓醫生縫合傷口,一聽到此事顧不得自身的職責,飛也似地拔腳狂奔。
幸好她沒事,否則他絕饒不了
「她」,他已經為學長的死付出相當代價,沒有人可以再利用他的愧疚來傷害他心愛的女人。
「你罵我該死……」一絲壓抑的哽咽輕瀉而出,嚇得他心慌意亂,不知所措。
「我……呃!不是這個意思,我是在怪自己沒照顧好你……」要命,他那張笨嘴該縫起來。
「你知不知道我也會害怕?」她的心也有著不安和惶惶然。
魏天揚心疼地拍拍方靜湖的背,低吻她眼角的淚滴。「對不起,讓你受怕了。」
「你是該說對不起,我很怕你會離開我,丟下我一個人守著寒夜發抖。」她怕再也無法忍受孤寂,在擁有他溫暖的胸膛之後。
是他會錯意,還是聽錯了,她……「你不是害怕受到傷害?」
「肉體的傷害容易痊癒,心的創痛是很難治癒,我不把你讓給任何人,誰都不行。」他是她的,她要獨佔他。
這種強烈的感情讓她因此有了得失心,她害怕擁有後又失去,像當初她不敢面對人家稱她為
「彈琴機器」時,世界在一剎那完全顛覆了。
因為她太在乎失去,所以訓練自己別去對任何事產生太多的感情,以平常心來漠視她的在意。
她的鋼琴啟蒙老師安娜曾說過,她的靈魂屬於藝術家境界,過於豐富的情感會把自己逼瘋,不學著控制將會陷入無可挽回的局面。
這些年來她把感情定位在無慾無求,除了鋼琴沒人能激得出她體內的熱情。
但是他打破了她心底藩籬,帶給她穩定的希望和源源不絕的熱力,讓她以為死寂的心又再度復活,重新沸騰地奔躍。
是第三者也好,是橫刀奪愛也罷,管他的謾罵、諷誚,她只忠於自己的感情,為愛而愛不失立場。
執著,是她給愛情下的定義。
而且非常不理智。
「為什麼?」腦子有點混亂的魏天揚不經意問出,隨即換來粉拳一枚。
「因為我愛你呀!笨蛋。」他居然還敢問,看不出來她死心塌地的狂戀著他嗎?
傻氣的笑意浮現他臉上,甜蜜漾上心頭。「你從來沒說過你愛我,我以為你只想找個人依靠。」
方靜湖微惱又帶嗔羞的斜睇著他。「你當我有隨便找人搭訕的習慣呀!是你我才……忍不往受吸引地走上前。」
就像磁石的正負兩端,方向對了自然吸合。
「可是我在你身邊流連三年有餘,怎麼你就沒發現我的存在……」啊!說太快了。
略顯侷促的魏天揚很想打自己一拳,好把說出去的話收回來。
「三年?!」什麼意思?
「沒……呃!我是說我也愛你,深深的迷戀你的芳香。」好熱,空氣好像變稀薄了。
面露狐疑的方靜湖確信自己耳不背。「我錯過了什麼事?」
一定有什麼事而她不知情,不然他不會表情怪異地不敢直視她的眼。
「沒有,沒有,你什麼都沒錯過,我們會永遠在一起,至死不渝。」他說服自己也說服她。
「可是……唔……」
防止女人追問不休的方法是堵住她的嘴,吻得她神智不清,嚴重缺氧,迷迷糊糊地記不得自己要問什麼,然後拐她上床。
但是——
太過投入的魏天揚忘了一件事,此刻的他並不是身處自個家中,而是尚未跨出半步的妙妙屋。
直到揶揄的哨聲和取笑的喝采聲響起才赫然清醒,滿臉通紅地暗呻一聲,他差點就當場上演一場活春宮讓人免費欣賞。
「不用害羞嘛!繼續,繼續,當我們都不存在,只是傢俱。」
「對呀!我們都是盲胞協會的會員,什麼也看不見,真的。」
一個裝聾,一個作啞,一搭一唱的阿喵和她青梅竹馬的鄰家大哥何冠中睜大眼睛用力的瞧著,好像不過癮似的鼓勵兩人再接再厲。
「你們……欸!真是的。」無話可說。
「靜湖姊你別歎氣嘛!魏大哥愛的告白讓人很窩心吶!剛才那個得失心瘋的女人絕搶不走。」也不看看在誰的地盤上。
就算不是她阿喵……的鄰家大哥出面,附近走動的鷹幫兄弟也會插手,根本別想把人帶走,台灣是有法治的地方——
雖然仰賴黑幫勢力的機會比平常人多一倍。
「失心瘋?」眼神倏地冷凝的魏天揚低念著。
「你不知道她剛才好兇惡呀!一副要把靜湖姊剁碎餵狗似的瞪著她,害我們都為她捏了一把冷汗。」險象環生,陰風陣陣。
「真的?」他問的是心愛女友,滿滿的關懷和愛意盡在眼底。
「沒有的事,阿喵太誇張了,人家只是不太客氣而已。」在她看來,對方的情緒反應實屬正常。
「是非常的不友善,嚇得我家阿喵以為有人要拆房子。」一道涼涼的男音微帶不滿的介入。
人家一個個抱得美人歸,連個做工的都能追上氣質優雅的音樂老師,為什麼他的愛情路走得特別不順。
不但有人拚命在扯後腿,他家的阿喵還一徑的避著他,逼得他必須重新佈局,亦步亦趨的緊跟著她身後,以免她傻呼呼的被人賣了。
「不要亂攀關係啦!萬一被你那群女友聽到可不妙,我不想和靜湖姊一樣遭人威脅。」她沒法像她一般冷靜的處理。
天地良心呀!他好久沒開葷了,就為了守著她這個小傻瓜,她怎能撇得這麼清害他得內傷,她不知道他的一顆心全在她身上嗎?
鬱鬱不安的何冠中暗自捶心肝,為以前荒唐的日子感到心痛,早知道他就節制一點,別讓那些女人纏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