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相信人性吧,老說人好可怕。「放心啦,她韌性強,你死她還不一定會死。」
「秦東峰,你在詛咒我嗎?」沒被火燒死好像很不甘心。
他不好意思地笑笑。「失言、失言,你們都會長命百歲,活到兒孫滿堂。」
夠吉利吧!下回要來貼春聯。
「嗯哼!你在晚兒面前最好別提起這事,我不要她多心。」外面的事由男人去解決。
「成了,我會緊閉其口。」他做了拉上拉鏈的手勢。「喂!對了,你可不可以幫我問問,這幢大廈有沒有空房子要出租?」
「幹麼,你又犯了色,瞧上這幢大廈的美女住戶群?」死性不改。
眼一睨的秦東峰非常沮喪地問道:「我真有那麼花心嗎?一提到女人就宣判我死刑。」
「誰叫你骨子裡不直挺,一見到美女就兩眼發直,想相信你都得先打個折扣。」他不是癡心的料。
「唉!是我犯賤好吧!不過這幢大廈的保全還真的 不錯,肯定很貴。」醫生的薪水不曉得買不買得起。
「不貴啦,一個月租金兩萬,拖個一年半載再繳也無所謂,房東是個好人。」何向晚出了房間,邊走邊說著。
「晚兒,你完工了。」齊天豫大步上前擁住她,心疼她的黑眼圈又冒了出來。
好不容易調理好的身子又被她搞壞了,他是氣到無力罵她,借句東峰常說的話,牛就是牛,頑固得不知交通。
「嗯、差不多,只剩最後一道手續。」她疲累地朝他一笑。
「來,你坐好,七樓的打工小妹送來一些你愛吃的糕點,多吃一點補充體力。」真該在她身上綁條鐵鏈,弱不禁風。
她拎起一塊梅釀甜糕往嘴裡一塞。「她收你多少打工費?」
「五千。」他伸出五根手指頭。
「天吶!她真敢開口,你被她坑了。」熟悉的味道,她吃過幾口。
「是貴了些,但是值得,一個女孩子三更半夜去張羅你的吃食,多給一些跑路費是應該的。」錢財乃是身外物,她的健康才是首要之事。
「八樓。」
「咦!什麼意思?」八樓和她有什麼關係?沒有指紋、聲波和瞳孔比照,他最多只能停留在四樓。
很奇怪的一件事,電梯只停二四樓,其他樓層未經其他住戶帶領或允許,不論使用何種方法都無法到達,只有這幢大廈的住戶得以通行各樓層。
起先他還懷疑,為何電梯沒有安裝樓層的數字,但是燈號照樣跳動,一亮起四的號碼就會自動開門,經她一解釋才知整幢大廈都由人性化科技掌控,不需要人為操控。
「不用太費神,她直接上八樓找親莉居的住戶拿,她有很多節目用剩的餅於、甜點,吃不完就打包,嘉惠我們這些不愛出門的鄰居。」
所以他被騙了。
「哇!你們大廈裡還有節目製作人呀!叫什麼名字,做哪個節目?」他可以去套套交情混點東西吃。
「秦醫生,我不能告訴你有關大廈住戶的任何事,這是規定。」她抱歉地說道。
「為什麼?保密防諜呀!」他開玩笑地喝口花茶,趁機A一塊糕點吃吃。
她誠實地告知。「我們這幢大廈的人都算是名人,而且淡泊名利不願引來各界關注的目光,因此嚴禁外人進人。」
「那我們呢?」他的話招來齊天豫的一瞪。
「沒辦法,樓下開了先例,其他住戶只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地由著我們。」她無奈的表情讓某人非常不悅。
「東峰,你來得夠久了,是不是該告辭了?」他要好好教育他的小女人。
下逐客令了。「我腳有點酸,再坐一會再說,不是天天有人燒房子。」
「要我去幫忙嗎?你那間公寓小了點,該換間大的。」不要命,竟敢和他唱反調。
「小氣鬼…」這人霸道得過分,也不想想他同樣是客人,還「寄人籬下」。
「要我送你下樓嗎?陽台很通風,你可以實驗自由落體的速度。」直接扔下省得走路。
謀殺。「我走就是了,少威脅,誰叫我識人不清誤交損友,我自認倒霉。」
「秦、東、峰——」
「要走了。」他回頭朝何向晚擺擺手。「小嫂子,我改天再來拜訪。」
「我說過別叫我小嫂子。」聽來怪彆扭的,她又還沒結婚。
「等你說服某人再說……喂!喂,喂!別推,我……」他的話被阻隔在門外。
砰地,門關上。
簡單的蘭花後只有一對情人相對望,外面的世界再也干擾不了他們。
似乎。
「有人燒房子?」
何向晚憂心的一句讓齊天豫暗咒了幾聲,老鷹般溫暖的胸膛包住她,想藉著體溫傳達他的保護,告訴她有他在,什麼都用不著煩慮。
全怪該死的大嘴巴說漏了嘴,上了拉鏈也沒用,硬是叫她聽出一點端倪。
瞞著她是不想她對人性失望,此刻雕佛的她不宜分心,早點雕成作品才能空出時間陪他,老和雕刻吃醋實在很幼稚,他只想擁有真實的她,其中不摻雜雕刻。
就單純的他和她,兩個相愛的男女,做一般情侶會做的事,散步、看電影、約會、上床。
尤其是最後一項,心愛的人就睡在不遠處,要說不存慾望是自欺欺人的說法,每回睡到一半就跑去沖冷水澡。
可是雕刻需要花費大半的精神和體力,就怕她搞壞了身體,哪敢去消耗她的體力,做愛是件累人的事,他必須體諒她,然後苦了自己。
反正都禁慾了三年,不在乎一兩個月,她遲早是他的女人。
「天豫,不要每件事都瞞我,我沒那麼脆弱。」她瘦的是身體,而不是心靈。
好歹她也差點成為火災受害者之一。
他餘悸猶存地摟著她。「幸好你沒事,不然我會發瘋至死。」
「別想得太嚴重,一場大火而已,財去人安樂。」她反過來安慰他。
「樂觀的傻子,你對成為烤小鳥是否有所偏愛?」不只是一場大火,它燒出了險惡的人性。
為了財富和權利,連人命都可以輕賤,甚至牽連無辜的人,絕不可饒恕。
她縮了縮脖子,此時才有害怕的感覺。「很大的火耶!你有沒有受傷?」
「現在才來關心會不會遲了些?我再怎麼重要也比不上你的雕刻。」他吃味地說道。
「天豫,對不起啦!我一雕刻就忘了自己,你乾脆不要愛我好了。」她慚愧地低下頭。
血液裡的天性磨滅不了,她總是以雕刻為第一優先,七年來,她的生命裡只有自己和雕刻,連父母都老罵她是沒良心的小心肝,從不為父母設想。
她已經很盡力地將自己融於生活中,當她不雕刻時她是自己的主人,一旦執起雕刻刀,她就像刀魂附了身,不到最後一刻絕不停手。
二十七年來沒談過戀愛,是因為她很清楚自己的情形,愛上她的人會很辛苦,而被她愛上的人更可憐,永遠只能擺在雕刻之後的第二位,成為備胎情人。
失去天豫她會難過得哭起來,但她清楚她不會因此失志,本來就沒有預設愛情的空間,他的出現實屬意外。
他曾問過她,雕刻和他她會選那一個?其實兩人都很明白,她是離不開雕刻,若是硬要她選擇,只有對他說聲抱歉了。
齊天豫好想剖開她的腦袋填些愛情發粉進去。「愛你是無從選擇,我怎能不愛你。」
「我不是好情人,什麼事都自私地只想到自己。」她翻看他受傷的部位,難過地紅了眼眶。
她好壞,是個不合格的女朋友,只關心作品而不關心他。
「不許給我哭,保護自己就是愛我的表現。」偏她保護的是塊臭石頭。他在心裡歎息。
要好好調適,以後的情形肯定是如此,愛上雕刻家就要認命,當初他也是先愛上她的作品才愛她,算來他的出發點不算太公平。
因為她是雕刻的何向晚,所以他愛上她。
但也因為她是何向晚,所以他恨她的雕刻。
「人家心裡難受嘛,傷痛不痛?」都脫皮了,一定很痛。
男人是不會因一點傷而叫痛。「當然痛,你幫我呼呼就不痛。」
「天豫,你不要逗我好不好?又不是小孩子。」呼呼若是不痛,醫生早就失業了。
「你都不愛我。」他氣悶地將頭藏在她秀髮中,她太不好騙了。
「我愛你,你要再說這種話我就不理你。」她作勢要推開他。
「我要你。」他露骨地直言,眼中流露壓抑的慾望。
她怔了一下。「你還沒有告訴我,是誰要放火燒房子?」
「那不重要,我要做愛。」他根抱起她走向臥室,企圖用性逃避話題。
「有人要殺你叫不重要?你……唔…」他好卑鄙,老用吻阻止她開口。
「女人,你給我乖乖地配合,不然我抽你一頓鞭子。」他抬起上身脫掉衣服。
她發笑地望著他。「你才捨不得呢!你最寶貝我了。」
「哼!看來你是吃定我了,不給你一點苦頭吃吃是不知悔改。」他像餓狼似的撲向她這頭小白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