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定在說謊,你不可能向她求婚的是不是?」瀕臨崩潰的普若西亞無助的凝視著龍御海。
「婚姻是人生大事,我想她是認真的,這次我會結成婚。」絕不會半途開溜。
反倒她比較有可能「遺棄」新郎。
「不,你不能娶她,我不同意。」她絕對不應允他們結婚。
「我不需要爭詢你的意見,只是告知。」龍御海說得很冷淡,近乎無情。
大概和這個冷血魔女相處久了的緣故,潛藏的黑暗面全被逼出表面,人也不太在意所謂的道德和良知,率性的恣意而為。
大體來說,他是死過一回的還魂者,他有權利為重生的生命任性一次,不願再活在別人期望的眼光下。
中規中矩的上下班已不是他的生活理念,這些天他研究過維利特家族的財務狀況,他發現桃莉姑媽的確不太會防內賊,至少有十分之一的資產已遭變賣。
幾經考慮之後,他決定接下維利特集團,並把自己名下的公司併入集團體系,因此過些天會有不少主管級人物進出宅坪,磋商日後集團的營運走向。
還有那一批貪婪的表親也得處理處理,這陣子他會忙得無暇去管束雋兒這個「未婚妻」,先訂下來是最好不過,免得她去危害世人。
普若西亞哀怨的看著他,「你不覺得太殘忍了嗎?你要我怎麼辦?」要叫她的情寄何處?
「藍依會照顧你。」由兩人不避嫌的相依動作,不難看出其中的關係。他們在一起應該很久了。
普若西亞低聲地維持自尊。「你明知道我心裡只有你,要我變心何其難。」
「不是你變了,是我領悟到人生不該一絲不苟順著潮流走,你在四年前就曉得我變了。」他說得婉轉。
可是別人不領清。
「你可以不要變,這樣的生活有什麼不好,有我陪著你共同奮鬥呀!」她不相信自己會輸給那個矮種東方人。
在她的觀念裡白人才是優越人種,其他有色人種都是低踐污穢,生活停留在貧窮與落後,認為東方人只是金錢文化下的寄生蟲。
時代雖然在變遷,對傳統保守的英國貴族而言,他們仍活在封建時期,自以為領主就是一切法律的象徵,誰都不可違抗。
而普若西亞從小受的教育便是如此,權利大過於民意。
「我不知足,我想要更多。」想溜?眼光一閃的龍御海抓住正悄悄挪腳的「逃犯」共患難呀!
「你還有什麼不知足?房子、車子和事業都有了,包含我這個妻子。」他們之間只差個繼承的兒子。
「咳!我們並沒有完成婚禮,於法而言你只是前任未婚妻。」要命她真作指甲掐他的手背。
看來雋兒倒是很在意普若西亞的存在,這是好現象,至少不是他一頭熱。
在英國出生、長大,擁有英國人血統和國籍。但是由中國人撫養成人的他,本質上可以說就是個中國人。
「我們補行婚禮還不遲,我可以原諒你四年前的錯誤。」普若西亞表現出寬大為懷,態度始終端得高高在上。她不願在第三者面前低頭認輸。
錯誤?龍御海表情一冷地挑高左眉,「我認為是正確的判斷。」
「她有我出色嗎?一頭黑髮像烏鴉的尾毛,鼻樑又扁又塌,枯黃的膚色和野草有何不同,全該燒了。」普若西亞憤恨的一比,嫉妒的心顯露無遺。
白種人的心態容不下比她更美的東方女子,事實雖明白地擺在她眼前,但驕縱有尊嚴仍讓她說出低毀之辱語。
「你在胡……」一根小指尖狠狠地插入他掌心,龍御海眉頭一皺地望著身側女子。
不看他的沙越雋表情很詭異。「萊根小姐的見解真特別,你那鳥屎頭的金髮還真像剝光毛的母雞,塔一般高的鼻頭和廚房裡的洋蔥有親戚關係吧!」
「你……」
「別急著搶話,我還沒說完呢!」沙越雋失笑地點自己的下巴。
「瞧瞧那一身吸血鬼般的蒼白肌膚,血管都粗得和大腿閉差不多,你出門沒嚇著路人吧?」
想找我麻煩就是自找霉頭觸,八成沒遇過壞女巫吧!
「你……沒教養的東方矮豬!」一氣之下,普若西亞脫口而出儘是歧視言語。
「很久沒有人惹我發火了,我必須佩服你的勇氣。」沙越雋笑中帶著極冷的邪喃。
徽懼的普若西亞直往藍依·哈吉森身邊擠去。「你想幹什麼,我是萊根伯爵的女兒。」
「敢請你還住在城堡不成?」下回有空也該去尼古拉斯伯爵的古堡住一陣,感受陰森氣氛。
「沒錯,我父親是英國權貴之一,動了我你就別想活著離開英國。」好邪的眼神,像魔鬼。
「是哦!我好怕。」驀地,沙越雋的冷臉降了十度。「敢威脅我,你找死。」
突然一陣怪風在屋子裡呼呼作響著,空氣中充滿令人作嘔的腐屍味,天花板上的燈光忽明忽滅,電器用品一致地發出奇異聲響。
要不是顧及生活在美國的同伴,此刻的普若西亞只怕已被沙越雋抽離了靈魂,剩下一具毫無知覺的軀殼。
「發……發生什麼事?」藍依·哈吉森情緒緊張的已到最高點,整個身體都發抖。
「電線短路而已,瞧你們一個個嚇白了臉像世界末日來臨。」沒用的英國佬。
黑狐發出嗤笑聲地跳上主人的大腿一窩!給主權宣示的男子一陣惡瞪。
「可是窗戶沒開怎麼會有風?」冷得雞皮疙瘩部冒出手臂,在六月天。
「空調壞了嘛!裡頭的老鼠都在吱吱叫呢!」
似在配合沙越雋的唱作俱佳,天花板項上小口傳來細碎的鼠足奔竄聲。
她的話並未說服藍依·哈吉森。「那台音響並未插電……」他驚駭的發現一旁的音響正詭異地發出雜音,液晶面板上也不定地閃爍著,然而電線卻收折妥當的擺放在旁邊……
太詭異了,他由腳底寒到頭頂。
「你看錯了,那是一條紅斑蛇。」她手一場,電線果真化成蛇,爬下桌子。
「你……你是怎麼辦到的?」藍依·哈吉森開始結巴,對於鬼滋之說他一向敬畏。
「魔術。」
相反地,普若西亞倒鎮定地直視著她。「在英國女巫將處火刑。」
「是嗎?我殺人放火還是作法收魂?大英政府可是講法治的國家。」上帝都沒說一句不是。
「教會肯定會否決你這句話。」在天主教國家,教會的權力大過於法律。
「你直接喚耶穌來和我溝通好了,相信他非常希望吸收我當接班人。」沙越雋諷刺的說道。
這並非虛言,以她在巫界的傑出表現,神、魔兩界暗自較勁,已有不少天使和惡魔來遊說她投向光明或黑暗。
而她偏向於當人。天堂大神聖,地獄太孤單,也許幾百年後她生命不再時會稍加考慮,目前她安於現狀,不願作太大的變更。
「我警告你最好盡快離開英國,不然就走不了。」她得不到就摧毀,誰也休想佔上風。
「普若西亞,不要在我面前恫嚇我的情人。」眼神冷冽的龍御海做泛怒意。
普吉西亞笑得很悲哀,「你的情人?那我又算什麼,一個自作多情的棄婦嗎?」
「別逼我說出傷人的話,我下的決定沒人可以更改。」四年前就給了她答案——他不愛她。
「好,你真的狠心絕情……」表情一變,普若西亞充滿恨意的道:「要下地獄大家一起!我絕對會要你後悔。」
一旁的藍依·哈吉森有著深深的哀痛,難道不管他怎麼付出都得不到她的愛嗎?
為了討她歡心,他費盡心恩掏空財產買華宅和車子,供應她奢靡無度的日常花費,甚至沒有錢還去賭場試手氣,結果越賭越摻,終至不可收拾。
挪用公款是多麼方便的事,既然他已背叛了好友一次佔了他的妻,何妨再錯下去,反正已是罪無可赦,多添一條好算帳。
可是,值得嗎?
她的碧藍眸裡永遠不會有他的存在,深情的凝望仍是拋棄她的男人。
「親愛的御海未婚夫,你以前的眼光還真不是普通的爛。」笑得十分可惡的沙越雋將頭枕在龍御海的肩頭。
他有些無奈的緩緩聲調。「別批評,她本質不錯,是我誤了她。」
「你知道嗎?我很討厭你維護其他女人。」她在吃醋,而她一點也不喜歡這種情緒。
「是我有錯在先,才造成她今日的偏激,你就原諒她的恐嚇。」他很不安,好似有事要發生。
「原諒不在我的行事歷上。」黑色的瞳眸中隱含漩禍似的風暴。
龍御海見狀一喊。「藍依,快帶普若西亞離開!」
「我不走……」
「來、不、及、了,我、代、你、送、客——」
沙越雋手輕輕一揮,兩具男女的軀體像破布娃娃般,由屋內向外呈拋物線一劃,被拋擲於草皮上。
一雙白色涼鞋的主人驚訝一呼。『哎呀!阿爾朗斯這孩子真壞,怎麼又把客人丟出門。」
「是呀!桃莉甜心,令侄子的修養有待改進。」這麼遠起碼有十多尺,他不認為是人力所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