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他說不出口,不瞭解為何聖旨裡的內容會換成賜死他,而字跡是出自父王手筆無誤啊!
「你不是要把聖旨交給我相公?剛才我家相公聽得不是很清楚,你再叫太監大聲地重複一次吧!」我看你有幾個膽。
陳公公也被氣得臉發白,正想接過聖旨再次宣佈然後走人,這鬼戰堡陰氣森森,誰喜歡涉足。
但朱高煦死也不放手地將聖旨直往懷裡藏,決計不讓旁人發覺內容有變,只得怒氣衝冠的撂下一句:等著瞧!隨即表情古怪的率眾離去。
「堡主,我……」
刑水清欲開口為自己求一個機會,然而戰醒風一使眼神,黑、白侍衛便面無表情的架走她,留下淒厲的尖咒聲不絕於耳。
聽說她後來淪落為秦淮河畔的花娘,只因當不成武林盟主的刑天威不承認有此傷風敗俗的女兒,並將失敗全怪罪於她,不念父女情分地將她趕出杭州,從此不聞不問。
煙花地,人情薄,悔不當初。
第十章
「你是大腦嚴重萎縮還是智力徹底退化?空負投機之名卻行愚人行徑,簡直丟盡你的巫名……」
掩耳裝死的銀貓白墨不敢看它主人羞愧的嘴瞼,直挺挺地趴在椅子底下,一動也不動地免受牽連,它是畜生不理人事。
鬼戰堡外兵臨三里,漢王朱高煦以戰醒風謀反之名奏請朝廷發兵五萬,意欲剿滅令他顏面盡失的對手,圍堡三日不許進出,準備困死所有人。
全堡人員全面警戒,一天十二個時辰輪流站哨,堡內資源充足沒有缺糧之虞,三、五個月不出堡尚能自保。
但群鬼騷動的情況比較嚴重,礙於鬼有地域之限無法出堡,鬼哭神號的怨氣沖天,一團黑氣籠罩鬼戰堡上空,給人一股無形的壓力。
這也是朱高煦不敢貿然進攻的主因,人畏鬼魅是天性,不管是否相信它的存在。
「虧你是攢錢高手、消費權威,連一點點小事都能搞砸,我是不是該佩服古代的空氣有淨化作用,一併把你的腦袋給淨空了。」
沙芎芎低聲的嘟嚷,「你別念得那麼順口嘛!我又不是去鋪橋造路,廣施德政。」
女巫好事不為,壞事做盡,然而她只是一時失算,何必說得好像她補了天、填了地,救出無數苦難百姓於水深火熱中,她真的不是故意去犯錯。
人真的不能怠惰,一怠情就會懶病纏身,接著大腦停止靈活的運作變得遲鈍。
她承認優適的生活會讓人遺忘一些水準,不小心就給人抓了小尾巴,投機女巫再怎麼投機也鬥不過聰明女巫呀!人家會穿越時間吶,
想想就嫉妒,越雋為什麼做得到?
「不姐,你沒大腦也該有常識吧,人肉有刀劍硬嗎?」真讓她失望。
心疼不已的戰醒風忍不住開口,「姑娘,你念了大半個時辰,要不要先歇歇嘴?」
「先……呃,戰大堡主的好意我心領,你不覺得她很欠罵嗎?」身為女巫卻丟盡女巫的臉。
「我不認為她有做錯什麼事,保護心愛女子的安危是身為男子的責任。」他護短地摟著心上人。
在他懷裡的沙芎芎直點頭。越雋罵得太不合理了,她現在是「古人」耶!怎能身懷異能。
「她沒告訴你她的真實身份?」沙越雋抱著看熱鬧的心態,雙手環胸說。
「醒風親親,你別理會那個平空出現的怪女人的瘋言瘋語,她在嫉妒我有人疼。」秘密是放著不說,哪能輕易揭露。
底牌掀不得。
「不好意思,我結婚了。」她亮出十克拉的大鑽戒,口氣卻是抑鬱的。
人家結婚是好事,對女巫而言則是苦難的開始。
沙芎芎大驚小怪的推開沒利用價值的男人。「你幹麼想不開要嫁人,其他人呢?」
「全嫁了。」唉,女巫的悲哀。
「啊!怎麼會,怎麼會,你們撞邪了嗎?快告訴我,我好久沒笑話好聽。」沙芎芎拉著她閒話家常。
一旁被棄的戰醒風很不是滋味地撇撇嘴,兩姊妹談得不亦樂乎,完全忽略他的存在,東扯西扯盡說著他陌生的字眼,似乎是另一國界的感覺。
他有一些悵然若失,彷彿被阻隔在她的世界外,找不到介入的縫隙。
就在漢王派兵圍堡的第二天,眾人正在商討該如何應付來意不善的朝廷兵馬時,一道亮得叫人睜不開眼的光芒驀然出現,接著一位穿著怪異的女子由光中走了出來,身上的衣物與當初芎兒掉落時的裝扮大同小異,他不由得憂心,她是否要來帶走芎兒?
為此,他寸步不離的守著芎兒,生怕一個轉身便會失去她,他一直沒自信她會愛上他,因為她從來不開口說愛,每回他一試探,她就迂迥的避開,撒嬌的把話題帶開。
她很狡詐,不時地問他愛不愛她,一得到滿意的回答就開始顧左右而言他,藉口困或累地扭頭不理人。
她像一道無解的謎,個性如雲霧般令人捉摸不定,時而開懷大笑,時而蹙眉嘟嘴,口出驚人之語,暗藏無數心機,一心要教壞所有在她四周活動的人與鬼,不許心存善念。
邪,是她給人的唯一感受。
「芎兒,你會不會話說太多了?」戰醒風陰冷的嗓音如冰一樣的貼近。
差點跳起來的沙芎芎嬌嗔一視,「你幹麼啦!沒看見我在聊天嗎?」
裝神弄鬼想嚇死人呀!
「你大概忘了堡外駐紮了重兵,隨時會發動攻勢。」堡內有條地道可直通山後,因此他不見驚慌。
堡沒了,還能再建。
「你大可安下心,有這位沙大師在此,她保我們永世太平。」她神氣地把沙越雋拉來代打。
「她?!」
「別瞧不起她哦!除了移星換斗不成外,其他大小事情都難不倒她。」神界、魔界都搶著要她入籍。
「沙芎芎,我相信結界一樣難不倒你。」她真的變笨了。
結界?!「噢,我都忘了。」
沙越雋好笑地看向戰醒風,「我來是探望她是否安好,你用不著擔心我會搶人妻子。」
戰醒風微窘地訕然抿嘴,耳根有泛紅的跡象。「她不太聽話。」
「哈……這是我們沙家女人的共通性,有五個男人說過相同的話。」愛上沙家女巫的男人都是上輩子作孽太多。
為了找出芎芎的下落,她們幾個姊妹找上時間之神理論,將他居住的地方破壞得無一處完整,逼得他不得不大開時間之門,找尋時間洪流中的女巫氣息,則由法力最強的她先來探路。
其實只要波長吻合,要找到人並不難,她輕嗅空氣中的女巫邪味,輕而易舉的現身在眾人面前,差點被他們誤認是來自外邦的鬼。
由於長年生活在鬼魅環伺的極陰之地,堡中的人都訓練出一身處變不驚的本領,自然而然地接納她的存在,不致驚惶失措。
有了時間之神這張王牌在,她們要往來古今方便多了,不用耗損法術和魔法,誰叫他有把柄落在沙家人手中——
他,時間之神怕女人。
「芎兒有五個姊妹?」
「嗯!包括她在內,我們一共有六個堂表姊妹,個個都很……獨特。」很難去形容,各有各的特色。
「保守了,越雋,是古怪,沒一個正常。」在正常人眼中。
她輕輕一笑,「芎芎,你在這裡適應得很不錯。」
「如果能刷卡更好。」她聽懂她的暗示,明白每個人有每個人的情感依歸,她注定與古人結緣。
若問她愛不愛戰醒風,答案是肯定的,不然她幹麼老打翻醋桶,三餐占醋配飯吃,並想盡辦法弄垮想搶走他的不肖狼女。
不過,想從她口中套出個愛字可不簡單,她是縫了線的蚌殼,任憑敲打就是不張口,誰能拿她怎樣。
沒人規定有借一定有還,她要賴債到底。
「你喔!最好考慮開發新的投機法,堡裡的鬼是最佳賣點。」點化她,免得她無聊。
沙芎芎立即學以致用的朝她一笑,「越雋,你該送我結婚禮對吧?」
「你想算計我?」果真是投機女巫。
「能者多勞,鬼戰堡佔地遼闊,憑我一人之力無法囊括。」能省力就別出力,利己才是生存之道。
「不先問問一堡之主?」她一睨一頭霧水的戰醒風。
「我的意見就是他的意見,你說是不是呀!醒風。」沙芎芎大放媚波地強迫人家接受。
他眷寵地輕點她鼻頭,「總要讓我先有個底,天外一筆我聽得含糊。」
他根本聽不懂她們在說什麼,胡亂點頭恐會遭她出買。
「越雋你來說。」她倏理較分明,解釋深入淺出,而且省事。
懶鬼。沙越雋橫睇了她一眼。「首先你要瞭解一點,我們並非普通人,有點類似神仙之類……」
她用最簡單的方式將她們的來歷介紹一遍,輔以已發生的實例加以串集,一字一句簡單易懂,將女巫描述得像深山裡的遊仙,法術有高明亦有蹩腳。
「明朝人若到了唐朝叫回到過去,而我們來自尚未發生的年代,所以叫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