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是無法相信我會專注於你一人吧!」是他的職業和長相所造成的不安全感。
「呃,這個……你不能怪我心裡彆扭嘛!你對女人那方面的風評不是很好。」女巫也會怕失戀。
聰明的女人會逃得遠遠的,避開這種致命的男人,可惜她不夠聰明地自投羅網。
皺眉苦笑的江邪只能說她是替過往被他輕待的女人來討債。「我改過向善的努力你沒看見嗎?」
「習慣懷疑了嘛!女巫天生不信任人。」擔心被釘在木樁上燒死。
「借口。」江邪無可奈何地親吻她誠實地令人憎恨的黑蝶羽睫,美得想伸手撲捉。
「好啦、好啦!別氣了,我教你念老祖母的咒語,由最簡單的學起。」她拿起魔法書翻了一頁念著。
「我召喚你……咦?你肩膀怎麼了……是我弄的?」她的肩上有著十分明顯的指印。
沙南萼偏過頭一眼,無視微露肩肉上的小淤痕。「待會調個涼膏一抹就沒事,魔法就是有這點好處。」
她的輕描淡寫反而讓他內疚,「對不起,我不會再犯。」
「少來了,人有七情六慾,會哭會笑會憤怒才有趣,我要個聖人男友幹什麼,找上帝下棋嗎?」她冷嗤地擠擠眉,怕他身上有光圈。
女巫是不上教堂的。
「南兒,我想我真的愛上你了。」愛上她的美麗,她的邪氣,她的嘲世和惡念。
在這一刻,他為她傾心。
單純而無附加條件,純粹出自心底戀慕的聲音,她是人們潛藏的黑暗面,無法捨棄。
「喔!不,說好了不講那個字。」沙南萼的反應是驚恐的退了一步,表情是逗人發虛的懼意。
「南兒——」
江邪正要好好發揮大情聖的說服力時,女巫尖笑的門鈴聲響起,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沒人肯移動步伐去開門,因為沒熟人知道他們住在這裡。
唯一例外的左惑有鑰匙,他會自己打開門毋需按電鈴。
「你去,這是你家。」
「不,你是秘書,開門是你的工作之一。」
小人。「我是你的女朋友。」
耍特權人人會。沙南萼神氣地朝他一笑。
「女巫。」
江邪嘟嚷地拔開三道銷,開了一小條縫要瞧來者是誰,門板突地由外推進,一個體積龐大的影子像泰山般壓向他,高興的在他臉上又親又吻。
「阿祖,我的心肝肉喲!」
「阿祖?!」她……他……她……不是他吧!
像是發現史前生物般驚喜,老母雞似的笑聲隨著重量而至,抱住怔愕不已的俏女巫。
「就是你,就是你,我看到的就是你。」
「我?!」
被搞迷糊的沙南萼一臉茫然,詢問的眼神望向回以張口結舌的江邪。
第七章
「他真的叫江耀祖?!」
光宗耀祖,好土氣的名字哦!可見命名的人對他抱有很深的期望。
但是,真的不能怪她,實在是沒辦法控制,江邪他新潮略帶憂鬱的形象和這個名字完全不搭,不管是誰聽了都會有她這種反應,一再對比人與本名。
耀祖、耀祖,聽久了像是看民初戲的感覺,只是人不穿唐衫。
「節制點,南兒,面紙不夠用了。」滿臉陰色的江邪抽了張加油時附贈的面紙遞給她。
沙南萼拭拭笑不可支的淚水,一時間很難停下來,他的本名叫人不笑很難。
都什麼年代了還叫耀祖,聽說他還是L.A.出生的第三代華人耶!好歹也取個泰戈、布萊恩之類的洋名才稱頭,耀祖?哈……哈……
亞洲超級天王,所有女性仰慕的大明星居然有個土到極點的名字,難怪他死咬著不肯說,會有多少人因此幻想破滅?
「南兒,你缺水吧!」一杯冰開水奉上,將她侍侯得像少奶奶。
「謝……唔……謝謝。」沙南萼笑得上氣接不了下氣,仍不忘有禮貌地道了聲謝。
「阿嬤,你的老花眼快凸了,別一直盯著她看。」頭痛,又來一個不按牌理出牌的女人。
沒錯,急性子衝進來的臃腫人影,就是他高齡六十八歲的外婆蔡王罔市。
「別吵,我在看我的孫媳婦。」哎喲,真是標緻,屁股圓圓的肯定能生一窩小毛頭。
「孫媳婦?!」這下沙南萼笑不出來了,吶吶的一囁。
江邪倒是意外的一睨。「阿嬤,你弄錯了,她還不是我老婆。」
「誰說不是,我看到了。」她老臉一笑,瞇得眼睛都快看不到。
「真……真的?!」他錯愕的瞠大眼,結巴的問。
「當然,阿嬤看得很仔細,就是她啦!我的好孫媳婦。」蔡王罔市熱絡地握起一隻冰涼的手。
「原來我注定要讓她吃一輩子呀!」江邪握著另一隻手,對著美人猛笑。
全身血液都快凝固的沙南萼冷的發寒,這對古怪的祖孫幹麼笑得像抓到獵物的土狗,兩顆……不四顆眼珠子灼灼發亮。
而她,就是獵物。
「抱歉,我能問一句你們在傳達什麼天機嗎?」沙南萼的手無法動彈,全叫人握得死緊。
老人家的熱情還真讓人難以消受。
「沒什麼,阿嬤只是告訴我一個必然的結果。」
江邪的眼神微散溫柔波光。
溫柔耶!她快暈了,誰來告訴她現在是什麼情形?「和我沒關係吧?」
「很不幸的,沒你還真是不行。」她是他的,想想都覺滿足得想笑。
嘴角上揚,眉尾眼底都含著詭橘的笑意,全身毛孔向她發出冷冷的慄然,他……他到底知道些什麼她所不知道的事,笑得如此陰險?
說陰險是苛刻了些,但不懷好意的奚落絕對有,什麼事沒有她不成?
還有,誰的不幸?
她或他?
「阿祖呀!你的眼光不錯,這個孫媳婦我喜歡。」天台靈清,兩眼有神,很好。很好。
江邪眷寵的一笑,「不瞧瞧是誰的眼光,我的南兒可是萬年難得一見的好女……人。」
他本來是想說女巫,經沙南萼一擰才改口。
「是喔,你也不害臊,嚇跑了我的孫媳婦看你怎麼賠我。」蔡王罔市故意板起臉一斥,口氣中儘是不難聽出的曖昧。
「不會啦!你不全看到了,跑也跑不遠,兜來兜去兜到我懷裡。」江邪頑皮地眨眨眼。
不管幾歲,在老人家的眼裡,他永遠是個長不大的孩子。
「淘氣的小鬼,你就會欺負人家小姑娘。」她笑著數落孫子。
小姑娘?不會是指她吧!「應該」二十六歲的沙南萼頓感天旋地轉。老阿嬤看到了什麼?
她的未來?
嗯!有可能,天下事無奇不有,女巫都能騎著掃帚在天上飛來飛去,預測未來不是件難事。
但,她該不該開口問呢?
「南兒,你的水眉快打結了,是不是在困擾要問不問?」她的眉心可是藏不住秘密。
嚇!他會看相呀!「咳!既然你提起了,不介意告訴我吧!」
「不太想耶,怎麼辦?」他故意吊她胃口,讓她在一旁空緊張。
因為說出來一定會嚇跑她。
「江、耀、祖,不要逼我威脅你。」可惡,敢在她面前拿喬。
「把我變成垃圾桶還是你的衛生棉條?」他邪魅地勾勾眼神。
噢!好帥……呃,什麼時候了她還在發花癡症。「我不用衛生棉條。」。
「哎呀!我忘了你是用背後有翅膀的那種,前天剛用嘛!」他說得極為親密,引人猜臆。
果真——
蔡王罔市的一雙老眼往她下腹瞧去,一副「關愛」的模樣。
「我不會濫用……力量。」沙南萼心虛的眨眨眼。
江邪大笑地在她說謊的小嘴一啄,「你要騙誰呀!這裡可沒有外人。」
早晚都是一家人。
「你……」她憤怒的沉下神色。「儘管笑吧!等我在報上公佈你的本名,相信你會更開心。」
「南兒,你不會這麼狠心對我吧?」沒想到她會耍陰招。
「彼此彼此,禮尚往來嘛!總不好老是你佔便宜,我太吃虧了。」她可不喜歡被蒙在鼓裡。
咚咚咚!
無知使人發瘋。
「何必計較那麼多,你的薪水是我在付耶!」他必須拿出資方的魄力。
哼!十萬塊算什麼。「不好意思,我這個閒閒沒事做的秘書只會打辭職信。」
「你……小魔女。」他狠咒了一句。
「多謝恭維,我當之無愧。」她就是壞得有格調,堅持女巫本色。
敗給沙南萼的江邪只好找救兵。
「阿嬤,你把看到的實情告訴她,免得她找我麻煩。」看緊大門大概沒有用,她會瞬間轉移。
「憨孫,娶老婆還要阿嬤出馬,真沒用。」疼某才是大丈夫。
一聽到「娶老婆」三個字,沙南萼像是踩了針包似地一躍而起,訕然地走到酒櫃旁直喘氣。
那個老婆指的不是她吧!
「憨查某囡仔,姻緣天注定,你想逃也逃不掉。」蔡王罔市笑咪咪地道。
蔡王罔市是國、台語混著講,有時還會跑出一句口語,虧得人家聽得懂。
「我的姻緣不該由天定,女……女人有婚姻自主權,不必依賴別人。」哪有女巫結婚的道理,從來沒聽過。
「你是女巫吧!」蔡王罔市的眼中微微露出一抹練達的智慧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