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這些錢全是他一人所得,偏偏多個人從中攔截,這股怨氣怎麼也吞不下。
「在商言商,沒有那麼大的口就別吞象,長虹企業的招牌你扛得起嗎?」一隻不足畏的看門狗。
上官堂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地抽動頰肉,「不要瞧不起人,你還不是靠著先人的餘蔭成就一片天。」
「至少我把長虹擴充了十倍大,而你……嘖,真是叫人大開眼界,明明賺錢的公司卻年年虧損,淨入上億還入不敷出。」血緣之親他都不放在眼裡,攀附的窮親惡戚更不必多費心,他可是冷血冷情的惡魔之子。
「我……我不是來和你討論生意經,把水晶給我。」上官堂伸手就是要義賣之物,不管自己的立場站不站得穩。
「好。」上官鋒噙著詭異一應。
「雖然你資金雄厚,我也……你剛說……好?」上官堂傻眼地一怔。
真蠢!「只要你出得起令我滿意的數字。」
「上官鋒你……你耍我。」可惡,他要是有錢何必向人低頭。
「窮人就別學著擺闊,『才』兩千萬值得你大呼小叫、丟盡上官家的臉嗎?」送上門的玩具不玩可惜。
主辦單位將價值五十萬的水晶放在紅緞上,小心翼翼地捧上前,生怕一個不仔細砸碎了,兩千萬支票不但沒了,還得罪大財主。
上官堂見狀伸手欲奪取,兩旁的警衛連忙上前制止,並予以驅趕到一定安全範圍外。
其實這已是商場上公開的秘密、上官家的兩兄弟向來不合,一個是螟蛉子,一個是私生子,水火不相容地爭鬥不休,但明顯是上官鋒佔上風。
因為他是經商奇才,擁有過人的意志為,在商界呼風喚雨,併吞不成器的小公司,短短數年間,帶領名下企業開拓的覆土更是創歷年來新高,上市的股票不因低迷的景氣而一支長紅。
在如今不景氣的大環境中,他是唯一能在亂流中求發展,順著起伏攀向高點,為人所不能為的難事之人,因此能穩佔一席之地。
「上官鋒,把它給我。」可恨,害他難以向未婚妻交代……
上官鋒笑了笑,把鵝卵般大小的墨色水晶放在沙悅寶手中,「抱歉,佳人的歡心比你重要。」
輕握著水晶,一股美妙的熱源由掌心衝向沙悅寶的四肢。
「一個女人算什麼,你見時寵過人?鐵定不出三天就被你束之高閣。」上官堂仰起鼻孔睨人。
「花錢買個美人一笑我認為值得,你擋住我的光線了。」上官鋒冷淡地閒話著。
「你不要太得意,沒有人是一帆風順的。」惡魔配上那樣的美人真是一大諷刺。
沒人看得清上官鋒的拳頭有多快,只見一個黑影一閃,哀嚎聲立起。
「這一拳是在告訴你,不要垂涎別人的女人。」上官鋒說得很冷,像從地獄深處爬起的陰魂。
眼眶四周嚴重腫大出血的上官堂步履蹣珊,一隻溫柔的手適時地攙扶住他。
「堂,你不要緊吧?」秦可梅的關心是出自真誠,無一絲虛偽。
一聽聞未婚妻柔細的話語,上官堂的驕氣全消。「沒事,一點小……呼!小傷。」
他可不敢喊疼,可梅的心腸最軟了,動不動就淚眼汪汪,心地善良得連一隻螞蟻都不忍踩死,和他的其他女人一比,她就像個聖女一般,讓人覺得在她面前大聲說話都是一種罪過。
白白淨淨、清清柔柔,纖細得宛如易碎物,吻久了怕斷氣,抱緊了擔心壓扁,只能供著。
喜歡她是件很容易的事,不過還談不上深愛,兩人會訂婚是因為長輩的認同,上官宏夫婦及老頭……爺爺顯然十分喜愛她,為了能多獲得一份注意力,他接受了不對等的婚約。
反正娶她也不錯,她不會多管他在外的風流帳,享受左擁右抱的帝王生活。
如果他能更富有……
「這位先生,你不可以隨便出手打人,這是不對的事。」秦可梅眼睛冒水地柔著聲音斥責道。
好只嫩羔羊!「寶寶,以後少用笨這個字,你瞧本尊在此呢!」
「我起雞皮疙瘩了怎麼辦?」好噁心喔!簡直是天使的化身。彷彿可見其背後透明的白羽。
「別理她,軟渣豆腐膏,拎不起來。」上官鋒笑著逗撫沙悅寶的下巴。
「可是濕手呀!她該不會是水做的湖妖吧?」瞧她眼淚都快奪眶而出。
「別憂,我叫人倒土填了。」除了寶寶,一旁的花花草草毋需照料。
瞧那軟身子多可笑,妄想以泥擋火?燒了好成磚,築牆去。
「壞心。」笑咪咪的沙悅寶摩擦水晶汲取能量。
秦可梅一見到家裡女傭誤取的心愛墨晶,掛在眼眶的淚即順流而下,她抽抽噎噎地想伸手一摸,可沙悅寶防得緊,連忙往懷裡兜。
此時,一抹異光閃過秦可梅眼角,與其柔弱外表不符,掩藏在淚眼之下。
「水晶是我的,你能不能還給我?」楚楚可憐的秀氣惹人心生憐惜。
「小姐的笑話不好笑。水晶有刻你的名字嗎?」她才不還呢!這是一塊巫界聖石,擁有強大的黑暗力量能補足她消耗的法力,並非外傳的女巫淚,誰有本事哭黑晶石呢!莎賓娜奶奶都辦不到。
聖石一共有十三塊,流落在世界各女巫手中,凡人拿它毫無用處,唯有修法者才能滲其心,從中取獲源源不絕的熱源通暢全身。
她剛握了一下就覺得精神清爽、玄門清淨,好些個咒語找對了正主不紊亂,腦中波長成了接收器,敏銳的直覺來得急又猛,差點包容不下。
「你誤會了,這塊水晶本來是家祖的遺物,傭人錯拿來義賣,所以……」秦可梅一臉祈求地抹著淚。
「鋒,你付錢了吧?」女巫可不是聖徒,她的淚絲毫感動不了沙悅寶。
上官鋒挑眉撕下最後一張支票交給滿臉喜色的工作人員,「喏!它是你的了。」
「我的我的。」沙悅寶非常高興的像個孩子似的看向秦可梅,「這是緣分,水晶不願跟著你。」
「我願意出兩倍的價錢買回它。」秦可梅抿抿干唇。
一片抽氣聲響起,所有人都用「她瘋了」的眼神瞧來,小小一塊不起眼的墨晶哪值得四千萬台幣,他們根本拿錢開玩笑。
可是當事人卻十分認真,互不退讓地為成為一塊水晶的主人爭執不下。
「你想和我比財富嗎?」上官鋒不屑地冷視。
略為一瑟的秦可梅不想屈服,「我只是想拿回自己的東西。」
她的裊弱幾乎撩動旁人的惻隱心,唯獨撼動不了眼前的上官鋒及沙悅寶。
那淚光盈盈然的模樣叫人一掬同情之淚,紛紛當起和事佬,連主辦單位都有些不忍地想退還支票。
但是兩千萬不是小數目,而且上官總裁前前後後為女伴花了一、兩億台幣,萬一他不高興決定取消義舉,主辦單位可是吃不消。
在猶豫、矛盾中,金錢還是佔了絕大優勢,工作人員佯裝無視地將支票往後台保險櫃一鎖就萬無一失。
「寶寶,你有沒有想摧毀她的衝動?」快受不了淚眼攻勢的上官鋒嫌煩,眼神銳利得似要噬人。
「她好會哭喔!咱們欺負她會不會遭天譴?」怎麼有人連哭都這麼好看,她一定常在鏡前練習。
她不心疼、不心動、不愧疚,巫界聖石回歸巫界乃是天經地義之事。
「打雷的時候已記得躲我身下,劈不到你。」上官鋒為沙悅寶理理衣物,作勢要起身。
秦可梅心急地拉住他的手,很難接受他的無動於衷,從來沒有男人會忽略有著秋水般明瞳的她。
但人的自取其辱往往在於不懂適可而止,非要以卵擊石地試驗自身的魅力指數,不到三秒鐘秦可梅已痛苦地哭不出眼淚,一口空氣是她現下迫切的需求。
或許有人欣賞弱不禁風的嬌柔女子,可眾人的疼惜卻聽不進上官鋒的耳中,他一手牢牢地鉗制她的玉頸。
「你……你快放手,你想掐死她呀!」氣急敗壞的上官堂使勁要扯扳上官鋒的剛直五指。
「這個世界不需要善良,她照出了我的邪惡。」黑與白、善與惡不能並存。
他討厭灰色。
「殺人是犯法的,你還有大好前程,不要因一時意氣而斷送。」政治家的夫人緊張地在一尺外勸道。
她也怕死,不離遠些怎成,她要的是名聲而非刑罰。
「我……我不能……呼吸……」血色漸漸淡去,秦可梅的唇開始泛紫。
眾人見求上官鋒放手不得,目標轉向他一心護在臂彎的美麗女子。
不堪其擾的沙悅寶只好一扯他的手,「算了,我承認她比我笨。」什麼人不好惹,偏要尋魔晦氣,死了是她運氣。
因為生不一定比死快活。
「笨女孩。」上官鋒輕笑地手一甩,把活生生的人往人肉堆裡擲去。
此時,秦可梅橫倒在地已沒有呼吸,大伙於是忙著急救為她做人工呼吸,猛壓胸口並吹氣,終於把她由鬼門關拉回來,只見她餘悸猶存的低聲啜泣,模樣可憐得叫人忍不住陪她落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