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我的不幸還是幸運?」哭喪著臉,她開始懷疑是否挑錯了男人。
「你的幸運。」拉下被,他一手貼向她背脊。
功行運體,一股熱氣由他掌心徐徐溢出,順著雪背緩緩往下移,一波波地灌入她氣血凝滯的穴位推淤,減輕因性愛過度的酸疼。
遍佈吻痕吮印的青紫怕是難以消除,沒個三、五天休養是不行。
「阿信,肩膀也幫我捏捏,練血楓刃都變硬了。」她可不想當神力女超人。
「肌肉硬是你必須付出的代價,回頭我吩咐龍門的花藥師幫你配幾帖藥。」軟化她的肩肌。
「呃,那裡也可以嗎?」她囁嚅的問。
那裡……眉頭一舒的笑笑。「我檢查看看,可能要調製特殊涼膏。」
他作勢要掀開被,親自查驗,惹得她著急推拒,嬌羞難當的又躲又問,她緊抓著被單不放,雙腿胡亂的朝他身上踢。
笑聲混著尖叫,窗外的陽光高高,微風飄送著暖意,兩人像孩子一般拉拉扯扯,難得輕鬆的青龍逗弄著她,前所未有的悠然讓他失去了警覺心。
不請自來的客人突然推門而進,他一個翻身拉被覆蓋兩具赤裸身體,左手一把上了膛的連發金槍指向來者,食指扣住扳機。
「別開槍呀!老大,我什麼都沒看見。」
※ ※ ※
他真是神仙打鼓,錯了一拍生靈塗炭,永拘無望之城不得申訴,誅仙台上冤魂一條。
沒敲門不是他的錯,把「敵人」帶進陣營是有難言苦衷,小小分堂主還想做得久遠,至少不領到「退休金」絕不甘休。
自我免疫力一遇上美女便自動減半,三、兩句嬌語軟言就沒了應有的謹慎,自告奮勇要為美女身先士卒,解開青龍居密碼。
誰知美女忘恩負義,沒先打個招呼就直闖,來不及攔阻的結果是一顆子彈劃過臉頰,火熱的的灼燙感過後是一道焦黑,他成了破相男。
本來是不會有幸迎來子彈一顆,全怪他嘴快地多說一句話,讓小氣巴拉的青龍老大以為他欲蓋彌彰,覷見一絲峰峰相連的春光。
他要喊冤呀!可是沒人要聽,一腳踹得他走路有點跛,一高一低引來竊笑聲。
紅顏禍水果真有理,他真的沒看見嘛!頂多是前胸後背和一雙長腿,重點部位他不敢多瞄一眼,誰叫他視力好得沒話說,該看的地方全沒漏過,很自然的接收一室景況不及轉身。
「那個小女孩是誰?」
是嘍!禍首在此。
唐謙雲揉揉足陘,不可一世地投身牛皮沙發中,斜睨一身和服的假日本婆子,他估計那手工加布料至少五百萬日幣,頸上鴿卵大的紅寶石項鏈大約值百來萬吧!
也不怕被搶,單槍匹馬的前來,能平安無事到達青龍堂算是她運氣。
「沒聽見我在問你話嗎?我是川島芳子。」在日本,只要她報上名字必受禮遇。
他掏掏耳朵吹吹指甲。「川島小姐,我好像沒有回答你的義務。」
害他挨了一槍一腳,要他客氣都提不起力氣,人必自重而後人重。
「你不知道我是誰?」一張上了精妝的艷容有著不耐煩,她不想費時間討好次要人物。
「川島芳子,中國有名的賣國賊,誰不認識。」「川島芳子」那部電影他看了好幾遍。
「很有趣的美式幽默,吃漢堡、熱狗長大的香蕉果然有見識,我還以為你們都忘祖背宗了呢。」她口鋒舌利的予以反譏。
表情一變的唐謙雲隨即哈哈大笑。「不好意思,井蛙小姐,你不曉得龍門一向重傳統,我們喝粥配醬瓜,緬懷先人德澤。」
嘖!當她是有料的飼料雞,原來是只母鷹,爪子長又利,見人就抓。
門主葫蘆裡到底在賣什麼膏藥?昨天去電報告並未知會有這號人物出現,怎麼二十四小時不到就空投個厲害角色來攪局,肯定讓老大恨到叛門。
本來當她是說笑罷了,可是她竟拿出門主的手諭,不讓她進門等於抗命。
反正是欣賞美女嘛!管他動機為何,他負責看戲就好,順便練練嘴皮子,該煩惱的是樓上那位,喝茶、嗑瓜子是他目前的休閒活動。
「龍門的待客之道我領受了,不過爾爾。」川島芳子不卑不亢的冷笑,高雅中透著鄙夷。
「來者是客我們當然招待,可是你的姿態像是客嗎?」反像個主人似的不問而入。
他的腿還隱隱作疼呢!全拜她目中無人所賜。
她笑得恬雅溫順。「奉門主的旨意,要我嫁做青龍妻,我當然不是外人。」
明明是謊言她說得毫不心虛,自信過人地保持優雅舉止,她不明白「他」是如何弄到龍門門主親手所寫的通行手諭,能進青龍堂便是她邁向成功的重要一步。
她不在乎事跡敗露,只求達到目的,在她看來龍門也沒什麼了不起,不費吹灰之力就能滲入。
正當她在策劃誘龍計謀時,一道冷漠的男音由上方傳來。
「不可能。」
喔?那可不成哦!她川島芳子還沒有得不到的男人。
「青龍桑,好久不見,近日可好。」她謙恭有禮地行了個日本禮。
「山口老大掛了嗎?我會命人送奠儀去。」青龍口氣不快的摟著朱巧巧走過她身邊。
媚眼一厲,但她掩飾得十分成功。「乾爹他老人家身體安康,多謝青龍桑關心。」 納澳
「我家小姐給了你什麼好處?」青龍口中的小姐便是門主龍青妮。
嘎?川島芳子怔了一下。「你家小姐?」
「你手中握有她的手諭,難不成你壓根兒沒見過她?」他懷疑手諭的真實性。
打從龍家長女一出生他便跟隨左右,她是愛玩沒錯,而且以整人為第一優先,無時無刻不打著算盤讓身側的人陷於水深火熱,叫苦連天卻反向她說聲謝謝。
但是她有個眾所皆知的毛病,那就是「懶」。
能動口的事她絕對不動手,看別人去拚個你死我活,非必要動手時,眼珠子一轉就有人代筆,根本不需要親自下海。
據他所知,門中不曾有過門主的手諭,除了幾名親近的堂主、護法外,沒人曉得她用腳指頭蓋章,因為懶。
「你是指龍門門主?」看來她是少做了功課,漏了兩人的主僕關係。
「敝門主人以懶聞名,我想她不太有空閒寫什麼手諭。」如果有,他會是第一個額首稱慶的人。
微微一驚的川島芳子強作鎮定。「上位者有她的思想,誰也猜不透。」
「你想我娶你?」腰間忽地一疼,他的小女人在警告他。青龍面上冷淡地反握小小素手給予安撫。
「山口組和龍門的聯姻,你我是棋盤上的棋子,我們是工具。」她聰明地把責任推向兩大組織的頭頭。
青龍嗤之以鼻。「一個山口組我龍門還不放在眼裡,自古以來,龍門還沒有把手下當棋子的例子。」
「你敢違抗貴門主的命令?」雙手氣得發抖,她縮藏至袖中冷靜微笑。
能將所有男人掌控在手中,川島芳子憑借的不只是艷麗姿容,還有過人的機智和深藏不露的精睿,表面她總是順從、溫柔,圓滑地打破心防為其所用。
她不會一次把底牌全翻,留著當餌慢慢釣,深知男人抗拒不了溫婉貼心的賢淑女子,因此她心裡就算有諸多不滿也不形於色,鮮少讓人瞧見怒容。
成就大事業者必須忍人所不能忍,在某些方面,她有龍門女子堅韌的性格,大概是教養她的人出自龍門,所以影響甚大。
「合理的我遵從,不合理的我請示。」他低頭為巧巧理理翻領。
「請示?」敢忽略我,你會後悔。她斂眉低忖,一臉嬌媚地朝他一笑。
「一個川島芳子,一個青龍堂堂主,誰留下?」他說得極為冷酷。
「你……」她驚訝地失了分寸,沒料到他會以堂主之位來抗爭。
不過驚愕是一瞬間,她很快又恢復平靜,刻意把目標轉向青龍身邊的嬌小女孩。
「小妹妹,你還沒成年吧?」紓尊降貴地一眄,川島芳子很滿意女孩姿容不如她。
靠!玩到我頭上。「大嬸,你好老哦!有四十歲了吧!」
嗆氣聲出自被瓜子肉哽到的唐謙雲。
「你叫我大嬸?!」溫順的面具有一點點剝落,川島芳子未出的怒意含在牙縫裡。
「當然嘍!人家才十四歲耶!超過二十歲的人都叫老人家。」她有敬老尊賢哦!氣死他們好投胎。
話一出,青龍忍不住咳了幾聲,她的Baby臉的確「年少」,只是她怎麼有臉說自己十四歲,而龍門上下都是「老人家」?
「天真爛漫的小女孩要學聰明,夜渡費記得拿。」川島芳子笑容滿面的扳回一城。
「她不是妓女。」
朱巧巧按住青龍憤怒的拳頭輕輕一笑。「大嬸一夜拿多少呀?人老珠黃還要賺皮肉錢真可憐,一塊錢給你買化妝品。」
當!得一分。
她當真從青龍口袋中掏出一美金,以十分憐憫的眼光硬塞給川島芳子,表情是一派天真,像是做了一件天大地大的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