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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頁     寄秋

  起居室的人全走光,就剩下兩個大眼瞪小眼的男人。

  第九章

  紀小芹失蹤了。

  這對育幼院的人而言是件大事,院長的外孫女在上學途中遭不明人士綁架,幾乎所有的人都回到院裡來,往日的生活點滴全浮現眾人腦海,不勝欷吁地陪著老院長難過,誓言要找出綁匪。

  秦逆蝶在風向天的保護下回到育幼院,她清楚小芹是因誰受累。

  「育幼院?!」風向天眉頭微微打結,仔細看看招牌上除了這三個字外可還有上款。

  「不用了,我們這家育幼院就叫育幼院。」矗立在此三十幾年。

  由一個孤兒到養育成千上萬的孤兒,個個都有傲人的成就,足慰老院長教養的恩情。

  「為什麼沒有院名?」

  「為什麼要有院名?」迂腐。

  「正常的育幼院都會有名稱,以利社會大眾捐款行善。」申請設院時法律上也會要求該有個名字吧!

  「你看我正常嗎?育幼院不需要靠外人資助,有我們這些孤兒撐著。」她每個月都會寄十萬回來。

  「你們……不像育幼院。」至少不是世人眼中的形象。

  「我們當它是個,家。」她微澀的道。

  是的,育幼院就是院童們的家,他們在世間唯一的避風港。

  不管在外面受了什麼委屈或是受了傷,它永遠敞開大門歡迎離院的孩子回來養傷,等傷痊癒了,又無私地放他們飛向天的盡頭。

  育幼院是所有院童心目中的天堂,它包含愛和寬諒,溫暖得叫人忘不了它的好,每每在異鄉思念。

  而每一個孩子也都念舊的回饋恩情,每年匯進的金錢足以支付一切的開銷,甚至有剩餘幫助離院的孩子成就事業。

  由此進出的院童都愛育幼院,是發自內心的敬愛。

  「咦?有槍聲。」風向天緊張地護著心上人。

  秦逆蝶神情自若地說:「你聽錯了,是附近的小孩在玩沖天炮。」

  「小瓶兒,別當我是傻瓜。」他還不至於無知到分辨不出槍聲和爆竹聲。

  「育幼院很排外,即使你是我最親密的人,他們還是不會允許你探究他們的內心世界,這是孤兒的驕傲。」

  他能瞭解她話中的意思。「難怪你的朋友看起來很親切,一聊到敏感話題卻扭頭就走。」非常有個性。

  「孤兒都很孤單,所以我們團結不讓外人侵入,愚蠢卻能保護自己。」她落寞的道。

  「你不再孤單了,我會一直陪著你,我們一起走完人生。」風向天深情地吻住她。

  良久。

  「有你,真好。」秦逆蝶動容的鼻頭微酸,偎向他胸口。

  靠海的育幼院風景宜人,遠望沙巖成灘,群鷗在漁港附近的淺海覓食,珊瑚礁中藏著豐富的熱帶魚群。

  海很美,蔚藍一片,呼應著無雲的晴空。

  「秦逆蝶,你好女人喔!」

  聞言,相擁的兩人稍微分神地望向一位黑皮膚的女人,秦逆蝶露出好大的笑容走向她。

  「常薇薇,你還沒被埃及的太陽給曬死呀!」真好,遇上多年不見的老朋友。

  「甭提了,瞧我最引以為傲的雪白細膚都曬成黑炭,我的埃及教授都喚我同胞了。」她爽朗地展現黑色肌膚。

  「你就是靜不下來,非要到處跑。」的確夠黑,再扎個黑人頭更像。

  她自嘲道:「院長說的,野馬一匹。對了,不介紹一下?」

  「他是風向天,龍門的人;她呢!個性剛好和我相反,人稱過動兒常薇薇。」

  「過動兒?!」風向天禮貌的頷首,他察覺一件事,在育幼院的小瓶兒較平常活躍。

  或許是因為熟悉的地方、熟悉的朋友讓她有安全感,自然而然地放開胸懷,像個熱情的小孩。

  常薇薇不服氣地擰擰鼻,「誰像你是最懶的女人,每回寢室都是我在幫你清理。」

  「好漢不提當年勇,你不挖死人骨頭了?」懶事就不用再提了。

  「請你有氣質點好不好,那叫考古學。」太污蔑她的職業。

  「是,考古學,常博士。」秦逆蝶還恭敬地行了個禮。

  「三八,當年拉不動你出國好恨哩!真想念你的懶樣。」她有點想哭地抱住好友。

  「我也想念你從屋頂摔下來的拙樣。」秦逆蝶拍拍她的背笑道。

  「壞蛋。」她嬌憨的一瞠。

  「比不上你的壞。」

  望著兩個女人肆無忌憚的笑鬧,風向天若有所思的插話。「你就是常把挖掘出來的古物寄給小瓶兒的人?」

  「小瓶兒是誰?」常薇薇迷惑的偏著頭問。

  秦逆蝶冒著被笑的窘意指指胸口,「我。」

  果然。

  「哈……笑死人了,你叫小瓶兒?!」常薇薇笑到抱著肚子。

  「你去金字塔笑給死人聽好了。」太不給面子。

  看她動怒了,常薇薇才勉強收起笑,「好啦!不笑你。」她轉向風向天,「我怕她把我忘了,所以每回開挖就把第一件挖掘品送給她,有何問題嗎?」

  這是多年來養成的習慣,她跟著考古隊伍東挖西挖,足跡遍佈三大洋五大洲,每回挖出的第一件物品,不管值不值錢、有無歷史考證價值,她都會寄回台灣給她。

  這有點像寄風景明信片的意味,告知好友她現在所踏的土地位於地球哪個位置,一併將自己內心的悲與喜寄予好友:而知道世上有個人在等著她的禮物,感覺很受用,覺得自己不再是孤孤單單的一個人。

  好動是因為寂寞,所以她加入人群尋求伴侶,不過適得其反,她更寂寞。

  「上個月你是不是寄給她一隻法老王的權杖?」

  「有嗎?我想一想。」常薇薇記性不太好,常搞錯挖掘物名稱,「我有寄一個包裹,裡面的東西我不是很清楚。」

  風向天很不可思議的呼道:「你連自己寄了什麼都不曉得。」

  「嘿!這個……沒惹麻煩吧?!」她常常搞烏龍,把人家的「國寶」弄丟。

  「看樣子,你寄的東西常惹麻煩哦!」

  「不好意思,是不是給你們添麻煩了?」瞧兩人的臉色不太對勁,她的心裡直感到不安。

  秦逆蝶苦笑地問:「你是不是為小芹失蹤的事趕回來?」

  「是呀!她就像我自己的妹妹,都失蹤兩天……呃,不會和我寄的東西有關吧!」常薇薇問得有氣無力。

  「可能。」百分之九十九確定,另一分是意外。

  「怎麼可能,你在開玩笑,一件死人東西值得玩綁人把戲?」一急,常薇薇僅有的氣質全跑光了。

  風向天見她激動不已,好意的解釋,「你是學考古的,應該熟知埃及法老王圖坦卡門的傳說……」

  「天……天老爺呀!你說我把圖坦卡門的權杖寄回台灣?」不會吧!她竟糊塗至此。

  兩人失笑的點頭。

  「噢,殺了我吧!那是考古學者夢寐以求的寶物,我居然把它寄回台灣……咦,埃及政府沒來搶嗎?」

  埃及人最注重國寶,一枚小錢幣都想拿來公開展覽,好賺觀光客的鈔票。

  「向天利用龍門的勢力把他們打發回國了。」現在面對的不是埃及政府。

  「奇怪,還有誰會打權杖主意……啊!我想到了,一定是阿薩斯。」一個人名突地躍入常薇薇腦裡。

  「阿薩斯?」

  「阿薩斯是中東人,就是他出資要我們挖掘法老王陵墓。他對宗教和財富有著強烈的狂熱。」

  中東人,阿薩斯,和他調查的相去無左。風向天在心裡斟酌。

  「可是他要法老王權杖可以向你搶呀!幹麼綁架什麼都不知道的小芹。」

  秦逆蝶真想劫開她的腦袋瞧瞧,書讀到哪去。

  「他就是在我身上佔不到半點便宜,所以改向實力較弱的小芹下手。」

  「不要用看白癡的眼神偷罵我,有一點很奇怪,他怎麼會知道你和小芹的關係。」朋友不是當假的,常薇薇當然知道好友眼底的嘲諷。

  經她一點破,秦逆蝶和風向天才驚覺有個盲點被忽視,一個外國人哪會知曉她有多少至親好友,並由最弱的一環下手。

  除非有……內應?

  常薇薇漫不經意的一句話,讓大夥有了個方向,追查起身邊可疑的對象。

  首先是慘遭花心大少拋棄、革職的馮心敏,她的動機最明顯,因為她曾揚言要報復,而且應該略知董至威、秦逆蝶、紀小芹三人之間的關係。

  動一人等於同時報復了其他兩個人。

  不過經他們稍一調查後發現,馮心敏在離開威翔企業之際,帶走不少客戶名單改投敵對公司,利用些微的價格差距拉走訂單,致使威翔企業人仰馬翻,嚴重大失血。她目前的職位是副總經理。

  現在她身邊伴著一位高大、靦覜的英俊男孩,聽說是她的新男友,一個癡情卻老實、忠厚的研究所學生。

  讓自己過得比以前好,這樣的打擊便是對負心漢最大的報復。

  所以他們把注意力集中在另一個女子身上。

  自從秦逆蝶小露了一手之後,再加上風向天的惡意冷淡,不少佳麗打了退堂鼓,連歐亞妮、宋燕呢、左千玉都紛紛求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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