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女城府甚深,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他的父親就是她使計離間,差點被迫離堡,幸好當時堡主早逝,現在堡主強行挽留,才得以頤養天年,無疾而終。
「霞仙的功夫底子不弱,杜秋娘還是她的手下敗將呢!」薩非鷹不免露出得意之色,她樣樣都好,就是輕功不行。
「所謂明槍易躲,暗箭難防,不怕一萬,只怕萬一,堡主,你輸不起這萬一呀!」他看得出堡主動了真心。
萬一!薩非鷹臉色一峻,他什麼都可以不要,什麼都可以失去,包括他那條微不足言的鷹命,除了他的仙子:「都滿,去藏仙閣看看,多派些人手駐守,從今天起,藏仙閣就是你的責任。」
「是,屬下立刻去調派人手。」都滿背一曲,隨即去執行堡主的指令。
都滿離去不久,隨即就見他神色慌亂地匆忙來到,說藏仙閣不見半人,只剩一座空閣。
「你說什麼?再說一次。」薩非鷹手中玉石佛雕頓時粉碎,細末從手心滑落。
「屬下奉命去藏仙閣保護小姐,可是閣內空無一人,連個丫環也沒瞧見。」
「你確定?」薩非鷹語氣中出現多日不見的戾氣。
都滿肯定地點點頭,「我確定她們人不在藏仙閣。」
「久鷹,下令所有人搜堡,誓將人給我找出來。」薩非鷹暗自祈禱,霞仙,你不能有事,不,是不准有事。
「是。」一得令,久鷹神色凝重地指揮所有人動員。
因為久鷹先前的一番話,令薩非鷹心生恐懼,生怕佳人有個閃失,他又是孤孤單單的一個人,心裡的洞將永遠是一片暗黑,不,不是暗黑,而是生命的終了。
「堡主,小姐不會有事的,她大概在堡內哪個角落稍作停留,你不要想得太多。」薩非鷹失神的模樣,都滿全看在眼裡,著實為他的失常擔憂。
一向意氣風發的霸氣,如今像極失了伴的孤鷹,淒涼地繞著山頭哀鳴,失去往日神采。
「她不會有事,我不許!」薩非鷹用力一擊,廳中大柱立即穿洞,「我去藏仙閣等她,知會下去。」手一揚,他帶著冷峻如巖的神色,往藏仙閣而去,經過之所,留下一道道火燒的痕跡,以及掩鼻的焦味。
☆☆☆
回崖沓障陵誇蒼蒼,翠影紅霞映朝日。
遙見仙人彩雲裹,手把芙蓉朝玉京。
紅霞映朝日?遙見仙人?霞仙,他的霞光仙子,藏仙閣難道藏不住他的仙子?薩非鷹情緒低落地撫摸藏仙閣的一桌一椅,想念龍霞的一顰一笑、舌利如刀。
不過,他相信她的承諾,她絕不會離開他。
心念至此,薩非鷹眼神射出凌厲之光,狂暴之氣令雙眸驀然闃綠,兩簇藍綠火焰灼灼燎原,燁光如焚地掀起猛烈熾狂,如同掠食的鷹,準備撕扯掙扎的獵物。
老天最好保佑他的仙子沒事,不然,他要全世界陪她一起毀滅。
「堡主,堡內全搜遍了,就是沒找到人。」久鷹立在門邊,無顏見堡主。
「是嗎?全搜遍了?」他嘴角微欣,露出邪魅的笑意,「靜園呢?」
「杜秋娘不許屬下進入靜園搜索,所以……」
「很好,她最好開始祈禱,不要讓我有機會撕了她淫賤的軀殼。走,到靜園。」
薩非鷹如狂暴的鷹再一次橫掃,眾人無不迴避。
☆☆☆
在靜園中,杜秋娘嫵媚地梳理雲鬢,換上剛裁製的秋衣,顧影自憐的搔首弄姿,對著銅鏡抹紅擦綠,打算以最美的裝扮來引誘那只赤鷹。
剛才薩非鷹的左右手久鷹,氣急敗壞地想入靜園找人,被她以無禮而斥退,她相信待會兒他會親自上門要人,到時……
男人全是野獸,不可能拒絕送上門的美食,父親是這樣,兒子也差不多,畢竟他們體內流著相同的血脈。
算算時間,夏雁和冬荷應該得手了,不然他們怎會急得團團轉,像油鍋裡的老鼠吱吱叫,拚命地想往鍋子上方爬?
握著龍霞留下的短箋,邪媚的杜秋娘露出得意的笑,秋香的通風報訊讓她有下手的機會,而這短箋嘛!呵……讓他們來不及去解救那妖女的性命。
「夫人,夏雁和冬荷怎麼還沒回來?」秋香擔心她們事機敗漏會牽扯上她。
「放心,她們很機伶,不會有事的。」杜秋娘自信滿滿地說,八成完事之後在找地方棄屍吧!
「夫人怎麼知道她們沒事?」她可沒有夫人的自信,秋香心裡老是七上八下,彷彿有事要發生似的。
杜秋娘妖媚地朝她一笑,「你想想看,以那個妖女的腳程,早在一兩個時辰前就該回來,可到現在還不見人影,表示她們難以活著回來。」
「夫人,沒見到屍體以前,說這些是不是太早了,也許她們有事耽擱了,或許受傷走不快。」秋香愈想心愈慌。
「這……」杜秋娘一想,這倒有此可能,那個妖女武功路數怪異,連自己都殺不了她,更何況是自己的兩侍女呢!
也許那妖女只是受了傷,一時回不了堡,如果……不,她不敢想如果,絕不能有如果,妖女非死不可,杜秋娘下意識地把短箋握得死緊,好像這樣他們就捉不到她的把柄。
「堡主。」秋香眼尖,立刻行禮一跪。
踩著如雷的步伐,薩非鷹的目中只有一人,杜秋娘,「你,把我的仙子藏在哪?」他一開口,就是直截了當的要人。
杜秋娘愣了一下,即刻展開狐媚的嗲笑,試圖勾動他的慾望,「你真好笑,找人找到我這裡。來,坐下喝口茶,別想什麼仙子,有我陪你更好。」
他一把推開她刻意的慇勤,「最好把人給交出來,不要惹我發火。」
一抹惱怒快速地閃過她眼底,杜秋娘老練地端起假笑,形色不露於外地打馬虎眼,「栽贓也得要有證據,只要你有證據,我還能說些什麼,不就任你『擺佈』。」她說完眼波直送春色。
這個「擺佈」大家心知肚明,她大膽地挑情,利用肉慾美來賣弄淫色,想來場男歡女愛的激情搏鬥。
「哼!狡辯,久鷹、都滿,給我搜,一草一木都不許放過。」狡猾無恥的女人,薩非鷹不屑地冷嗤。
「等一下,你憑什麼搜我的靜園?」為爭一口氣,她不容許有人在她的地方放肆。
「你的靜園?」薩非鷹冷笑地斜蔑,「這是『我』的赤鷹堡,我想怎麼做就怎麼做,誰也沒資格插手,去搜!」
他手一擺,一干侍從開始在靜園中大肆翻攪,毫不顧忌杜秋娘不斷的叫囂聲,似要將靜園的地翻起來才肯罷休。
眼看著四週一片狼籍,床鋪、櫃子、牆壁上的山水畫一一被毀,杜秋娘隱忍無數怒氣,她發誓日後一定要悉數討回來。
「怎麼樣,薩大堡主,找到你的仙子了嗎?」見侍從搜不到人,杜秋娘諷刺他撥錯了算盤珠子白費工夫。
「你把她藏到哪去?」他堅信除了她,沒人敢傷害他的霞仙。
「天地良心哦!你的仙子武功高強,我哪是她的對手,同樣的糗,我不會讓自己出兩次。」
眼一瞇,他思忖她話中的真度,霞仙不僅功夫好,機智反應更是一流,不應會輕敵而讓自己陷入危險之中,難道另有他人入堡擄走了霞仙?
薩非鷹苦思不解,在手下徹底攫索未果之下,正朝著堡外的敵人做一番過濾,誰有此等本事人堡擄人而不驚動侍衛?
「最好與你無關。」
「當然與我無關嘍!你不是把靜園都給拆了嗎?我看你的仙子大概待不住人間,回返她的天宮享福去了。」
他大掌一出,扣住她的咽喉,「永遠不許拿我的霞仙開玩笑。」他力道之大,幾乎要捏碎她的頸骨。
杜秋娘呼吸一窒,血色刷地從臉上退下,為了吸一口新鮮空氣,她拚命地掙扎,雙手企圖把他的鷹爪拉開,不小心讓小紙箋從手中滑落。
身旁的久鷹見狀,好奇地趨前拾起一瞧,臉上緊繃的線條倏然一鬆,放出寬慰的笑容,「堡主,這是小姐留下的短箋,她出堡逛市集了。」
一聽,薩非鷹立即鬆手,連眨眼的工夫都不到,已經接過短箋,仔細瞧個端倪。
大火鷹:
我帶多蘭兒出堡逛市集,最遲太陽下山之前一定趕回來用膳,請勿掛念。
還有,找不到我的人不許發怒,你的脾氣實在壞得可以,只有我能忍受。
對了,我向帳房支了近一千兩銀子,在此向你報備一下,可不能賴我是賊,我可不還的。
你的仙子留
看完短箋上的留言,薩非鷹是好笑又好氣,笑的是她字裡行間蠻橫刁鑽,連留個言也要損人,氣的是她不事先知會他一聲,害他窮操心,不過,眼前還有帳要算。
「你怎麼拿到這張短箋,這應該不是給你的吧?」他眼珠子一轉,顯得有幾分陰邪。
「我……我撿到的。」捂著咽喉喘氣,杜秋娘瞎編了個借口。
「嗯哼!你撿到的?靜園在西,藏仙閣在南,中間隔著大廳,怎麼我會撿不到呢?」他輕快的語氣中,有著致命的危險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