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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頁     寄秋

  不解的少年有一絲疑惑。「小姐,他冒犯你耶!你怎能輕易的饒恕他?」

  至少要廢一手一足以資殷鑒。

  「小果子,你近來的話越來越多了,留著長舌很煩嗎?」她很清楚房間裡並無她要尋找之人。

  既然沒有,自然要另尋他處。

  她可不想和東方家扯上關係,人家是名門正派,而她是官府通緝在案的女海盜,八竿子也打不著,何必惹禍上身。

  平時慣用的閉月彎刀緊貼著她雙腿,若非必要絕不示人,上岸純粹是尋人,不需要自曝身份引來官兵圍剿。

  海上才是她的天下,陸地上的威風就留給他人去顯,強龍不壓泥裡蚯。

  各過各的活。

  「小姐,我是為你抱不平,他膽敢碰你的心肝寶貝吶!」連他都不曾摸過,只敢垂涎。

  千年海龜殼製成的烈女鞭堅韌無比,非神兵利器難以斷其韌,是百年難得的防身利器,他當然是只有遠觀的份,休想有近撫的機會。

  「小果子——」眼中冷火隱跳的沙琳娜真想扭斷他不堪一折的頸骨。

  「心肝寶貝哦!」白衣男子放肆地摟著彈琴美女一吻。「這才叫心肝寶貝。」

  小果子心頭大喊不妙。「小姐,我去……殺了他。」死個陌生人好過躺下的是自己。

  多年的出生入死,他打九歲就跟著小姐當海盜,豈會不知他一時失言已惹惱脾氣向來不好的主子。

  所以他要找個替死鬼,反正有丑叔在,殺人的事輪不到他出手,他只要消弭王子的怒氣就好,閒雜人等的死活不歸他管。

  「憑你?」她不屑地一哼,「少給我丟人現眼,還不去找人。」

  他垂頭喪氣的低下頭,「是,小姐。」

  少年一走,紫眸女子與壯漢也隨即要踏出望秋閣。

  「等等,不說聲抱歉就想走?」

  她停下腳步回眸一視,「別得寸進尺,飲你的美酒抱你的美人去。」

  「你擾了我的興致,不該適當的補償我嗎?」他眼底的美人只有她。

  「東方莊主想要什麼?銀子嗎?」她不認為這是他要的。

  「你的名字。」他沒有道頂撞的怒意,黑瞳中儘是深思的眸光。

  他一定在哪裡見過她,似有若無的印象一時間無法聯想。

  她不是傻子,統領千名海盜可非魯物。「水玲瓏。」

  「玲瓏透澈,冰清玉潔,你是嗎?」他的口氣是懷疑此名的真假,卻引起另一人的誤解。

  壯漢表情一怒地上前質斥,「你敢侮辱我家島主的清白?!」

  「王丑。」唉!他更是不打自招,自掀底牌。「退下。」

  「是,島主。」

  「島主?!」東方無我的黑眉往上一挑。

  「與你無關。」王醜的耿直是他最大的優點,也是最大的缺點。

  她的身份不能見容於世人,位高權重僅限清風島,一出了島她和平凡人沒兩樣,只除了她是欽命要犯。

  無關?為何他有此地無銀三百兩的異樣感受?「水玲瓏真是你的名字嗎?」

  「是與否並不重要,井、河老死不相見,你不會有再見到我的一天。」因為她的世界在海上。

  「肯定的話別說得太滿,你確定我肯放你走?」她欠他一句抱歉。

  「留下來陪我們喝一杯嘛,相逢自是有緣。」白衣男子笑著舉杯一敬。

  「我想走沒人攔得住,東方莊主最好別逼我動手。」他可是柔兒的如意郎君——她拱手相讓。

  「東方兄,小美人下戰書了,你別丟男人的臉,水酒一杯敬佳人呀!」好個狂傲美女。

  東方無我目不轉睛的道:「女孩子家別太自負,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對對對,天外天還有神仙,你還是乖乖地陪哥哥喝個痛快,免得自討苦吃。」每朵花兒都該好好憐惜,管他香花、毒花。

  「人外人,我一刀了結,天外天,我一掌劈開,誰敢擋。」神佛讓路。

  「好個驕傲女子,硬是要得呀!東方兄,你小心她一張口吞了你。」嚇!小生怕怕。

  「你太自大了,不過深得我心。」無法無天,任性妄為。

  「拜託,你們是打不打?公子我等得好心焦,你們當是花前月下……」卿卿我我。

  「閉嘴!」

  「住口!」

  兩人四道冰冷視線一射,白衣男子吶吶地揚扇訕笑,「好、好,我不殺風景,你們不用同仇敵愾的用眼刀砍我,小生受傷甚劇。」

  他傷得好重——面子。

  他們也太不夠意思了,局外人本來就是搖旗吶喊敲敲邊鼓,他們不理會也就算了,何必有志一同的怒目相視,害他心頭狂跳。

  「你朋友?」沙琳娜眼泛殺意。

  「不算是。」酒肉之交不值一談。

  「喂!我們可是生死至交,瞧你的口氣多生疏。」倒抽了口氣的白衣男子臉色一白,生怕血一般的長鞭往他玉膚俊顏問候。

  「世上的野狗真不少,不介意我宰條下流大省得吠聲擾人吧?」吵。

  「不要呀,我天性純良,上有老母,壞事不為,惡事不做,你千萬要高抬貴手上見死不救,什麼朋友嘛!

  東方無我無所謂的揚起手。「請便,不打擾姑娘殺狗的樂趣。」

  「東方無我,你……你沒良心呀!」還真讓,他存心要人難堪嗎?

  「得罪了。」接著鞭子一揚。

  看似文弱的白衣男子拔空一躍,險險地避開破空的啪響,只躲不還手的束竄西閃,他是輕功練得精,方便逃命用。

  一鞭未著,沙琳娜的紫眸迸射出邪異光彩,妖魅得令人心生畏怯,彷彿夜叉手持奪命金鈴催魂上路,一刻不得停。

  「小……小姐,有官兵……」氣喘吁吁的小果子扶著房門急報。

  眼一凜,她收回紅鞭。「走。」

  *  *  *

  「她該不會是個賊吧?一聽到官兵兩字退得可真快。」好可惜,少看了一場戲。

  氣定神閒的葛王爺逢凶大爺嗑著瓜子,斜躺在花魁懷中,十分享受她的慇勤招待飲著薄酒,不時咬咬她蔥白的小指。

  嗯!香氣襲人,妍媚可人,這才是美人窩嘛!令人樂不思蜀。

  剛才那個妞太辛辣,嗆得他渾身不舒服,彷彿走了一趟冰火夾攻的死之谷,一身傷痕纍纍地拖著老命求生,現下終於飲得一杯甘泉。

  他斜睇一眼,楚腰纖細,軟玉溫香,偎紅倚翠乃人間一大樂事,無邊的風月醉人胸懷,略微補償他「受驚」的小小心房。

  女人喀!不就是蒙語媚言、柔膩銷魂地服侍男人,瞧這裁雲的手心多嫩呼,撫著他的俊容時是多麼溫柔、貼心,令男人流連忘返。

  尤其是凝脂般的豐胸,枕起來的感覺似神仙,要人不心猿意馬都很難。

  「她是誰?」

  葛逢凶輕笑地含入一顆小櫻桃。「我說東方老弟,人家姑娘的自我介紹你沒聽仔細嗎?」

  「你認為那是真名?」他不以為然,江湖上並無這號人物。

  「是不是有何關係,難不成你瞧上她了?」更名假名不過是一種稱謂罷了。

  「她讓我有種似曾相識的熟悉感,尤其是那雙紫瞳叫人印象深刻。」他困惑極了。

  「說的也是,中土人士極少有紫色瞳眸,不過她的五官細緻略帶英氣,不像蠻夷女子。」七分似江南兒女,「你想,是不是中原人娶異邦女子所生育的子女?」

  有此可能。「巡城馬,你看她是誰家的女兒?」

  「請別當我是神,我哪曉得她是誰?」「巡城馬」的封號是道上朋友的戲稱,他哪點像包打聽的牆頭草!

  頂多愛窺人隱私,多少收集一些不為人知的小道消息賣賣錢而已。

  「你在告訴我不想賺我的銀票嗎?」嘴角一勾,東方無我誘之以利。

  葛逢凶倏地由美人懷中抬直身子,十分可親的一笑二多少?「

  「一萬兩,如何?」金錢乃萬惡之首,人心就此沉淪。

  難救。

  「加一點嘛!小弟最近家裡缺糧。」他揚起眉梢喜不自勝,手指比了比。

  有錢是大爺,他見風轉舵的稱起小弟來。

  「沒想到皇上苛待你至此,堂堂的王爺竟無米為炊。」他挖苦的一嘲。

  訕笑聲顯得虛弱。「呃,我開銷大嘛!一萬兩銀子不夠我包下小雲兒半個月。」

  斂眉淺笑的紀裁雲剝了一顆西域葡萄放入他口中,柔情似水地挑逗著他,含媚的明眸勾動無限風情,似有若無的送著情意。

  煙花女子無真意,她懂得看人臉色,誰是對她的有心人一目瞭然,自然要盡心服侍多挖些好處。

  既然身處煙柳之地就用不著裝清高,她是什麼身份自個兒清楚得很,污了的身子是入不了清白人家,來日讓人贖了身也不過是小妾,今世已與正妻無緣,即使她貌艷如花,秋水為姿。

  紅顏呀!生不逢時,在定命運乖舛,她早在十三歲掛牌破身那日已認了命,不敢妄想有好男人能娶她入門。

  只求一生平安順暢,早日脫離這生張熟魏的皮肉生涯。

  「三天,兩萬兩。」

  嗆了一口氣的葛逢凶拍拍胸口順氣,「兄弟,你也太急了吧!好歹讓我和雲兒溫存幾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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