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要送他們去加拿大唸書嗎?我實在捨不得放他們遠行。」
有病。黎紫苑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他們本來就在加拿大的學校就讀,沒理由要他們回台灣再念一次小學,而且台灣的教育和生活品質哦!不是普通的教人心寒。」
「沒那麼糟,大不了我為他們挑一所師資優良的學校,讓他們接受資優生考試,直接跳級升國中。」
「幹麼多花番工夫,徒累人。」
他伸手將她攬入懷中一吻。「勞累的工作我來做,你只管坐享其成。」
「我沒那個命,除非你能讓亞雷開了竅,開開心心的接管卡登家族的產業。」
亞雷那揮小子是她的業障。
「別太苛責他,他還年輕,有得是時間調教,慢慢來。」霍玉薊安慰地挑挑她下顎。
「他才小我四歲,我在他這個年紀已身兼數職,同時掌管卡登家族下的所有企業。」真的很累,昔日辛酸難一言道盡。
剛接下一切事務時,她還是個剛從商業來畢業的大學生,雙胞胎正好到了上幼稚園的年齡,她隻身一人前往義大利主持大企業。
丈夫等於兩邊跑,每逢假日必帶兩個孩子飛去義大利,一家利用短暫的時光相聚,連緊母子親情。
後來義大利方面,在她施行鐵腕作法收服一些原先不看好她的公司股東們後,她立即打通美國市場,並設立多處分公司。
因此孩子們和雲方較親,老會膩在他懷中撒嬌,對她則有幾分畏懼,誰教她凶得連男人都怕。
「苑兒,嫁給我吧!」
黎紫苑淡淡地推開雷玉薊起身梳頭。「這樣不好吧?一件婚紗我不穿第二次。」
「你嫌麻煩我們直接去公證,兩個孩子當我們的花童。」少了一紙結婚證書,他的心總是不踏實。
「你明知道我的意思,我不會再嫁給任何人,就算是你也一樣。」她的意念絕不改變。
「我只問你一句,你愛我嗎?」
「是的,我愛你。但是我還是不嫁你,別多費唇舌。」轉身一望,黎紫苑臉上有著堅決。
苦笑的霍玉薊圈住她的腰貼近。「因為你還放不下對我母親的怨,所以不願嫁給我。」她執著的怨念太可怕了。
「這是其一,主要是我獨立慣了,不想三不五時有人藉故來打擾我的安寧,我不是霍家的玩具。」
高興時哄兩聲,熱絡得像自己人,一旦扯上利害關係,馬上翻臉不認人的撇清恩義,不惜犧牲旁人的情感來成全自己的私利。
她承認口頭上說不怨,其實心底在意得要命,她無法原諒他母親的傷害,這個傷疤將永遠跟著她,直到生命終了那一刻。
「你是我的最愛呀!苑兒,我愛你。」她的傷深得連他都不可測。
如果你是真愛我,以後就不要再提起這件事,我不愛聽。」黎紫苑任性地說霍玉薊輕歎了口氣。「那你答應我一件事。」
「什麼事?」
「永遠不要離開我。」這是他的極限。
她遲疑了一下。「生命是不可預測的,隨時有意外發生……」她說話的嘴被輕摀住。
「你生,我相伴;你亡,我相隨,今生今世永不分離。」霍玉薊用著深情不悔的目光凝望她。
「玉薊,別愛我太多。」
「來不及了,我已用生命來換你今生的愛。」
他不能不愛她呵!
黎紫苑眼眶一濕。「這一生,有兩個男人用生命來愛我,我是不是太貪心了?」
「小傻瓜,那是我們心甘情願付出,只要你能獲得真正的幸福。」他輕啄她泛紅的眼。
「就會說傻話,要是雲方沒死呢,你會把我讓給他嗎?」她當場給他出難題。
霍玉薊霸道地吻住她愛胡說的唇。「休想,我死也要把你搶回我的身邊。」「那我的幸福呢?」
「有我的愛就有你的幸福,我們是分不開的。」他嚴肅的發表宣言。
黎紫苑喟然一概。。「雲方待我比特他自己還好,他的死是一種遺憾。」
「我看他是卑鄙小人,莫名其妙跑來打我一頓又搶走我的女人,好事全讓他一人佔盡。」
他被打得糊里糊塗不說,所有的過錯全往他身上推,連帶失去心愛之人十年,少當了十年爸爸,他吃點死人醋不為過吧!
現在想想,向雲方真的很奸詐,平白擁有嬌妻幼子,享盡不該有的福分,早亡是天意。
黎紫苑提醒他,「死者為大,留點口德。」
「口德?!」
雷玉薊邪笑地看著她櫻桃紅的鮮唇,伸手解開她衣服上的帶子抱起她走向床——
「我覺得這張口用來吃你最適合。」
春色無邊,人慾橫流,吟哦的呻吟聲蓋住所有道德觀,一室的情意化開多少恩怨,盡在真誠的交纏中。
一對老夫妻喜不自勝地連袂來到,放眼望去一片綠意,不免有些驚愕。
「紫苑果真發達了;你看看這房子是我們家的四倍耶!四周的土地快和大安森林公園差不多寬敞。」
「夫人,你不要用金錢觀來決定一個人,這些不是我們的,妄想藉著孫子的關係來提升自身的地位是自取其辱。」
霍董事長的苦口婆心傳不進妻子的耳中,有些事根深抵固,到死都改不了。
「你少扯我後腿,做奶奶的不能分享一下孫子的東西嗎?老古板。」
哇!好漂亮的瓷磚,是義大利進口的,還有水晶吊燈、古羅馬花瓶、法國蕾絲花窗簾,住在這裡一定很舒服。
人心不足蛇吞象,坐這山望那山高。
即使有錢,人性的貪婪依然期望更富有,看到別人有自己所沒有的美好事物,在羨慕之餘總起佔有心態,恨不得捏括一番。
「不要忘了這是紫苑拚死拚活賺來的富裕生活,她不會容許人破壞。」才說要悔過就故態復萌,霍董事長不苟同妻子的行徑。
「有什麼關係,我是孩子們的奶奶,看在這層血緣的份上遷就我一下是應該的。」
霍夫人的自以為是令霍董事長眉鎖重重,有愧於黎紫苑。
當女兒提起紫苑的雙胞胎兒女是霍家的骨肉時,他太高興了以致忘記分寸,帶著妻子就想來認孫,全然不顧忌人家是否願意接納他們兩老。
然而當華麗的豪宅呈現眼前時,他倏地覺得自己來錯了,像是寒酸親戚見人發達就來撈點好處似的,顯得不夠慎重。
尤其是妻子一臉理所當然的表情,他後悔走這一遭。
「是誰把人家逼出國外,你還有臉說這話,羞不羞恥呀!」
「哎呀!我都說好幾遍認錯的話,你幹麼老提這事,當年要不是我逼走她,今日她會有此成就嗎?」哪有錯,她是在造福。
「你怎麼……唉!我都不知該說你什麼才好。」他們的結合也是企業聯姻,雖沒有愛情,好歹有三十幾年結髮情,他說不下狠話。
「那就別說了。」霍夫人東張西望瞧了老半天。「孫子哪去了?」
接獲管家通報的黎紫苑剛和霍玉薊做完愛,情慵懶懶的嬌態最魅人,她隨意地披上晨袍便走下樓,頭頂的秀髮在身後輕甩。
「兩位好興致,我不記得曾發函邀請你們來作客。」她的語氣中不帶一絲情惑。
「紫苑,我們……」
霍董事長才一啟齒即被妻子搶白。
「紫苑呀!你真有本事,買了這麼大的一幢房子住,以後我就可多來和你作作伴。」
「步下樓梯的雷玉薊總算瞭解黎紫苑拒婚的原因,有這樣的母親,誰都受不了。
「媽,你少作白日夢,要是你常常來,我保證苑兒會連夜搬家。」
多嘴。黎紫苑小瞪了霍玉薊一下。
霍夫人一見到兒子笑得更開懷,聽不懂他的諷刺。「原來你們住在一起了,那我也搬來享享福吧!」
黎紫苑臉一冷。「什麼叫不要臉聽過嗎?你有資格搬進我的宅邸嗎?」享福?她真有臉提。
「這……我是你孩子的奶奶呀!孫子本來就該和祖父母住在一起。」
「你告訴她的?」黎紫苑望向霍玉薊。
「不是。」他根本沒回過家。「媽,你搞錯了,他們不是我的孩子。」此刻的否認是心痛,但有這種母親,他只能不認親生兒,他不能再傷苑兒的心。
微微一愣,霍夫人有些歇斯底里。「怎麼會不是呢!香兒明明說他們是你的孩子。」
黎第苑一聽心想,真相大白了,找出原凶。
「霍夫人,女人的名節是很重要的,你不能因為我富可敵國而亂造謠想來攀龍附鳳,我很不想瞧不起你,可是你的行為令人可恥。」
「我……我哪有。」霍夫人被說中心事有些難堪。
「有沒有自己心裡清楚,若要旁人來說就顯得你已不值得尊重。」麻煩為何老是不離身?心冷的黎紫苑真想拋開所有束縛遠走高飛,可是責任心絆住了她欲飛翔的翅膀,始終飛不動。
此時身後的溫熱身軀圈著她,給了她一絲力量,但是,也讓霍夫人有了生機。
「反正你們已經合好如初,誰的孩子並不重要,大家和和氣氣地住在一起才是一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