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水蓮恬笑的揪著他的耳朵,在外人眼中他們看似打情罵俏。「我的人緣一向很好。」
「輕點,請留我個全屍。」怎麼優雅的淑女玩起小人手段也不輸常人。
「我是在、疼你呀!」她用力一擰,指形華美像是輕撫。
何水蓮溫婉、聖潔的外表下藏著一縷邪惡的靈魂,如出水的蓮花,水面上潔淨無垢,水面下泥污繞根,以利生機。
人云蓮出污泥而不染,殊不知根心無泥難長,污入底了。
亞雷不敢大明目張膽的揉耳朵,生怕引來更「疼」的舉動。「饒了我吧!蓮姐兒,維持大家閨秀的氣質。」
一個側身小動作,他擋去有意偷香的賊手。
美人多嬌,他得善盡護花之責,只是如此做沒好處好撈,而且常挨白眼。
「蓮姐就蓮姐,非加個兒好玩嗎?」蠢意大利佬,何水蓮瞥了他一眼。
他賴皮的將她散落頓邊的一小撮雲絲塞至耳後。「順口呀!」好烈的熾光,背快著火了。
頑心一起,亞雷像個愛鬧的大男孩在她唇上一啄,高大的身軀環圈一位清妍的東方美女,怎麼看都像一對正在熱戀的情侶。
可周圍不是忙著下注的人群,就是穿梭服務的工作人員,儘管兩人出色得叫人多看一眼,但利字當頭時也僅僅是一瞄而過。
誰知不到三秒鐘的時間,一道如風的身影無聲息貼近,輕拍了亞雷肩頭一下。
一回頭,大大的笑臉迎向熟知甚詳的黑雲,「砰!」一聲,一時來不及反應的他向後倒去。
天呀!他真是好無辜,沒有一次逃得過當頭的惡運,百擊百中,絕無落空。
「喂,別調戲……」
眨眨痛得快盲掉的左眼,勉強維持的視力尚能見物,乍見兩個拉拉扯扯的人影,頭重如石的亞雷甩了下頭趕緊上前。
「沒事吧!雷。」一手被人箝制,關懷之心使何水蓮蛾眉—顰,「我……」
「他死不了。」一道惡狠狠的聲音打斷他們的「含情脈脈」。
她神色微溫的面對施暴者,「你憑什麼傷人?」
周圍賭客一覷,見慣此種光景似的繼續吆喝下注,恍若無事,熟客都知曉鬧事的乃是賭場老闆,所以皆不多事的冷眼旁觀。
「他不該碰我的女人。」
「女人?!」何水蓮懷疑的瞥了一眼直搖頭的亞雷。「他一直和我在一起,不可能有機會找女人。」
她不為亞雷脫罪做不在場證明還好,一開口便引來更大的怒火。
事情戲劇化的演變,一束髮長及腰的冷酷男子臉色頓時陰厲,寒日般的糧眸迸出不諒解的責備,似不貞的妻子在他這丈夫面前坦承失節。
她有些錯愕,隨即腕上一緊卻不見疼痛,身子一橫倒向陌生男子的懷中,被他帶走。
亞雷一怔,等回過神後只想大笑,又怕被秋後算帳,拔腿追上遭「綁架」的水蓮花。
其實救人是牽強了些,看笑話的成份反而居多。
一會兒,三人置身在一間充滿男性氣味,大約五十來坪的房間,其間的擺飾散發個人風格,陽剛性十足。
「你可以放我下來了。」沒有心跳加速,何水蓮只有一種屈辱感。
「不。」好不容易他的妻回到身邊,呵護尚且不及豈有罷手之理,段天桓一口回絕。
她淡雅的臉色微微一變。「你的輕浮舉動已構成犯罪事實,法律是保障好人。」
捧場的亞雷當然站在她這一邊直點頭,敬仰她的冷靜沉著,可惜沒人理會。
「是嗎?我以為法律是為有錢人而定,且我非常富有。」意即他就是律法。
有道理,天下多少冤案都葬送在金錢手中,亞雷臨陣倒戈的支持另一方。
「很抱歉讓你失望了,我恰好是全美排行第十的富豪,你可以開始請律師了。」不知為何,她知道他不會傷害她。
球又丟了回去。亞雷自動自發的挑了個好位置看戲,準備回台灣做實況轉播。
段天桓眉頭稍斂,「法律應該也保障婚姻。」
「沒錯,但是你搞錯婚姻對象。我少了一張大眾臉。」何水蓮將他當做商業競爭對像一般,開始談判。
「你忘了我?」他心情為之不快的半瞇著眼。
一抹模糊記憶隱約掠逝,但她不予理會,「我的生命中沒有你。」
「該死,你這冷血的女人。」
不雅的低咒聲不斷出口,青筋直爆的在雙臂憤起,為了避免一時控制不住掐死她,段天桓將手上的至寶往床上一扔,即使在盛怒下,他仍考量她的安危。
「我們有過交集?」她以自問的方式低聲輕喃。
聲音雖細,在偌大的空間內回音清晰。
「容我提醒你善忘的記憶,六年前你在拉斯維加斯贏得一筆巨額賭金,當日又像瘋子一樣的拉個男孩請神父證婚。」
當初她走得急,或者不把錢放在眼裡,並沒有帶走半毛,而他就是靠著那筆巨資發跡,由於當時賭場的人見證他們同行,所以將她本帶走的賭金悉數轉交他手中。
他花了兩個月時間尋妻,在查不到她的出入境名單後,不氣餒的他改以最笨的方法,守株待兔。買下他們初識的那間賭場。
之後,賭徒的本能叫他贏得一間又一間的賭場,匆匆六年時光流逝,落魄的男孩長成偉岸男人,傲然獨立的管理十來家大型賭場。
他的成功來自她的一夕放縱,牽動那年輕不羈的狼心。
他沒忘了她,而她……遺忘了他。
「你說六年前?」有些不安的何水蓮扯扯微結的裙尾。
「這張床記得吧?你就是在上面把自己給了我。」他仍保留當時恩愛的喜床。
嗅!要命,她不用見人了。「你……你那時成年了吧?」
「你在質疑我的能力?」難道他的表現不夠出色,所以讓她漏夜逃走?
性能力可是男人最在意的一種肯定。
「嘔……」她笑得極不自然。「強暴未成年少男是有罪的吧?」
「強暴?!」
雷般的吼聲壓住一個氣岔的虛弱驚歎聲,亞雷可憐兮兮的紅了眼眶猛捶胸順氣。
事情愈來愈有趣了。
「我……我喝醉了,神志不清犯下的罪行應可以減刑……我說錯了嗎?」瞧他兩顆眼珠子快瞪穿了。何水蓮奇怪的住了口。
「我成年了。」段天桓悶悶地磨出四個字。
「嗄?」她沒聽清楚。
他咬著牙重複一次,「我今年二十九了,老婆。」
「還好。」她鬆了一口氣,潛意識的拍拍胸口。
「東方之星」禁不起負責人的形象幻滅,它賣的就是何水蓮的清新氣質與溫婉恬靜,才能在眾多飯店業者的競爭中一枝獨秀,享譽全美。
「還好?!」段天桓一聽更氣了。「我叫什麼名字?」
何水蓮不假思索的回答,「段天桓。」
「原來你還記得我。」她的毫不猶豫奇跡似地消了他一肚子火,嘴角揚起可疑的微笑,像是竊喜。
「可是我們的婚姻不是不成立?」一時兒戲,虧他掛懷多年。
他挑著眉問:「誰說不成立?」
「結婚證書不是被我撕了?
第三章
她說錯了什麼?
他一雙泛著金芒的黑眼恍若亟欲噬人,瞳孔大張地燃著驚猛的火焰,呼吸聲霎時顯得沉重。
回想六年前一時意氣鑄下的錯誤,當時的衝動是為了氣氣專權的奶奶,試圖以兩人懸殊的家世背景來場遲到的叛逆,他是何家不可能接納的女婿。
兩人盡情的歡愛之後,那股郁氣因筋疲力盡而灰飛湮滅,她必須可恥的承認,她是利用他年輕的軀體忘卻那惱人的責任。
一旦積鬱已消,他的存在似乎變成多餘。不是她有意拋棄,而是撇除年齡上的差距,她亦不忍心將他帶人何家的混亂中。
他是自由的生命,何苦困於她。
自私的說法是她不愛他,不願守著一個男孩等他成長.她的生活密不下他。
「你非常不滿我們的婚姻?」即使過了六年,段天桓乍聞仍覺心痛。
「那是一個不理智的決定,你何不就此忘了它。」他的臉色真難看,放他自由不好嗎?何水蓮納悶的在心中自問。
「忘?!」
礙於他迫人的眼光,她小心的用字,「當年不成熟的兒戲……那段婚姻不具法律效用……」
「我拿去登記了。」
「咦?!」她不是撕碎了?
「你用的是真名沒錯?」他想確定一下自己的妻是眼前的人兒沒錯。
「呢,也算是。」她的英文名字是具有美國公民身份。
段天桓詭異的一笑,「恭喜你了,段夫人,你的婚姻受美國法律保護。」
「段夫人?」目瞪口呆的何水蓮嚇得不輕,一時間忘了正常反應。
「身為丈夫的我可以向妻子索取一吻吧!」他等得夠久了,等得幾乎要絕望。
她身處震驚中,只有緘默。
很好,他當她的回答是無異議。
何水蓮本來就以側姿躺在床頭,迫不及待和段天桓像頭渴望噬血的狼,急切地咬住獵物的口,像個孩子般吮吸其中甜蜜的誕汁。
多年前的記憶與之重疊,身下的女子是他心愛的妻子,軟玉在懷讓人失了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