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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頁     寄秋

  「頂多換角,少拍一場餓不死人,我不看人臉色做事。」她有一定的驕傲。

  風展翔軟化了臉上線條在她耳畔低語。「這就是你的目的,換角。」

  「你……你很精嘛!」她有些不是味道的撇嘴。

  「不信任我的技術?」

  「不想拍。」

  「因為我的緣故?」他想拍她。

  她嘲弄的大笑。「少臭美了,我是不想讓某人太暢意罷了。」

  「誰?」他以不快的口氣問道。

  「干你屁事,握穩你的鏡頭別晃動,我不想寫真集變成靈異相片。」看紫苑怎麼賣。

  「誰告訴你是寫真集,和我接洽的人是簽訂一系列的沙龍照。」是誰的認知有誤?

  金玫瑰怒得站起身,粗野地抓住他領口一拎。「你再說一遍,拍什麼?」

  「沙龍照,以營造唯美、浪漫為主題,拍出野生豹的魅力。」風展翔毫無隱瞞的說出。

  「媽的,又被那個死女人騙了。」她氣憤的揮掉化妝台上的化妝品。「她存心玩我。」

  化妝師和一幹工作人員見慣她的任性舉動,默默無語地收拾起未碎的瓶瓶罐罐,工讀生勤快地處理善後。

  因為藝名火玫瑰的名模是個出手大方的明星,事後總會包上一個大紅包向眾人道歉。

  由於她入行時低調掩飾自己的背景,以她亮眼、熱情的獨特風格贏得無數掌聲,難免有些不實的小道消息流竄,說她是某某富商的禁臠,或是大官的情婦,因此花錢如流水。

  不過和她合作過的工作人員不曾有過怨言,每當相機的卡嚓聲起,她便會是鏡頭下最專業的模特兒,擺弄出令人找不出暇疵的姿態,只有驚歎。

  她是一團火,讓週遭人感受那份溫暖。

  不刻意在火中淋上油,她永遠燃著煦煦火光,坦率不做作地照亮身邊的每一個人——男人除外。

  而如果惹惱了她,下場就是火吻上身,屍骨難以齊——成灰。

  「死女人?」風展翔疑感地一問。

  金玫瑰大刺利地往專人座椅一躺,兩腳擱在化妝台仰著臉,讓一干人繼續在她頸部以上「作業」。

  「就是和你簽合約的女人。」她早該知道紫苑不是安份的女人,故意整人。

  「和我簽約的是一位義大利男子。」

  「哼!亞雷小弟。」居然派亞雷·卡登那小子,有夠賊。

  小弟?曼維斯企業的副總裁?「你倒喊得挺親呢,他是男人。」鳳展翔不太舒服的提醒。

  「我當然知道他是男人,一個走狗。」她用恨恨的口氣說著走狗兩字。

  「走狗?」他輕笑地以指腹抹勻她唇上的胭脂。「你的話也說得太重了吧!」

  她厭惡的揮開他的手。「因為他沒種來見我。」

  「該是你去見他才是,畢竟他是個企業副總裁。」

  「拜託那個臭小子巴不得無事一身輕,回到賽車坊泡妹妹。」不長進。

  「是呀、是呀!玫瑰姐英明。麻煩在卡芮拉面前多打擊我,功德無量。」亞雷·卡登驀地出現在她身後。

  金玫瑰長腿一轉;直接踢上他小腹。「小鬼,你幾時皈依?」

  「什麼叫皈依?」

  「白癡,就是和尚……」瞧他一臉迷茫,她補上一句,「神父。」

  「喔!瞭解。」亞雷在胸前劃了個十字,模樣虔誠。

  「少在我面前扮聖潔,那女人死了嗎?你來報喪。」

  「哇!好毒。」他一副怕怕的拍拍胸口。

  「再作秀呀!小心我挖掉你那一雙賊眼。」她作勢地伸出兩指。

  「嘿!沒什麼啦!卡芮拉怕你們會打起來把攝影棚給拆了,特派本事員來壓屋頂……」

  她一掌往他後腦拍去。「監視就監視,油嘴滑舌地說上一堆。」

  「兩國交戰不斬來使,請同情我是奉命行事。」唉!早晚被打笨。

  以前有個卡芮拉來管他就夠受不了,現在來到台灣多了幾位姐字輩,日子更加難挨。

  男人真可憐,他欲哭淚不敢流,怕挨拳頭。

  「嗟!別莫名其妙來一段文謅謅的口白,假中國人。」真噁心。

  「哪有,我是愛好中國文化,打算娶個中國老婆好回去樂死我老子。」免得他老爸一天到晚稱貨卡芮拉是多麼不可得的中國女孩。

  卡芮拉就是黎紫苑的洋名。

  「離她遠一點。」

  被人不禮貌地推了一下,亞雷頑皮地跳起踢踏舞,「我是路人甲。」

  風展翔不覺風趣,這人和他先前鑒約的嚴肅大不同,活像個好動的孩子。

  最令人刺眼的是玫瑰居然不排斥他的靠近,兩人旁若無人的……打情罵俏,好似一對情侶叫人眼紅,妒意由心衍生。

  一個紅髮老鬼妄想娶中國玫瑰,他的墓碑銘要先刻好。

  「你幹麼推亞雷小弟,沒風度的傢伙。」雖然亞雷是醜惡的男人,但是她不能嫌半個乾弟。

  「你是我的,我不容許有人覬覦我的女人。」她居然護著他。

  亞雷笑咪咪的滑了一步,「請用,別客氣,我不敢搶,」

  命只有一條,要珍惜。

  卡芮拉真的很賊,這種吃力不討好的差事老愛往他頭上砸,他看起來像中國牽線的紅娘嗎?

  一句話下達,就要他把風展翔的祖宗八代全挖齊,佐以歷年風流帳加以列表入檔,連星座、血型和內褲顏色都得一一詳填。

  然後還要他鼓動三寸不爛之舌,遊說從不拍商業照的攝彤奇才為火玫瑰掌鏡,藉以摩擦出名為愛情的火花。

  他是多麼偉大的人種,譁眾取寵地扮演丑角……呃!是助燃器才對。

  花花公子配粗爆女郎有點奇怪,但他不敢質疑卡芮拉睿智的決定,即使他們愛的對象都是女人。

  不過有一件事他絕對不懷疑,俊男美女結合下優生產品一定有品質保證,只要個性別恐怖得像卡芮拉那對看似天使的惡魔姐弟。

  天呀!他真是善良得上帝都哭泣。

  「亞雷·卡登,你皮在癢了。」金玫瑰臉一沉丟了盒粉餅過來。

  亞雷反應靈較的接下,嘻皮笑臉地把粉餅交給化妝師。「你美得像朵玫瑰。」

  「她本來就是一朵帶刺玫瑰。」風展翔施壓力地按住金玫瑰完美的肩骨。

  「是是是,未來姐夫怎麼說怎麼是,小弟絕無異議。」他狗腿地奉承。

  「未來姐夫?」金玫瑰差點要跳起來。

  未來姐夫?很中聽。風展翔笑咧了嘴,「我會請你喝杯喜酒,亞雷小弟。」

  亞雷肩膀一垮哭喪著臉。「怎麼你也叫我亞雷小弟,你們都打壓我。」

  卡芮拉的親密愛人叫他亞雷小弟,現在又多了個風展翔,再這麼下去,他不當小弟都不成,嗚……可憐。

  「要瘋你們自己去瘋,男人比蟑螂還低等,休想我會降低格調。」兩個瘋子。

  「玫瑰姐,我是可愛的蟑螂。」亞雷逗趣地在頭頂比出兩支觸角。

  夠犧牲吧!

  風展翔強橫而不失輕柔的捏捏她的下巴。「別調皮了,我的寶貝。」

  嘔!金玫瑰受不了的大叫,「拍照拍照,我快吐了。」

  工作人員拉起布幕讓她換裝,髮型設計師在她發上抓出型噴上定型液,化妝師做最後的臉部修飾,造型師搭上亮麗的配件。

  幕一放下,燈光調好,冶艷的傾國名伶身著薄紗躍入眾人視線。

  金玫瑰頭略仰六十度角,神情狂野而慵懶,小舌輕舔朱紅色的唇,眼底是蠢蠢欲動的獵食慾望,她在尋找脫隊的小牛。

  旋較的風扇揚起染色的長髮,金黃的紗裙飄撩至腿根,神秘的三角地帶若隱若現,引人遐思。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生怕眼前是一場幻影。

  「喂,攝影師,你可別看呆了。」亞雷用肩膀頂頂一臉癡迷的風展翔。

  美!

  他心中只有一種感動,恍若聞到她身後佈景上的嬰粟花香,連折腰的草都賦予生命,活生生地隨她的呼氣而輕顫。

  對美的追求促使他舉起相機,幾乎不需要使用高超的攝影技巧,風展翔一張拍過一張,眼神專注而熾烈,離不開發光的嬌艷花朵。

  「美,你是完美的極品,為我狂野吧!」

  鏡頭下的金玫瑰露出一抹噬血的微笑,邪惡而貪婪,索求著無知生命的純淨靈魂。

  她在笑。

  笑得不像人類。

  一雙黑翼在光影下握動,她是無情的魔。

  索魂、索魄,也索情。

  那份魔力穿透鏡頭勾引了他,風展翔完全無力反抗的淪陷,淪陷在她魅惑的深潭中,不想掙扎。

  直到滅頂。

  第五章

  「不行,我不答應。」

  「不行拉倒,不是非你不可。」

  一家私人俱樂部的貴賓室傳來一男一女的爭執聲,男子疾言厲色的反對女子的提議,女子則橫眉豎眼的堅持己見,絕不退讓。

  男的憤怒中帶著一絲無奈的愛憐,女的張牙舞爪嬌艷如花。

  這是一件見仁見智的事,他們協議了一上午,也吵了一上午,結果還是不變。

  「你真是迂腐,虧你是攝影界的才子,光和影二分美學的先驅,原來是紙紮老虎不禁燒。」

  「要是別人提出這建議,我或許會考慮考慮,唯獨你不行。」

  「為什麼不行?你歧視我的身體,我要到人體協會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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