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耘生深情地吻吻妻子;非常珍惜地讓她的頭枕在自己胸前。"我愛你,芝芝。"
"我也愛你,耘生。"這份愛是上天所賜的恩典,她十分知足。
"希望我們的兒女也能像我們一樣找到一生為伴的知心人。"
"嗯!"她低應一聲,拉下丈夫的頭深吻。
一腳踩在玄關,斯文的白向倫推推鼻樑上的金邊眼鏡,有些尷尬地收回腳,不好意思打斷客廳裡的恩愛氣氛。
這兩位年近半百的夫妻興致不減年輕人,不時上演一、兩段叫人臉紅的激情戲,絲毫不顧忌他們這些小輩的臉皮薄。
像上一回他為了查一件案子晚歸,聽到廚房有奇怪的呻吟聲,他以為家裡有誰不小心受了傷,心急的扭開一室光明。
結果是他嚴肅的法官父親及嫻靜的美麗繼母在流理台上辦事,全身光溜溜地享受性愛的高潮,無視他張目結舌的拙相。
"真羨慕。"
搖搖頭,白向倫看看腕上的表,輕聲地放下公事包往外走。
該去接她下班了。
☆ ☆ ☆
青天無雲,悶熱的天氣在空調系統下有些涼,偌大的辦公室只剩小貓兩、三隻,大部份的社工都外出做家訪或協調,所以顯得冷清。
辦公室的一角有個佔地三十坪的諮詢室,以淺淺的鵝黃色為主色,乳白色的沙發和玻璃圓桌放實在入門處,兩部電腦很巧地擺進另一側。
一眼望去便是最裡面類似和室的茉居,紫檀木鋪成高約十來寸的地板,上面冒張實心木桌,散落各式坐墊和抱枕,適合談心。
隱藏式的櫥櫃裡擺了茶具和沖泡咖啡的器皿,旁邊有道小門,拉開是間淡綠色的臥室。
"咳!社工的工作真不是人幹的,事多錢少沒功勞,挨罵挨削又帶挨打,我該找哪個專線申訴?"身為社工一員的徐幔幔大吐苦水。
有人二話不說立刻笑答,"一一0。"
"報警有個屁用,警察姍姍來遲,到時一堆廢話,拔一一九叫救護車還比較有保障。"
徐幔幔一臉不屑的揮揮幾張資料卡,似乎曾深受其害地大肆誼染,想吐出口中的怨氣。
"大小姐,你'又'和男朋友嘔氣了,"站在電腦旁等資料的於欣寧好笑地說
整個基金會的工作人員都知道她有一位在偵二隊上班的警官男友,每回男友出任務無法陪她或臨時取消約會去捉賊時,她都會把警察批評得一無是處。
"去你的,於欣寧,你幹麼又來欺壓我們諮詢室的白茉莉,心理輔導室的電腦當機了嗎?"
"呸呸呸!少烏鴉嘴,當機還得了,多少檔案會流失。"真沒天良。
抽了片洋芋片往嘴裡丟,粗線條的徐幔幔用她"生孩子"最佳的大屁股擠掉於欣寧,一手擱在電腦上,另一手把洋芋片盒遞到坐在電腦前的白茉莉面前。
"別管她死活了,來片洋芋片解解饞。"
專心的白茉莉嚇了一跳,撫憮心口。"幔幔,你知道我膽子小,別突然伸出手。"
"拜託,大白天見鬼嗎?是你我才肯施捨,要是換了旁人……"她用輕忽的眼神一盹 "第三者"。
"洋芋片熱量高,我在減肥。"於欣寧故作嫵媚地擺弄她完美的曲線。
"少諷刺,我可在標準體重內。"看了她的表演,徐幔幔沒好氣地失了胃口。
"是呀,標準值內,可是是接近危險上限的標準。"於欣寧有意地瞄瞄她那略顯豐腴的身材。
她故作風騷地挺起胸膛,展現自己的豐滿。"嫉妒就說一聲,我不會嘲笑你'晚熟'。
於欣寧氣悶地拉了張椅子坐定,她承認自己個子矮了些,連帶影響到身體某器官的發育,看起來像個高中生。
有時她不免羨慕起茉莉的天生麗質,兩人都屬於"不老"臉孔,可是人家硬是多了一分飄忽的氣質,像個古典美人。
唉!人比人總是有生不完的悶氣,還是看開些。
"茉莉,你把資料印一份給我,我懶得和乳牛媽媽呼吸同一口空氣。"
白茉莉淡笑不語地印出資料。
"平板荷包蛋,你想栗我送你兩隻平底鍋嗎?"徐幔幔再度挺起壯觀的上圍。
"你……哼!胸大無腦。"
"不好意思喔!本人可是T大法律系的高材生,年年拿獎學金。"她偏要打破這項無稽。
基金會內有幾位專屬律師,負責解決一些兒福法、民法、刑法的問題,保障婦幼身心安全的權益,徐幔幔就是其中之一。
"所以說怪事年年有,T大的法學教授一定忘了戴老花眼鏡,以上圍來評成績。"於欣寧惡毒的取笑。
"你……"換徐幔幔氣紅了兩頰。"你是在譭謗,我要告你。"
"來呀!誰怕誰。"於欣寧立刻頂回去。
印表機排列出一行行鉛字,兩人鬥氣的聲音絲毫影響不了正在工作的白榮莉,她柔柔的表情始終沒變。
在一起同事數年,她還是不太容易與人打成一片,沒辦法開懷地交託心事,習慣安靜的窩在角落裡做事,聽旁人的嘻鬧聲。
在這一生中,她真心的知己只有四位,雖然曾有過時間上的裂痕,但是那份真摯千金難換。
尤其現在她們的中心圓回來了。
想起十年來的風風雨雨,一切的辛苦在轉眼間消逝,好像回到原點重新賦予新氣象,不再有分離。
白茉莉微微流露出一絲少女般的笑靨。
"咦?!你瞧她笑得多夢幻。"徐慢慢發現了白茉莉的異樣。
於欣寧很想敲她一棒。'笨蛋,那叫思春。"
"怪怪的,她不是距青春期已經很————遠了。"徐幔幔故意拉長音引起白萊莉的注意力。
"愛情無年齡之分,人家想念白哥哥嘛!"於欣寧曖昧的輕頂當事人。
回過神的白茉莉回以一貫的解釋。"你們老是想偏了,他是我大哥。"
對於男人,她總是抱著戒心。
"偶爾你也看看《謊言技巧一百零八招》那本書,有誰看過那麼'癡情'的大哥?"騙人沒談過戀愛呀。徐幔幔才不信她的話。
白茉莉吶吶的道:"他是擔心我遇上危險,台灣的治安……不是普通的糟糕。"不然就不會有這個基金會的成立。
翻開報紙一看,哪一天不是刊載著天倫悲劇,短缺的警力難以應付日新月異的犯案手法,光是殺人放火的重刑犯已讓餓們疲於奔命,誰有工夫注意陋巷內的危機,更何況是關上門的凌虐妻女案件。
"聽到了沒,徐奶媽,叫你那口子用心點,別老讓白家大哥一天到晚擔心他心愛的妹妹,不管多忙都早晚接送到底。"於欣寧話中有話的瞥了徐幔幔一眼。
徐幔幔微惱,不去計較。"感情的事不關警察管轄,白檢察官的心思大家有目共睹,根本無處藏。"
"就是有人愛當睜眼瞎子,辜負白大哥一片深情。"對於白向倫和白茉莉撲朔的感情,於欣寧就是那個被急死的太監。
眼看郎有情,女有意,偏偏此藝非彼意,硬是牽不起一條姻緣線。
"你們別胡攪了,我們真的是兄妹。"白茉莉的臉上佈滿無奈。她有種無力感。
自從發生那件事後,她對男人向來保持距離,唯獨對這位繼兄無能為力,他看似斯文的外表其實很專制,不給她逃脫的機會。
紫苑出國這十年間,他自動升格為她的行動機,將她一周內的作息摸得一清二楚,堅持送她上下學及畢業後工作的班表。
儘管檢察官的工作十分忙碌,可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他是全年無休的司機。
即便真的無法準時來接她下班,他也會先打通電話來通知,要她晚一點下班等他。
白茉莉不會開車,擠公車又怕和人接觸太多,因此順著他的意,畢竟他是她唯一尚能接受的男人,不會帶給她壓迫性的恐懼感。
"茉莉呀茉莉,你該去配一副眼鏡,沒有一位大哥會因為下雨而一路直飆向陽明山送傘送衣的。"
於欣寧提及兩年前的一頂聯誼會,一些愛心集團三天兩夜的交流聚會中所發生的事。
"這……"詞窮的茉莉只得把一堆印好的資料裁齊遞給她。"工作至上。"
"你喔!又在逃避,小心便宜了楊門女將。"於欣寧提醒她。有人退縮就有人迫不及待。
徐幔幔後知後覺的問道:"你是指公關部門的交際花楊心語?"
"除了她還有誰敢凱覦別人的男人,標準的楊門女將————強悍呀!"
"別在背後議人是非,楊小姐美麗大方,是基金會之花,你們幹麼亂扣不雅的詞彙? "白茉莉柔水似的嗓音輕輕揚起。
"她是美得艷麗絕倫,留法的美女博士,可是不能仗著自身的優勢搶人家的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