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得專業的陶清涓擅長掩飾心事,一副樂於探索真相的神情再問:「令嬡是女泰山嗎?能與動物打成一片?」
「打?!」她打得過嗎?說實在話她並不知情。「我可以向你保證,她沒有六塊肌。」
雲紫英話一出口,所有人都笑了。
包括憂心忡仲的談仲堯。
「她是女泰山嗎?」陶清涓不死心的追問,有著新聞從業人員死纏到底的精神。
「小姐你……呃,陶小姐,她是不是女泰山很重要嗎?我只知道它是我十月懷眙生下的女兒。」她沒有必要向外人透露女兒的秘密。
她瞧了一眼她別在胸前的工作證,隨口記下。
「雲小姐請勿動怒,我是站在新聞領域為群眾求知,你大可不用防備我。」其實她心裡想問的,是她的女兒牢不牢靠,能否把自己所愛的男人安全帶出叢林。
但她沒立場直問,只好用旁敲側擊的方式尋找答案,占公器之便而行私人之利。
「有多少人頂著新聞求知之名挖人隱私,他們知不知與我何關,你是新聞人,我是植物人,沒義務幫你拉抬聲望吧?」
咦!大家在笑什麼,她有說錯話嗎?怎麼連她老公也笑得闔不攏嘴?
「咳!老婆,我相信你絕不是植物人,你有一張動得非常厲害的嘴巴。」她說得太快了。
啊!原來如此,難怪大家眼神都怪怪的。「別把這一段收進去,不然我女兒會笑上一年。」
那個不孝的壞女兒。
「這要看過帶子以後才能修,令嬡不一定看得到。」具有笑果的一帶,通常新聞部會一刀不剪的播出。
「不一定是什麼意思,你詛咒她回不來呀!」前幾天她才心神不寧割傷手,這會兒又來觸霉頭。
「雲小姐誤會了,我是指帶子修過後會少掉你剛才那段話,所以令曖能否瞧見就看帶子怎麼修。」
不愧是專業人士,不慌不忙的解釋淺顯易懂,讓人不再鑽牛角尖斤斤計較。
是她多心了。「唉!你們這麼多人擠在我家不嫌熱嗎?」
她都覺得空氣稀薄。
「可是外面有獅子。」不知誰冒出這麼一句話。
沒錯,是有頭獅子在外頭「巡邏」,因此人人拚命往內擠,就怕獅子突然撲過來咬上一口。
「喔!是壞獅子路塔,它最不乖,最不聽話了,準是吃了排頭想找『人』出氣。」它要敢弄壞她剛收集的植物就該死了。
「你不怕它衝進屋子傷人嗎?」臉色微驚的談仲堯握緊小手槍以防萬一。
「這屋子有我女兒的味道它不敢進來,你們別怕得像命在旦夕·」雲紫英咯咯的笑了起來。
雖然她表現得習以為常的輕鬆,但大家還是不敢掉以輕心。
「那是指令嬡有令動物畏懼的能力嗎?致使叢林裡的野生動物都以她為首。」獅子不可能怕人,除非有制得住它的武器。
她真是鍥而不捨呀!「你……」
吼——吼——吼——
吼——吼——
吼——
雲紫英才打算開口取笑陶清涓的專業毅力,遠處傳來神似豹吼的長嚎聲,她會心的一笑開始準備晚餐,女兒回來的第一句話準是喊餓。
「咦!那是什麼聲音?」
「好像野獸在傳遞訊息。」
「不,是人吶!」
「是嗎?不太像……」
暗視一眼的談仲堯和陶清涓為避人口舌並未交談,但是眼神傳遞的意思皆同,肯定是人的聲音,而且是女子的低音。
他們想,戰政也該回來了吧!叢林中果然有女泰山的存在。
只是,她是否如傳聞中一樣厲害?
第九章
「我先到,你慢了一步。」
「不,你比較慢,我快你一秒。」
「切!你用的是哪裡出產的爛表,明明是我的腳先沾到媽咪的植物,你別想耍賴。」
「小姐,你有沒有運動家精神呀!輸了就要認不要撒嬌,我不會因為你是女人而放水。」她根本是猴子轉世,拿樹當家。
「是你夥同背叛者使小人行徑,你真可恥呀!」好呀!莫札特,我讓你變蕭邦。
「偷跑不算光明磊落了吧!別說你人品高尚。」好意思說他不是。
「有沒有紳士風度呀!這點小事也計較。」還敢口口聲聲說愛她。
「很抱歉我瞧不見淑女,只看到一隻在樹上蕩來蕩去的猴子。」他用寵溺的語氣取笑她是野丫頭。
伊諾雅厲害嗎?
她聲音先到人未到,懷有惡意的獅子已經夾著尾巴走開,可見她的確具有令動物畏懼的能力,一知道她在附近便自動消失。
匆高匆低的爭論聲由遠而近,不見得佔上風的女音看不出她的厲害處,以訛傳訛難免誇大,失真的成份居多,所以她算不算厲害呢?
這問題見仁見智,誰也拿不準,聽其語調可判斷是個好勝的女孩,非常有個性不容易受人左右,行事果決明快。
可親眼目睹之後所有人都傻眼了,不敢相信的直揉眼睛再瞧清楚,驚訝的掉了下巴忘了收。
美麗不足以形容她的外貌,踩著陽光而來的身影璀璨耀眼,彷彿剛由光暈走進人間的絕塵天使,世俗的濁氣沒法上她的身。
那是一種超脫窠臼形式的美,沒有人工加料也無時下美女制式化的模樣,獨樹一格不流於匠氣,自然清新的令人自慚形穢。
陶清涓走出屋內所見的第一幕便叫她愣住了,久久無法言語的垂下麥克風,她有種輸個徹底的感覺?
這是她以為傾注一生一世也要愛的男人嗎?他臉上的笑意多孩子氣,好像他是拒絕長大的彼得潘愛玩樂,調皮搗蛋的逗弄小仙子。
不該心碎的,早就知道會有這麼一天,只是沒料到時間不等人,它來得早了些,在她還沒做好心理準備前。
微笑吧!她曾對自己這麼說過,如果有一天他愛上一個女人,那麼她將微笑的祝福他,將愛意深藏心底化為友誼,不讓彼此為難。
可是沒人告訴她會痛徹心扉,五臟六腑移了位,整顆心臟壓縮變形血脈停窒,為之痙攣的四肢麻得已無知覺。
那是一種死亡吧!悼心。
「咦!仲堯,你怎麼來了,老爸的企業被你玩垮了對不對?」
再一次踩碎她已不完整的心,面帶微笑的陶清涓心裡泣血,被忽略的感覺著實難受,越過她而去的背影清晰而明白,卻一眼也沒瞧過她。
是避嫌嗎?因為他有了所愛之人。
「別槌我的厚實胸膛,你不是讓野獸給叼走了?」出手真狠,看情形他的確無恙。
戰政笑著拍談仲堯的背。「我捨不得比你先走一步,所以在獸口繞了一圈又回來。」
「你這傢伙有九條命不成,差點嚇出我的心臟病。」幸好他平守歸來,否則他很難向義父交代。
回抱他的談仲堯苦笑不已,瞧他擔心的由台灣馬不停蹄趕來,就怕得到他已遭遇不幸的消息,誰料得他回敬的竟是一記快拳,還挑他最沒防備的腹部。
「放心,你的心臟比幫浦強壯,壓一壓噴出強大水柱。」你幹嘛帶她一起來,伯我死不成呀?
先生,你少冤枉好人,她比我早一天到達非洲。「看到你四肢健全真是遺憾,沒辦法領殘障津貼。」
「不好意思讓你失望了,我的運氣一向比你好。」把她弄走,不然你等著過勞死。
自己種下的因自己收拾,別拱我當壞人、「呵……失望倒不至於,反倒是你變黑了。」
「黑才好,這叫男人的顏色,省得上健身房和一群白肉雞媲美。」你敢拒絕我?!
拒絕你又如何,有本事你回來奪權再開除我。「請不要叫我驗明正身,我怕長針眼。」
「仲堯,你真是好朋友呀!」戰政咬牙切齒的說,表情是久別重逢的喜悅。
「哪裡,哪裡!讓朋友兩肋插刀,義不容辭。」談仲堯臉上滿是兄弟情義,心裡抱怨他抱得太緊害他難呼吸。
沒人發覺兩人私下的較勁,特別豐富的肢體語言暗潮洶湧,互有往來的責怪對方不夠義氣,一點小事也擺不平的要他出手。
戰政不是沒瞧見面露微笑的陶清涓正打算和他打招呼,他故意視若無睹越過她走向好友,為的是不想心愛的女子知曉他荒唐的過去。
他喜歡清涓的冷靜和優雅,以及不依賴、不討愛的清冷個性,彼此在一起的感覺不冷不熱恰到好處,是他床第間最佳的知己。
沒有負擔,沒有牽絆,純粹是性的需求,男歡女愛不帶真情,只為了排遺寂寞和宣洩慾望。
一直以來,以為她真的無所求,單純地只想找個伴而已,直到剛才他才發現是他錯了,她對他是有感情的,而且藏得很深瞞過所有人。
幾乎。
他一定是個盲目的混蛋,所以才未發覺她眼底的落寞來自他的無心。
無心中,他傷了她。
「讓朋友兩肋插刀,你太狠了吧!」戰政笑得無奈地瞟了一眼一言不發的女子,心裡多少有些愧疚。
「還好啦!聽說叢林裡的野獸凶狠無比,你怎麼能全身而退?」氣血好得令人嫉妒,反映出他的大驚小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