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趕快派人去把千令找回!"
若說長安城近日最讓人津津樂道的話題,無非就是風靡全長安城的四方公子了。
一年多前,四方公子興致一來,起了個賭局,四人當中誰最晚成親,就有權利要求其他三人無條件為他辦一件事。結果,賭局一開始,西門彥廷慘遭北堂顓頊算計,迎娶了一位試婚新娘,宣佈陣亡;事隔一年多,東方休閻竟也成了親。沒想到相隔不到一個月,北堂顓頊在東方、西門兩人有意的算計下,風塵僕僕的趕到四川,娶了一位寡婦娘子進門。
至此,四方公子的賭局已經有了結果。
只不過南宮千令竟然在前往四川的半途與他們分道揚鑣之後,自此失去了消息,相約之日已過,依然不見蹤影。
將負傷的北堂顓頊送入洞房,兩對夫妻喝完喜酒之後,開始討論接下來的行程。
"東方,你想這南宮到底跑到哪兒去了?"西門彥廷沉吟,眼底有扶邪惡的光芒閃過。
"呵,這還用說嗎?肯定是在哪家青樓妓院風流快活嘍!"東方休閻說得肯定。
正對,只不過那傢伙一窩這麼多日,咱們已經來回兩趟,他竟然還不見蹤影,你不覺得挺值得探討嗎?
東方休閻微微一笑,邪惡的笑容與西門彥廷眼中的光芒相輝映。
"你們急著回長安嗎?"東方休閣開口問。
"不急,時間還很多。"西門彥廷露出一絲笑容。
"那……"
兩人有默契的對望一眼,決定了。
"有何不可?"
因此,除了有傷在身的北堂顓頊之外,東方休閻和西門彥廷閒來無事,便帶著愛妻,展開悠閒愜意的尋人之旅。
與東方休閻一行人分道揚鑣之後,南宮千令先行來到略陽。
入了城,連跑了幾家客棧之後,他覺得納悶得緊,為何城裡的客棧都客滿了?
正當他跨出第五間客棧,思索著接下來是該繼續找客棧,或者是乾脆快馬追上和東方他們會合時,客棧裡頭突然起了一陣騷動。
他下意識的回過頭去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只見一名身材壯碩的婦人怒氣沖沖的拽著一名瘦小的中年男子的耳朵往客棧外拖,嘴裡還不停地怒聲責罵。
那男子漲紅著臉,一來因眾人的圍觀而覺得羞恥,另外也不停地向娘子討饒。只見,那名婦人將男子架上等在客棧外的馬車,吩咐車伕上路後,馬車便離去了。
"這位客倌,你的運氣不錯,咱們客棧空出一間房啦!"店小二看完熱鬧,發現南宮千令還站在外頭,連忙招呼。
"小二哥是說剛剛的……"比了比馬車離去的方向,南宮千令的意思很明顯。
"是啊!就是那位爺兒空出來的房。"店小二笑道。慇勤的為他擦了張桌椅,招呼他坐下,並端上一壺熱茶。
"怎麼回事?這城裡是不是有什麼大事?否則為何每家客棧都容滿了呢?"南宮千令好奇的詢問。
"公子不知道嗎?小的還以為你也是為了咱們略陽縣一年一度的大事前來的呢!"店小二訝異的說。
"我只是路過,不知貴縣一年一度的大事是什麼?"
"呵呵,公子你真是來得早不如來得巧,咱們這大事,便是與春風樓的花魁芙蓉姑娘一夜春宵的競標大會哪!時間就在明晚戌時。方才被娘子拽回去的爺兒,也是想來參與競標的,只可惜,他是招贅的,娘子是個夜叉,身材又比他壯碩,還是個醋桶,沒門兒。"
"為什麼是一年一度?"南宮千令有些疑惑,他是曾見識過有些青樓為當家的花魁玩這花樣,藉以吸引恩客上門,不過通常都只用在開苞的時候,可這春風樓為何是一年一度呢?難不成這芙蓉姑娘一年只賣一次身?
"咱們芙蓉姑娘一年只賣身一次,一次一夜春宵,向隅者,只好明年手氣闊一點了。"
沒想到還真讓他給猜中了!
這倒新鮮了,沒聽過花娘是這麼做法的,要嘛就賣,不要嘛就當個清官兒,這一年只賣一次……呵呵,八成是吊人胃口,而能夠吊得這麼成功,這芙蓉姑娘值得他去瞧上一瞧。
"不知道這芙蓉姑娘今年多大年紀了?"南宮千令狀似隨口閒聊般地問。
"今年剛好二十有一,雖然年紀大了點,可是外表完全看不出來喔!"店小二極力推薦。
二十一,那就更該去瞧一瞧了!
"沒想到我南宮竟如此湊巧躬逢盛會,還是小二哥說的貼切,真是來得早不如來得巧啊!"南宮千令低笑。"就不知道這芙蓉姑娘比不比得上長安城明月樓的月惜姑娘和百花樓的艷兒姑娘,以及尋春閣的蘭兒姑娘了。"這三位花魁,正是他藏在長安城金屋裡的嬌,巧得很,年齡也一樣都是二十一。
"公子,咱們芙蓉姑娘絕對是一等一的好,否則如何吸引眾人一擲千金,你說是吧?"
南宮千令笑著,沒有反駁,也沒必要反駁,反正看了就知道了。
"小二哥,這春風樓該怎麼走?"
* * *
洗去一身風塵,還以清爽乾淨的面目,看看時辰尚早,南宮千令安步當車的逛街去了。
街上英俊挺拔的男人不少,尤其正逢此等盛會,放眼處不乏面貌過人的男人,但是像南宮千令這種特優的貨色,就沒幾人比得上了,因為除了過人的外貌之外,他還有股由內而發的氣勢,那氣勢並不張狂,卻在無形之間與其他人有所分隔,讓人感覺到他就是高人一等。也因此他所到之處無不吸引眾人的目光,尤其他還專往賣姑娘家東西的攤位走。
首飾髮簪、胭脂花粉,他一一行過,挑了幾樣品質不錯的東西,付完帳便往懷裡收。既然出來了,就為金屋裡的幾位佳人帶些禮物回去吧!
呵呵,不是他自誇,在他們四方公子裡,他算是最和藹可親,又沒有什麼怪毛病的人。
身側突然遭到擦撞,一名中年男子低頭道歉,便匆匆離去。
街上人雖多,可還不到擁擠的地步,南宮千令莞爾一笑,不疾不徐的隨手一捻,拇指與食指便捏住了一條捆線,線的那端,牽制住中年男子離去的步伐。
"這位爺,請手下留情哪!"南宮千令調侃地道,看見中年男子錯愕的神情,他忍不住笑了。
只見男子手裡緊抓著上一刻還掛在南宮千令身側的銀袋,又驚恐又懊惱的瞪著那條縫在銀袋上的細線,這男人,竟然有這一手。
緊接著,中年男子不放棄的用力一扯,企圖強行奪走這頗有份量的銀袋,只可惜,那細線看來雖不怎麼強韌,卻讓他怎麼扯也扯不斷。
"可惡,放開!"中年男子咆哮出聲。
南宮千令嘖嘖有聲的搖頭。
"這位爺兒真是強人所難啊!我這銀袋一給你,自個兒該怎麼度日呢?還是爺兒你手下留情,放過我這隻銀袋吧!"南宮千令悠哉地道。雖然銀袋裡的銀兩對他來說只能算是零頭,但是吃喝拉撒所用的,都是些零頭在支付哪!他總不能吃碗兩文錢的豆腐腦,拿張千兩銀票給店家找吧!
兩人的對峙引來旁人的圍觀,中年男子察覺苗頭不對,終於忍痛放手,轉身逃離現場。
"等等。"南宮千令大喊,見那中年男子腳步不停的跑,搖頭裝模作樣的一歎,拾起一顆小石子,疾射而出,點住他的穴道,"砰"地一聲,他渾身僵硬的摔跌在地上。
南宮千令緩步來到中年男子身邊,為免去他窒息的危機,好心的伸手將他翻轉過來,蹲下身與他大眼瞪小眼。
"你……你要干……幹什麼?放開我!"中年男子驚慌的大叫,原本還以為今兒個是大賺一票的好機會,沒想到卻踢到鐵板。
"都請爺兒等一等了,爺兒何必走得如此匆忙呢?"南宮千令搖頭,伸手在男人身上搜索。
"不要,不要動我的東西!"中年男子又喊。
"你的?"南宮千令失笑,搜出大約十來個大小不一的銀袋,中年男子略微發福的肚子立即縮水。"你確定這些銀袋都是'你的'?"
"我……我……"中年男子看見聚攏過來的人群,臉色開始發白。
"啊!那是我的銀袋。"人群中有人失聲大喊。
"哎呀!那個是我的!"陸陸續續的,聲音此起彼落。
"各位鄉親,請過來認領失物吧!"將銀袋還給爭先恐後前來認領的路人後,南宮千令又蹲下,"至於爺兒你,衙門的大牢或許比較適合你。"
將人交給聞訊趕來的里正,南宮千令拍拍未染纖塵的衣袖,順手拉過一個攤販,將自個兒方才買的東西交到他手中。
"麻煩這位爺,幫我把東西送到天來客棧,請小二哥幫我收著。"順手塞了一錠銀兩到那販子的手中,就見那販子眉開眼笑的應允,轉身送貨去了。
"好了,百聞不如一見,這會兒該去會會咱們的芙蓉姑娘啦!"南宮千令低喃,揚著笑瀟灑的一甩袍,往春風樓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