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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頁     寄秋

  屋簷上一對夫妻聞言,差點失足掉落。

  「你是魔……魔仙子季小奴?!」

  顯然有人聽過她的惡名,驚駭的抖著身子指著她。

  「有見識,有見識,你的棺材錢我替你出一半。」害怕了吧。

  任天行不管她是魔是仙,仍然倔傲地瞪著她。「殺害朝廷命官罪不輕,快拿解藥來。」

  「哎呀!難道我沒告訴你,這種毒無味無色,兩眼一閉就驗不出毒性,死得非常『安詳』。」

  「你……好陰毒。」

  毒嗎?嗯!很好。「再毒也毒不過你,夥同姦淫你未婚妻的大舅子,殺害救你未婚妻脫困的恩人,真叫我感動地想踹你一腳。」

  「你……你說什麼?」他驚訝地青筋突起。

  「好吧!讓你當個明白鬼,我就從頭說一遍給你懺悔,當年你最信任的大舅子趁夜摸上王雲娘的床……」

  她細數著王二如何姦淫異母妹妹,奪取其清白身子,在王雲娘自覺有愧之下不敢反對,被其父嫁予尚書為妾,以免再遭受凌虐。

  恩尚書待她如妹,兩人雖同床共寢卻未輸禮,不曾圓過房,但不幸的是入門月餘,她竟發覺懷有身孕,就在傍徨無措之下,嫉妒的恩夫人命人端來一碗墮胎藥,她遂打掉胎中孽種。

  「其實二夫人在旅程中巧遇喬裝的你們時,早就認出是無緣相公和狼心大哥,因為害怕和歉疚才未揭穿,結果……唉!」

  任天行無法形容心中的震撼,忍不防地又吐了口黑血,痛哭失聲的任娉婷在得知實情後,雖駭然但仍顧著父女親情的扶著他。

  「為什麼……雲娘她不……告訴我。」兩道淚從眼角滑落,他竟殘忍地夥同旁人輪姦他的愛人。

  「這種不光彩的醜事誰敢講,說兄妹亂倫嗎?傳出去你教王家老小的臉往哪裡擺。」

  「雲娘,雲娘,我對不起你。」老淚縱橫的任天行拼了命掐住王二的脖子。「你該死。」

  王二邊喘氣邊抵抗。「你……你不要聽信一個……丫頭片子的……話,她她才多……多大……」

  季小奴不怕他不信,神情自若的補上一句。「聽過包打聽鬼擁有吧!他專門記載武林私密,真實性不容置疑。」

  說來,她真可憐。

  當年鬼擁有為了討毒仙歡心,雙手奉上一本厚重的武林私密,裡面記載了近百年來武林人士的秘密,天下人矢志奪之,以防私密外洩。

  可她毒姑娘懶得翻閱就丟給她背,只要一有需要就找她這本活武林,小小的年紀就是這樣被虐待大的,所以她才千方百計的要逃離火蝶谷。

  第十章

  那邊在自相殘殺,這邊可等著秋後算帳,恩天隨勉強的撐起身子,眼中燃燒著熊熊怒火。

  「小奴,你早就知道了?」

  她暗叫聲糟了,佯裝不解地頭一偏。「你說哪件事,下毒嗎?」

  「這件事等一下再談,有關十四年前那件血案你幾時得知?」該死,他非扭斷她的小頸子不成。

  「大概七歲吧!」這次她很坦白。

  恩天隨忍著氣,控制雙手不妄動,緊握著拳頭大吼。「你為什麼不告訴我?」

  「你沒問。」

  「我沒問?!」他真的會被她氣死。「你應該主動告訴我。」

  我又不是吃飽撐著沒事幹,自長霉氣。「冤冤相報何時了,我以為你忘了。」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又不是什麼好玩的趣事,自找麻煩非她本性。

  「是嗎?」這件事他可以算了。「下毒之事呢?你怎麼回答。」

  「呃!這個嘛!反正閒著也是閒著,大家玩玩!人要有憂患意識,我在訓練你們的警覺心,下次就不會被人暗算。」

  她說得頭頭是道,重點全沒提及,打算含糊了事,假裝沒瞧見眾人眼底的殺意。

  唉!就算他們想動手也不可能,全都是一堆軟腳蝦,她老神在在。

  真是罪過罪過。

  「我看是你想整人,結果被人捷足先登,因此絕口不提等著看笑話。」恩天隨大約揣摩她的心態。

  季小奴侷促的笑笑。「怎麼會呢!我像是那種落井下石的人嗎?」

  生我者父母,知我者天隨。

  以前在火蝶谷時還笨笨的,一出火蝶谷當了商人就變狡獪,果然人說無奸不成商。

  「會。」

  眾人一致無力的呼應。

  「你們……」她臉一變,和悅的說道:「你們真老實,一點都沒有考慮眾人皆虛,而我……嘿!嘿!」

  見她一副蠢蠢欲動的賊相,恩天隨刷下臉。「不要威脅人,解藥拿來。」

  「解……解藥?」季小奴吞吞吐吐地垂下眼皮,打開一條小縫斜睨他。

  「對,解藥。」他等著。

  頭一回見她不好意思地直搔髮梢。「如果我說沒有解藥會不會遭凌遲?」

  恩天隨眼一瞠,磨著牙。「沒、有、解、藥?」

  「實在不能怪我。」她開始為自己辯解。「我不知道有人先下了軟筋散,所以就撒了些七里香。」

  「七里香?!那和軟筋散有什麼分別,一樣教人武功暫失。」她……她真是……太皮了。

  他可以想得到,她這招是對付誰,因為七里香十分獨特,只對內力深厚者有效,對小有武學根基或根本不懂武功的人沒有效果。

  現在他只想知道,她是要整劍魔、毒仙,還是……他。

  「嘿!是這樣的,七里香和軟筋散混在一起會死人,所以我又多加一樣。」

  「什麼?」他很不想問,又不得不問。

  「玉兔迷醉。」

  「你……滲入……玉兔迷……迷醉。」獨孤輕狂顫聲一語,隨後自點昏穴,免得被她害死。

  玉兔迷醉本是改良過的春藥,如果加入其他毒藥,後果如何無人得知,所以他不要知道結果的好。

  「小奴,你--」恩天隨真想一掌劈了她。

  「可愛美麗的娘,市儈的銅臭爹,快下來救救女兒,不要掛著屋簷當夜蝠。」樑上夫妻無奈,有女如此,真不幸。

  ☆☆☆

  「來來來,診金十兩,針灸五兩,藥方二兩,相公,收錢,下一位。」

  真不虧是錢精世家……不不,是來錢世家,明明是女兒闖下的禍,做父母的不收拾殘局向人賠罪,反而開門做起「生意」。

  追雲山莊上百名苦哈哈的僕從,被人惡整了一番還得要掏腰包付錢,比中毒時還無力。

  幸好莊主體恤他們的「無辜」代為償付,這才有點笑容在臉上。

  「這位大叔你腎不好,以後少逛花柳之地,上了年紀不要太貪歡好色,多陪陪自己的妻子。」

  看門的老谷當下垮下臉,匆忙地逃難去,因為秋玉蝶的「善意」規勸,老谷嬸提著菜刀來砍人。

  「小……小師妹,什麼時候才輪到我?」獨孤輕狂虛弱地朝她招招手。

  「急什麼,你是一代宗師耶!忍一忍就過去了,不要打擾我賺錢。」現在錢最實在。

  女兒快嫁人了,她不多攬幾個錢辦嫁妝,人家會笑寒酸,只好拼老命地撈……賺錢,才不失商人之妻本色。

  不過,女兒也很孝順,懂得替她找好客人,不至於蝕本而歸,多少賺點路費貼補貼補。

  「我已經忍了三天,大不了我付你上倍診金,你容我插一下隊。」

  真是無情,小奴害他中腹悶燒,手腳無氣力,只能躺著等人餵食薄粥稀水,肚子抗議得直打鼓。

  而小師妹忙著賺錢大計,枉顧同門之誼,讓他又受了幾天苦,既然她愛財如命就給她銀子吧!反正這對冷血的母女是沒有良心。

  「唷!大師兄,你早點說嘛!看我差點忘了你這位『大』主顧,小妹真是太不該。」

  口蜜腹劍是她醫術外的專長,秋玉蝶假笑地替他把起脈,隨後開藥方,龍飛鳳舞洋洋灑灑寫了一大堆,絕在部份是來錢世家在揚州分鋪稀有的藥材。

  既然稀有就一定貴,用不用得著只有她知道,藥補益身嘛!看她多為大師姐的幸福著想。

  總之她為了賺錢可以喪盡天良,憫滅人性,六親不認,當然女兒例外,還有夫婿不賣,其他都好商量。

  「大師兄,你的身體很虛哦!不過不打緊,小妹一定開最好的藥來為你補,你千萬不要客氣呀!」

  虛?三天沒吃過一樣像話的食物,他的身體哪能不虛。「你盡量開,別像上回讓我一躺就是三個月。」

  「呵!呵!小女頑劣,小女頑劣,下次我一定好好管教。」下次哦!這次就……算了。

  恩夫人站在遠處都看傻了眼,原來母親的性情是這般,怪不得小奴靈精古怪,是家學淵源。

  「天隨,季夫人好像……很忙,現在去提你和小奴的親事是否不合宜?」來錢世家果不虛傳。

  恩天隨無奈的笑笑。「應該沒關係,小奴是季夫人的心頭肉,只要是小奴的事,翻山越嶺一定不落人後。」

  有母如此,是小奴之幸,卻也是季家七子的不幸。

  來錢世家雖然男丁眾多,但掌權者是家中兩位女眷,季夫人一聲令下,七子得排排站好等候差遣,而小奴是姍姍來遲,等候母親大人處理她惹下的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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