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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頁     紀瑩

  「或許我該問一句,為何『最後十二葵』能幫助高作奪得籐堂家產?」

  (當初梵谷在畫這幅生前最後遺作時,情緒已跌到最谷底,往日深愛的戀人逝世,畫作又得不到認同,他對人生已充滿絕望,他決定以自殺來了結殘生,於是將生前的種種掙扎、不安、和哀淒化為一幅最後遺作,「最後十二葵」於焉然誕生。

  而他有一陣子曾在一處礦場當傳教士,替礦場裡的工人傳教,那時候是他體會人生美好的一段時光,於是他繪了許多幅天使畫作,但由於他時常拋開牧師的身份下礦場幫忙礦工們,於是被教會取消牧師資格。

  在那時,他對人生充滿了絕望,便將一張張天使畫像撕毀,而唯一一張倖存的天使畫作稱之為「黃金天使」,這是一幅以黃金為顏料繪製成的天使畫像,因為畫作裡天使的美和安詳,讓梵谷重拾對人生的信心,梵谷便將這幅藏在一個隱密處,而藏畫地圖便繪在「最後十二葵」畫作背後。)「就像藏寶地圖一樣!」星的頭腦永遠只能想到這一層。

  「也就是說,籐堂高作真正想要的不是『最後十二葵』,而是隱藏在畫作背後的地圖,他真正想要的是『黃金天使』。」路綺發揮了歸納事情的長處,將事情前後整理統一,得到最終結論。

  (沒錯。)「而籐堂永月和籐堂高野都知道『最後十二葵』的秘密?」壁想,籐堂永月不該不清楚,既然他能將畫掉包,那表示他知曉其中內情,而高野更應該會清楚才是,畢竟若是籐堂永月不想讓籐堂家的一切被高作奪走,哪怕最初會欺騙高野,一旦畫被偷走,他也一定會告知高野事情原委。

  鬼終於開口:「酬金多少?」

  (一億。)眾人驚呼。「漲價了?」

  (籐堂高作視「黃金天使」為無價之寶,為了奪得它,他會不計一切代價。因為若讓他順利奪走籐堂家的一切,他所付出的酬金也不算什麼。)「既然這樣,決定接受嗎,各位?」壁問向眾人。

  各自對看一眼,透過眼神傳達彼此的默契,壁轉向螢幕。「我們決定接受。」

  (既然如此,我把籐堂家的平面透視圖傳過來,還有籐堂永月的作習時間、警衛換班時刻,至於任務分配,就看各位了。還有疑問嗎?各位。)「我想知道,『最後十二葵』是放在籐堂家的保險庫裡嗎?我們是否該注意哪些地方?」壁一向細心。

  (籐堂家並沒有保險庫,而「最後十二葵」則被籐堂永月收放在茶間的一處隱密抽屜裡,並沒有加任何保護,我想應該不難偷才是。)「不,越像這樣沒有保護的,偷起來就愈麻煩,該注意的地方也愈多。」路綺發表了點個人意見,令在場男士們贊同不己,尤其是星。

  「寶貝,我沒想到你這麼聰明,剖析得這麼有道理。」

  她撒嬌地以手肘頂了他的腰際一下。「你現在才知道,那你還那麼喜歡罵我笨女人、單細胞動物、腦子用漿糊做的。」

  「對不起嘛,寶貝。」星啄了下路綺噘起的嘴唇,惹得她嬌嗔,令在場的人一陣乾嘔。

  「我拜託你們,要打情罵俏也要挑地點嘛,怎麼選在這裡?」井摸摸手臂上新竄起的雞皮疙瘩。

  奎在另一頭笑道:(該交代的已經交代清楚,剩下的就靠各位了,至於交貨時間沒有限制,直至貨品到手為止;現在請開密收方式接駁資料。)電腦螢幕嗶的一聲關閉,井將右側開關切換,開始接收資料。

  「井,順便聯絡室,要她趕回來一趟。」壁帶上眼鏡,準備繼續看手上的書。

  「好,我現在就聯絡她……」井打開另一側開關,按下按鈕,馬上以通訊器聯絡,但久久都沒有回應。「壁,室一直沒有回應。」

  「沒有回應?」壁放下手中的書,將身子湊向螢幕。「怎麼會?我有交代她將通訊器開著……再將功率加強。」室在搞什麼鬼?

  聯絡許久,室仍然沒有回應。「壁,一樣,室仍然沒有回應。」

  「她會不會出事了?」星問。

  「不會的,室怎麼會出事呢?」路綺連忙打斷星的猜測。

  「很難說……」星眉頭聚攏,腦中忽然浮現籐堂高野那恨不得宰了室的憤恨眼光,在飯店那晚見到這眼神後他就不曾忘記過,現在想來還有些心悸。「井,查查看籐堂高野是否仍停留在台灣。」

  井馬上依言查了一下。「沒錯,籐堂高野人現在在台灣。」

  「那就糟了。」

  「星,為什麼要查籐堂高野?」壁不解地問。

  「當初為了偷『最後十二葵』,我們讓鬼假扮任我,讓室去勾引籐堂高野,若依籐堂高野那報復心極強烈的個性來看,若他有心復仇,不難查出室的行蹤,可能在室一到台灣時,就擒住她,不過這是最壞的打算。」他極不願事情演變成這樣,一旦如此便很難收拾。

  「如今我們只能以這樣的結果來打算,預設室被籐堂高野擒住,現在我們要商量一下對策,也順便分配一下任務。」並不是不願設法解救室,但事有輕重緩急,他相信籐堂高野短時間內不會對室怎樣。

  「依照慣例,鬼假扮籐堂高野,而星和井則負責查出室的下落,這次我們必須移師日本。」

  「我呢?我能跟你們一起去嗎?」路綺睜著發亮的眼神乞求著眾人。

  眾人沉默了會兒,星才緩緩開口:「綺,你留在這兒等我們回來。」

  「我?一個人?」她驚訝地大叫。居然要她一個人留在這荒島!?「不,還有笨笨,所以你不是一個人。」

  「明明就只有我一個人,笨笨它是動物,你是打算讓我在這小島上自生自滅是嗎?」她咬牙地大吼。

  「你在惡意找碴嗎?」星陰沉著一張臉,雙唇抿得極緊,以此顯示他的不悅。

  她最恨的就是他這句話——「你在惡意找碴」,任何不順從他心意的,都可以歸納為「惡意找碴」,她到現在還不曉得他究竟愛不愛她。她眼眶裡泛起霧氣,「好吧,你說我惡意找碴就惡意找碴吧。」她落寞地走進屋。

  「很好。」等等,她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好說話,如此順從?這女人的反應有點怪喔。星馬上提起腳跟跟了上去。

  第六章

  「你在做什麼?」星隱忍著怒火冷冷地問。

  「我……沒有,我只是想回美國去——」路綺手中的衣服瞬間被扯成兩半,她驚詫地瞪著他。「你在做什麼!?」

  「我在做什麼?你居然敢拋下我回美國!」該死!他要吻昏這女人。

  她忿忿地跌坐在床沿。「反正你也不需要我。」

  「可惡!你再說一遍,有膽你再說一遍!」

  「你需要過我了嗎?我在你眼中根本就可有可無,我到底算什麼?」她低下頭不去看他。

  「我只是自己心甘情願跑來的小貓,你大可不用管我……當然,你也從沒管過我的死活。為了你我放棄了美國的一切,只為了追隨你,而你表現出來的是什麼?

  將我當成累贅、包袱,恨不得從來就沒認識過我。」路綺說著說著眼眶就紅了,然後落淚,哽咽地道:「不過沒關係,我就要離開,你不會再有包袱了。」

  他的怒氣在瞬間被她的熱淚化解,他歎息地擁著她,輕聲安慰:「噓,別哭,我真的不是故意要讓你有這種感覺,我只是不容易表現出自己的情感,你應該知道我愛你呀!否則我怎能容得了女人在我懷裡度過一夜又一夜,這你該知道的啊!」

  「但你拒絕我介入你的生活。」

  「我怕你有危險,因為愛你所以不願看你受傷。」

  「是這樣嗎?」

  「當然。」

  「那我能跟著你們到日本去嗎?我想到日本玩。」

  「好啊!」

  她抱住他大叫,樓下的井和壁聽見樓上的歡呼聲,不免皺緊眉頭,搖頭歎氣。

  「我看星被綺吃得死死的,綺只要掉一兩滴眼淚,星就算有天大的怒火都會被澆熄,然後被馴得服服貼貼。」

  井又歎了聲,而壁則是含笑將視線調回書本。

  ☆  ☆  ☆

  達星飯店頂樓,公良宗遠和公良宗卓已開始行動,趁著夜色漆黑,他們偷偷摸摸上了二十五樓。意外的,這層樓竟然沒上鎖,公良宗遠看見大門旁的密碼鎖,心中的疑慮加深。「怎麼沒上鎖?」他問向一旁的公良宗卓,並拿出懷中的小型聚光手電筒,悄悄移進房裡。

  空曠的套房除了該有的設備外,就只剩左側房門緊鎖的房間,偌大的櫸木辦公桌正對大門,一旁擺著一座歐式仿古長沙發,另側嵌入的矮書架放置著各種書籍和一卷卷的卷宗。公良宗遠無聲朝公良宗卓示意,要他檢查書架,而他自己則繞到書桌後,試著打開抽屜。

  沒上鎖!?公良宗遠有些嚇到,而公良宗卓推著玻璃門的手也停了下來,轉頭和公良宗遠面面相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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