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公主的願望」,一顆具有神秘力量的晶藍色鑽石。
奉了ICSR上級命令,前來追緝「維納斯之心」的他,在與擁有「維納斯之心」的程天藍對峙時,意外發現了「公主的願望」。
程天藍用這顆藍鑽來壓抑「維納斯之心」對她產生的詛咒性影響,而他在試圖奪取時,竟被藍鑽的力量所傷。
他的超能力--即使在能人輩出的ICSR裡也能算是頂尖高手,可在面對藍鑽時,卻落於下風。
他的力量,竟抵不過一顆鑽石。
他震驚莫名,下定決心無論如何都要得到這顆藍鑽。可奇怪地,藍鑽可以安然躺在程天藍胸前,可以安然被葉盼晴鎖在珠寶盒裡,卻偏偏抵抗他的靠近。
因為是「公主」的願望,所以它只承認女性主人?
這顆奇異的寶石,究竟擁有什麼樣秘密?
一整天,他思索著這個問題,在葉盼晴屋內找著任何可能的線索,卻一無所獲。
沒辦法,看來還是只能從她嘴裡問出端倪……
清脆的門鈴聲驀地響起,他深呼吸,立即掇拾出走的心神。
打開門,映入眼瞳的竟是這個家的主人。
「你忘了帶鑰匙嗎?」
「不是。」她搖搖頭。
「那幹嘛按門鈴?」他替她開門,一面不耐地問。
「因為我想……應該知會你一聲。」
「知會我一聲?」他瞪眼,「小姐,你才是這個家的主人好嗎?」
「我怕你……也許正在做什麼,我想應該給你一點隱私權。」
隱私權?他翻翻白眼,她竟對一個食客講隱私權?嘲諷的言語剛想出口,觸及她疲倦的容顏,驀地收住。
「你怎麼了?」他接過她手中的筆記型電腦,「臉色這麼難看,該不會被老闆削了吧?」
他半開玩笑,豈料她聽聞時,容色微微一白。
「究竟怎麼了?」他蹙眉。
「客戶……有一個客戶對我上次的報告不滿意,要我重新報告一遍。」她頓了頓,嗓音微微沙啞,「明天下午。」
「報告就報告了,怕什麼?」瞧她眉宇深鎖的模樣!「難不成你還沒準備好?」
「我……永遠也準備不好的。」她低聲說,提起從超市採購來的食材,走向廚房。
「什麼意思?」他跟著倚在一盆用來隔開廚房與客廳的綠色盆栽旁,瞪著她紮起頭髮、穿上圍裙,準備下廚的倩影。
「我……很怕報告。」她小小聲地說,「從小時候就這樣,只要一上台我就緊張,我怕面對那麼多人。」
「怕什麼?他們又不會吃了你!」
「我知道。」她閉了閉眸,無奈地扯唇,「我知道。」
媽媽告訴她能夠吸引群眾注意應該感到興奮,姊姊說把台下的人頭全當西瓜就行,可她……還是抗拒不了講演恐懼症,這毛病,直到現在,還困擾著她。
本來以為當個程式設計師,可以整天躲在辦公室裡寫程式就好,可偏偏專門為客戶設計的解決方案,還是得由她來跟客戶解釋清楚。
為什麼元朗非要她上台不可呢?為什麼她不可以將整個系統解釋給某個同事聽,由他來代替她報告呢?
為什麼大家總要勉強她做一些她做不到的事呢?
* * *
她整個晚上都對著筆記型電腦螢幕發呆。
偶爾會敲敲鍵盤,移動一下滑鼠,不過大部分時候,只是瞪著螢幕發呆,很憂慮、很苦惱地發呆。
只是一份報告就把她擊敗了嗎?
石修一搖頭,對著半掩的門扉內,她端坐在書桌前的身影喊道:「喂,我先去睡了。」
「啊?」她回眸,朝他淺淺一笑,「你去睡吧,晚安。」
他瞪視她,好一會兒,忽地甩了甩頭。
管她工作到多晚,不關他的事!
倒落沙發,拉上棉被,台落眼瞼。
一小時、兩小時……時鐘的滴答聲響不停地敲著他的耳膜,敲入他的心。
待指針指向凌晨兩點,他終於懊惱地承認自己睡不著。當她的臥房還流洩出昏黃的燈光時,他無法安然入睡。
大歎一口氣,他揉了揉一頭亂髮,幾乎是盛氣凌人地衝進她房內。
她嚇了一跳,「怎麼了?」
「你打算熬夜到什麼時候?」他粗聲問她。
「啊,我打擾你了嗎?對不起。」她習慣性地道歉,「我把門關上好了,盡量不吵到你……」
「不是這個原因。」他不耐地打斷她的話,上前將她的椅子輕輕往旁邊一推,上半身傾向電腦螢幕,按下滑鼠,一張一張觀看她做的brbrT文件--艱深複雜的文件,每一頁要不是瑣碎的解釋文字,便是讓人無法理解的設計圖。「這就是你要對客戶報告的東西?」
「呃,對。」
「你的客戶跟你一樣都是程式設計師嗎?」
「不,是對方的總經理跟一些主管。」
「那他們看得懂這些才怪!」他瞪她一眼,「你當自己在寫Whitebrabrer啊?這個根本不能算是簡報!」
「可是……」
「別可是了。」他從餐廳拉來一張椅子,在她身邊坐下,「全部重新修改,改到讓我這個門外漢也能看懂為止。」
全部修改?
葉盼晴不敢置信,下意識地瞥了一眼手錶,都凌晨兩點了!
「怎麼?我都不嫌麻煩,你還嫌累啊?」他語氣不善,「你看看這些文字,囉哩囉唆的,誰有耐心看啊?全部刪掉,改成簡單明瞭的標題!」
「可是……如果只有幾句話,我怕他們看不懂。」
「那就是你的責任了,他們不懂,你就該解釋清楚。」
「可是……」她怕自己說不明白啊,上回報告她就緊張得直吃螺絲。她不禁苦著臉。
「這裡,看到備註欄沒有?要是怕自己忘了,就把該解釋清楚的部分寫在這裡,可給客戶看的報告,應該只有簡單的文字跟圖表。」一面說,他一面開始毫不留情地動手,將多餘繁雜的敘述全數刪除,然後強迫她把整個解決方案系統的設計概念解釋給他聽,再將她的解釋轉成表達意念的圖像。
她發現他很有表達的天分,很懂得如何把複雜的觀念簡單化、圖像化,看著自己腦中複雜的理念被他畫成圖後還不失邏輯,她不禁佩服。
「難道你以前經常做browerbroint?」
「唸書的時候多少做過一些吧。」
「唸書的時候?」她一愣,「你想起來以前的事了嗎?」
「我……」他一窒,「當然……沒有。不過想當然耳吧。這種brbrT簡報,哪個人唸書時沒做過?」
「可我……就做不好。」她歎息,「也許沒這方面的天賦吧。」
「這不是天賦,是能力。」他簡潔地說,「能力是可以培養的。」
能力是可以培養的?
她愣愣地看他,看著他凝望她的眼眸逐漸深邃,似乎還潛藏著某種類似溫柔的意味。
……可能嗎?
她呼吸一屏,心跳不知不覺加快了。
「上台報告也是一種能力,只要肯練習,絕對能改善的。」說著,他忽地伸展手臂將她連人帶椅整個轉向他,強迫她直視他。「把我當練習的對象。」他命令她。
「你?」
「對,我。」他說,「把我當成客戶公司那個愛挑三撿四的總經理。」
「他沒有……挑三撿四。」
他一翻白眼,「好吧,我挑三撿四,可以了吧?」說著,他橫眉豎目,扮出一副凶樣。
她傻傻看著。
「幹嘛?嫌我穿睡衣不夠說服力?」他自嘲。
不,即使穿著藍白條紋的睡衣,他看起來還是很帥。事實上,他比在日本穿著合身名牌休閒服時,看起來更瀟灑、更帥氣。
他的濃眉如刀,在線條銳利的臉龐劃開,他的鼻高鋌而傲氣,他的唇總是銜著譏諷。
他完全不像在日本時那樣風度翩翩,溫文爾雅,他現在看來像是對一切都嘲諷不屑,憤世嫉俗。
他對待她的神態一點都不溫柔,可他為了幫她不惜犧牲自己睡眠的舉動,卻很溫柔。
她想著,忽地微微笑了,唇畔盪開迷迷濛濛的笑痕。
望著那樣的笑顏,他心一動。「笑什麼?」
「其實你可以不必這麼幫我的,修一。」她垂下眼睫,「天快亮了,你一定累了,去睡吧。」
「你希望我去睡嗎?」
不,她希望他陪她。每一次為了工作一個人熬夜到天亮時,她總是一面聽著音樂,一面覺得孤單。
然後,在第一道晨曦刺痛她酸澀的眸時,她總會一陣茫然,不明白自己究竟是為了什麼活在這世界上。
她希望他陪她,可她不該這麼希望,不該學會去依賴一個人……
「你是不是怕自己在我面前丟臉,才故意要我去睡的?」嘲弄的嗓音拂過她的耳,奇異的,帶著點暖意。「休想!我石修一可不是那麼容易打發的人,莫名其妙陪你耗了一個晚上,我可不願意功虧一簣,要是你還是沒法在客戶面前報告,那這一切豈不白搭?」
「可是……」她凝著迷濛的眼,想說些什麼,喉頭卻突如其來發酸,讓她無法吐出隻字片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