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自重!」吳桂趕緊按住她往衣襟移動的手:「女子怎可在外人面前寬衣解帶?妳必須更珍惜自己。」
他的心臟已緊張得快從嘴巴跳出來了,因為他按住的正是她的胸口,隔著她的手掌,仍能感到那高聳起伏的微微振動。
臉上一片滾燙,吳掛連忙縮手,慌得連聲音都抖了起來:
「總……總之,請多為妳自己著想。我娘當初只不過在溪邊洗腳被我爹撞見,便不得不委身下嫁,妳萬萬不可如此……」若非吳母自覺名節受損,也不會舍下青梅竹馬的心上人,跟了當時還是小癟三的吳父。
要在異性面前寬衣解帶,鳳衣原本也覺羞澀,動作也遲緩許多,才會被吳桂按住。一見吳桂比她更羞百倍,她那點羞意也就收了起來,微顫的手登時穩了下來,移到吳桂身上。
「我會好好珍惜自己。」鳳衣開始剝他的衣物:「改脫你的。」
「這有什麼兩樣!」驚慌的抵抗輕易被鳳衣制住,吳桂從來沒有像此刻這般痛恨文生與武者間的差距。
「你不敢看我的身子,就由我看你。」
不用多少時間,鳳衣靈巧的手指已將吳桂剝個精光。
她的膽子再大,此刻也是紅暈滿臉,燙得似乎可以噴出火來。
以前雖然給他擦過身體,但那時他尚在病中,滿心憂急的她根本沒想到其它地方,如今……
「嗚……」搶不回衣物,嗚咽自吳桂口中洩了出來:「在下不是個能背著未婚妻逢場作戲之徒,求妳高抬貴手……」赤裸裸地暴露在鳳衣羞澀的目光下,吳桂簡直要無地自容了。
「逢場作戲?」鳳衣雙眼一瞪,就要與他講個仔細,心念一轉,怒容便收了起來:「你以為我是那種水性楊花的女人,與你之間只是逢場作戲?」
吳桂不知該作何反應,他寧願鳳衣真是抱持這種心態,也不要……
「我是認真的!」她斬釘截鐵地說。
「可是我們才剛認識……」
「認識六天已經夠了!很多夫妻都是在成親那天才見面。」
「不不不,其中五天我都不怎麼清醒,其它的拼拼湊湊,加起來可也不到一天時間,再說……」
「我這五天裡可是再清醒不過!」
「但我都是暈著……」
「夠了!」鳳衣按住吳桂的嘴,在他的眼中發現一抹驚慌,一字字地說道:「你就是想太多了,要是你不喜歡我,不用找其它借口,看著我的眼睛直截了當地告訴我,我不會再逼你。」
說完,她移開手上不意他開口。
吳桂張開了嘴,只道了個:「我……」就沒了聲音。
「說──我討厭妳!說!」鳳衣咬著下唇瞪著他。
「我……」怎麼也接不下去。
吳桂的思緒亂了起來。
他是討厭她的嗎?沒有啊!這麼直爽開朗的個性可愛得緊哪!只是他已有未婚妻,無法接受她的心意罷了,這能說是討厭她嗎?但她正等著自己說這句話,說了她就會死心,不會像現在這樣坐在他懷裡,誘得他心猿意馬……
也只好照辦了,不就是四個字而已,沒什麼好為難的!
下了決心,吳桂抬眼直視鳳衣。
滿腹的決意,在對上她眸中淚光之際,冰消瓦解。
「我一點也不討厭妳!其實我很想要妳做我的朋友,妳這麼開朗樂天,什麼話都敢說,我羨慕極了。」捧著她的臉蛋,他激動地說。
「你說你不討厭我,是真的嗎?」淚光盈盈下,輕聲傾吐的鳳衣整個人看上去柔和許多,甚至有那麼一點柔弱的感覺。
「真的,是真的。」吳桂猛點頭。
「不討厭,也就是喜歡了?」
「喜歡,喜歡得很。」頭還在點個不停。
鳳衣很豪氣地以手背抹去眼淚,放聲大笑:
「我就知道你喜歡我!哈哈,本姑娘怎麼可能自作多情嘛!這種蠢事只有曾英雄那個笨蛋才做得出來!」
吳桂原先點個不停以致點出大錯的頭頓時停下。
剛才說得很清楚了吧?他只想跟她做「朋友」。
「呃,我的意思是……」這次不是被鳳衣截斷,而是吳桂自己打住。
她的眼圈還是紅的……
就這麼點遲疑,只聽鳳衣自顧自地接口:
「你昏迷不醒的那幾天裡,給你擦身子、清理屎尿糞便的全是我一個人在做,要不是我太喜歡你了,不願意別人碰你,怎麼可能做到這種地步?」
「妳……」吳桂如遭雷擊。「妳是說……」
「這輩子有個人這麼喜歡你,也是種難得的緣份,何必受禮教的束縛?拿出勇氣和我一起逃婚吧!」
鳳衣後來說的話,吳桂一個字也沒聽進去。
給人家佔了便宜還不知道,怎是一個蠢字了得?
現在的他已不僅是白璧微瑕,根本是殘花敗柳!
嗚,他的清白啊!
「不說話就是答應了哦。」鳳衣笑瞇了眼。
吳桂又是憤恨又是無奈,還夾了點感動地看著鳳衣。
確實如她所言,要不是真心喜歡,做不到那種地步。
被這麼真心誠意地喜愛著,說不感動是騙人的。
感念一生,腦中綺念再也壓不住,全身好像都熱了起來。
一雙高聳堅挺的雙峰正抵在自己赤裸的胸前,雖然隔著鳳衣身上的衣物,吳桂仍能清楚感到身前胴體傳來的熱力。
更糟糕的是,鳳衣正在志得意滿,渾然不覺自己撩人至極的玲瓏曲線帶給吳桂何等影響力!
腦中轟地一聲,理智之閘似乎被炸開了,吳桂無法自制地吮吸著眼前那嬌艷欲滴的櫻唇。
鳳衣渾身一震,心頭又羞又喜,反手抱住心上人。
直到兩人都有點喘不過氣來,吳桂才猛醒,何時發展到這般局面的?霸王那兒該如何善了?他那擁有龐大金權的家族會支持嗎?
「我那位岳父大人是……南霸天。」他戀戀不捨地鬆手,往後退開。
「你是常樂公子?」
鳳衣睜圓了眼,三年前霸王府上那個遠遠的背影……就是他?被賀客包圍,宛如眾星拱月的少年……
「是。」吳桂無聲一歎。
這下,她該明白事情輕重了,南霸天代表的不僅是武林的權威勢力,他的事跡早已臻神話的境界,不是一般人能加以挑釁的。
誰知鳳衣竟擊掌笑道:
「我們真是天作之合啊!我這趟遠行,除了逃婚之外,就是要去搶南霸天的女兒!」
「妳想搶無雙小姐?」吳桂一驚之下,非同小可。
雖然鳳衣的思考方式異於常人,也沒有這麼離譜吧?
「我大哥這三年來一直不快樂,我被逼婚之後才明白他的心情,當年要不是我一力阻止他追求無雙小姐,如今大哥也不會成天鬱鬱寡歡……」不甘地咬牙,鳳衣握緊拳頭:「把大哥害慘的元兇,是我!」
「可是令兄早已成婚,無雙小姐也即將與我……」
「我會讓大哥休了那個惡妻,至於你就由我接收!」
「請教妳要怎麼帶走無雙小姐?」吳桂緊張地嚥了嚥口水。
「船到橋頭自然直嘛,先到大理再說……咦?你幹嘛抱著頭?」
第六章
「你的身子實在太虛了,得好好鍛煉才行。」鳳衣把虛脫的吳桂拉了起來,半推半扶地邁向地道出口。
「別拿我跟妳比,我這是普通人的體力。」吳桂疲乏地說,也不想想是誰嚇得他頓時脫力的?
「敢情我是怪物?」
「起碼不是普通人。」
想起鳳衣毫無計畫的搶奪計畫,吳桂越發感到此言的真實性。天底下有誰會這麼大搖大擺,毫無計畫地去搶霸王之女?
要是為了某種邪惡目的,打算以無雙為人質威脅南霸天,還有些道理可說;偏偏鳳衣是為了這種不知該稱讚還是痛罵一頓的理由,匪夷所思地「想」搶走他的新娘,實實在在、半分無虛的「空想」,一點前瞻性的「盤算」都沒有……吳桂的無力感愈來愈深了。
「令兄贊成妳的作法嗎?」
「大哥說如今的他沒有資格喜歡人家。」
「妳不覺得此事應該尊重令兄的意志嗎?」至於無雙小姐的意志,吳桂知道鳳衣打從一開始就沒考慮過,他也就從略了。
「大哥只會嘴硬,說什麼他過得很好……呸!妻子成天跟其它男人鬼混,對他惡聲惡氣,他能過得多好?」
「也就是說妳並未確認令兄的心意,就這麼興匆匆地打算殺上大理?說不定令兄早已無意於無雙小姐,人心難測,實在非局外人可任意論斷。」
「我哥的心思我怎麼會不明白?」
「萬一弄錯了呢?」
「把無雙小姐送回去就是了。」
「我就知道妳沒有好好想過。無雙小姐雖然不諳武術,但她可是霸王的掌上明珠,保護她的人絕非易與之輩,妳出師未捷身先死的機會太大了。」霸王千金怎麼可能讓人說搶就搶,說還就還?鳳衣不擔心,吳佳都替她憂愁起來了。
「呸呸,別觸我霉頭!哥哥說過我此行有驚無險,大吉大利。」鳳衣對兄長的測算深信不疑。「我哥的測算最準不過,不准你說他的壞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