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不可恩議!她作夢也沒想到自己的第一次竟然是在一張地毯上,置身於姬百合環繞的花海中央。
她覺得呼吸困難,心跳失速,而那種強烈的悸動仍清晰地存在。
怎麼會這樣的?一切不是應該結束了嗎?為什麼方纔的一切仍然如此清晰,激情的感覺不曾稍稍褪去?
她不敢看他,不敢開口說話,甚至不敢呼吸。
「真澄。」
他輕柔地喚著她,低沉的語音讓她脊髓一陣戰慄。
「張開眼,真澄。」
她咬住下唇,鼓起所有的勇氣打開眼瞼,在眸光觸及他仍然赤裸的身軀時立即一聲驚喘,「你……還沒穿上衣服。」她指責著,迅速撇過頭去。
他彷彿頗為她的反應感到有趣,「你也是啊。」語音帶著濃濃笑意。
「什麼?」袁真澄一驚,瞬間領悟自己也同他一般赤裸,「別看!」她尖叫著,伸出雙手摸索著方才卸落一地的衣裙,急急掩住自己身軀。
他毫不客氣地縱聲大笑。
「我叫你轉過身去!」她銳聲喊道,羞澀與憤怒交織出一張嫣紅無比的美顏。
「是,是。」他恍若無可奈何地應著,一面轉過身去。
她試著以最快的速度重新穿戴,但顫抖的雙手似乎失去了平日的靈巧,讓她足足花了五分鐘的時間才裝扮整齊。
「好了嗎?」
「好了。」確認穿戴整齊後,她長長透了一口氣。
然而她很快便發現自己放鬆得太早了。
「你——怎麼還不穿上衣服?」她忿忿指責著,卻發現自己的眸光膠著在他性感的胸膛不忍移開。
「是,謹遵小姐吩咐。」他眨眨眼,眸子躍動著調皮的笑意,一面卻俯下身來靠近她。
「幹嘛?」她僵直身軀。
「喝一點吧,有助於你鎮定情緒。」
袁真澄茫然眨眼,好半晌才發現他手上端著一隻曲線玲瓏的高腳杯,水晶杯裡盛著酒紅色的液體。
她怔怔接過,眸光直直盯著他胸膛,接著不自覺地下落……
「小姐,像這個時候你應該禮貌性地別開視線吧。」他半嘲弄的語聲好整以暇地揚起。
她心神一凜,立即別過頭,「快點。」
「我知道。」他無奈地應聲,接著,一陣的聲音響起。
袁真澄緊閉著眼眸,直到週遭毫無聲息。「好了嗎?」她出聲詢問。
「OK。」
她轉回頭,緩緩揚起眼瞼,將眸光焦距對準他。
他果然穿回原先的衣服了,只是襯衫的扣子仍然不肯乖乖扣上,敞出整個胸膛,迸出強烈性感的氣息。
她悄然歎息,連忙將高腳杯送到唇邊,假裝自己沒注意到那一點。
一直到溫醇的液體滾落她咽喉,袁真澄方才覺得自己的情緒稍稍平穩了些,她揚眸望向黎之鵬,後者緊盯著她的幽深黑眸令她心臟又是一陣莫名狂跳。
「幹嘛那樣看我?」
他沒有立即回答,默然盯視她數秒後才終於開口,「為什麼?」
她秀眉一揚,「什麼為什麼?」
「為什麼是我?」
她一愣。
「這是你的第一次不是嗎?」他率直凝望她,「為什麼願意給我?」
「那——」她梗住呼吸,好一會兒方低聲說道:「除非我要當一輩子的處女,這種事……總有一天會發生的,不是嗎?」
「是啊。」他微微一笑,在她身邊席地而坐,「但為什麼我會是那個幸運兒?」
他幹嘛非坐得離她這麼近不可?
袁真澄不安地挪動身子,強烈感受到他襲向她的男性氣息。
「可見你對我一定有某種特殊的感覺。」他繼續說道,帶著笑的嗓音蘊著讓人氣絕的得意。
她覺得憤怒,「你少自抬身價,我的第一次不一定非跟你不可,只不過你剛好及格而已。」
「剛好及格?」他語氣怪異。
「今天是我二十七歲生日,你剛好又在我身邊,長得也還可以——」她驀地咬住唇。
「繼續說啊。」
「我只是不希望自己到了這年紀還毫無經驗。」
「是這樣啊。」
「而且不一定非你不可。」
「哦。」
「只要長得不錯就行了。」
「嗯。」
袁真澄瞄他一眼,面無表情的他讓她無法摸清他內心的情緒,「調情技巧跟你一樣好的男人一定很多。」
「是嗎?」
「說不定他們可以帶給我同樣的感覺。」
「不可能。」
她一愣,「什麼?」
「不可能。」他重複道,語音堅定昂揚,黑眸點燃璀亮的火焰,「除了我,不可能會有別的男人能夠這樣取悅你。」
她梗住呼吸,「你怎能確定?」
「我就是知道。」他僵硬地說道,嗓音蘊藏著難以察覺的怒氣。
「哈!怎會有你這種自以為是的男人?」
「袁真澄!」他忽然喚她,語氣嚴厲。
她心一跳,「幹嘛?」
他握住她肩膀,轉過她上半身,燃著火焰的眼眸定定圈住她,「除了我,不許你跟別的男人做這種事,就算只是念頭也不可以。」
她全身一顫,「為什麼?你憑什麼——」
「不為什麼,就是不許你跟別的男人在一起。」
「別荒謬了。」她逸出一陣短促、微微帶著歇斯底里的笑聲,「你以為你是誰?你沒權利如此命令我!」
「如果我向你求婚呢?」
「什麼?」袁真澄驚喊,不敢置信地瞪著他。
「我要娶你。」
☆ ☆ ☆ ☆ ☆ ☆ ☆ ☆ ☆ ☆ ☆ ☆ ☆ ☆
「別開玩笑,你不可能是認真的。」
「我是認真的!」黎之鵬怒氣勃發,連他自己也不明白為什麼,只是一想到她竟然覺得可以跟別的男人做那種事就莫名狂怒。
「你要娶我?你確定?」她一字一字緩緩吐出,彷彿努力要將冷靜灌入他腦裡,「為什麼?」
「因為——」他忽地一窒,瞠目結舌。
「說啊,究竟是什麼原因讓你冒出那個鬼念頭的?」
他不知道!黎之鵬有股衝動想咬掉自己的舌頭,他剛剛究竟說了些什麼?娶她?他該死的怎麼可能想娶她?這輩子他最不想的就是跟一個女人綁在一塊兒。
他中了什麼邪才會說出那句話?、
「該不會只是為了想延伸方纔的樂趣吧?」她狐疑地問,「你曾說過可以為了性追求一個女人,該不會也要為了性和一個女人結婚?」
「怎麼可能!」他愈來愈無法抑制怒氣,她怎麼會天才到以為他黎之鵬是為了性才向她求婚的?「要性的話我多的是情人,何必特地找個老婆來束縛我?」
「看吧。」她像完全沒感應到他的怒氣,嘲弄般地撇撇嘴角,「其實你根本就不想娶我,方纔的話只是一時衝動。再說我才剛滿二十七,還想多玩幾年呢,誰願意莫名其妙套上婚姻的枷鎖?」
這是什麼意思?她拒絕他的求婚?
黎之鵬瞪視她清秀容顏上的神情——不屑、無奈,還充滿了深深的厭惡!這像是一個剛剛才和他激烈做愛的女人臉上應有的表情嗎?是他開口向她求婚吔,一般女人聽到他求婚怕不樂得天旋地轉、醉意盎然了,她竟然如此不當回事!
她不想套上婚姻的枷鎖?她還想玩?跟誰玩?
「幹嘛啊?我說錯話了嗎?」他陰沉的臉色似乎嚇著了袁真澄,她不覺往後倒退兩步。
他則不客氣地向前逼近兩步,凌厲的眸光恍若雷電,殛得她動彈不得。
她停住呼吸,一雙明媚大眼防備地瞧著他。
她害怕嗎?黎之鵬微微頷首,總算感到稍稍滿意。
她是該覺得害怕,他可不是能由著她玩弄在手掌心的男人。
「袁真澄,我告訴你——」
一陣柔和有韻律的電話鈴聲打斷黎之鵬的話,他緊聚眉峰,看著她恍若聽聞救星般跳起身子,「我的手機響了,我得先接一下。」
接著,她立即旋過身,像只受了驚的蝴蝶翩然飛向不遠處躺著她藍色背包的小圓桌,探手取出金黃色小海豚手機。
「喂,我是張家琪。」她語音清脆,蘊著輕微的甜膩,濃眉美好地彎著。
黎之鵬揚眉,一時之間陷入迷惑。
她怎能有辦法如此迅速地轉換角色?瞧她現在面上的表情、說話的神氣,和方纔的袁真澄判若兩人。
他看著她講電話,發現伊人唇角從原先微微噙著笑意到緊緊一抿,濃密的翠眉亦漸漸顰起。
他不禁跟著蹙眉。一定有什麼事情發生了。他看著她靜靜聽著電話,靜靜頷首,接著緩緩收起手機。
「怎麼回事?」他問。
袁真澄揚起頭,清亮的美眸逐漸覆上陰影,「她回家了。」
黎之鵬眉頭更加攢緊,「誰回家了?」
「張家琪。」
「張家琪?」他怔忡數秒,好一會兒終於明白她話中含意,「你說張瑞元的女兒回家了?」
「不錯。」她點點頭,嘴角忽地拉起一絲似嘲似謔的微笑,「那個男人收了她父親的支票,答應與她分手,而且還親自送她回去。」
「張瑞元給那個男人錢?」
「兩百萬。」她微笑加深,眸中掠過怪異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