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靳亞頗為懷疑。
「你不信嗎,那我們可以來個臨床實驗,我一定盡全力表現,絕對可以令你達到歡愉的最高潮。」段勻提議。
他竟然邀他上床!?靳亞嚇得電話從手中落下。
「不必了,我對女人身體比較有興趣,對你則是興趣缺缺,缺到了極點!」他乾笑兩聲拒絕了他。
「女人抱多了會膩,偶爾換換口味、抱抱男人也不錯啊!」
電話彼端的段勻繼續捉弄他,他刻意放柔了聲音,語氣曖昧得令靳亞全身起雞皮疙瘩。
靳亞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
「謝謝你的提議,我沒有這種嗜好。呃……我還有事忙,不和你抬槓了,改天再聯絡。」生怕段勻繼續糾纏,靳亞慌忙地掛斷了電話。
段勻也掛了電話,他把電話丟到駕駛座旁,把被靳亞搗亂的心思重新放回歐陽蜜莉的身上。
歐陽蜜莉的身影竟然詭異地深刻烙印在他的腦海中;一想起她,他沒受傷的左腳就猛踩油門。
他要回家的心更急切了,這份急切隨著車窗外飛逝的影像,一步步接近歐陽蜜莉,奔向他的住宅。
***
段勻把車子緩緩駛進桂冠社區的停車場--他專屬的停車位。
車子停安後,他取下枴杖,走進電梯裡。桂冠社區的電梯是以玻璃帷幕設計,可以看見山下的美麗景致。
夜晚來臨,山下的城市燈火漸明,從山上往下眺望,台北盆地美麗的風貌盡現眼底。
但段勻沒有那份閒情逸致觀賞夜景,他回家的腳步很急,很奇怪的,他心中不知為何有種不好的預感。
仰著頭,他著急地看著電梯以烏龜爬升的速度往上攀升。
終於,抵達了他位於十六樓的住處。
當電梯打開,他一踏上走廊,他皺皺鼻,聞到了一股燒焦的味道。
這燒焦的味道是來自於哪一戶人家?
段勻心裡忐忑地猜測著……他猜想,不可能是歐陽蜜莉的傑作吧,她是個嬌生慣養的千金大小姐,哪來的本事下廚呢?
他當下否定了這個可能性。
但當他打開大門,像遭到竊賊光顧過的客廳和撲鼻而來的濃烈燒焦味,即刻推翻他前一秒的想法。
這凌亂的場面,及由廚房飄出來的燒焦味和煙霧……用膝蓋想也知道是那個紅髮小魔女製造出來的麻煩!
該死的歐陽蜜莉!
他目前的生活已經混亂到了極點,而這小魔女竟還樂此不疲地為他製造更多的混亂!
段勻一臉陰鷙地瞪著凌亂不堪的客廳,鼻子被由廚房飄出來的嗆鼻燒焦氣味荼毒著……
這氣味讓他的頭皮發麻,腦神經衰弱。他拐著步,急速地邁進廚房,他要看看歐陽蜜莉到底在搞些什麼名堂。
「歐陽蜜莉,妳在胡搞、瞎搞些什麼?」邊邁步邊吼叫,他定要揪出這個罪魁禍首!
她侵佔、攪亂了他的公寓不說,還把他的公寓當成化學實驗室,製造出這瀰漫的煙霧和嗆鼻的燒焦味來。
在臥房浴室裡的歐陽蜜莉聞聲,一臉哀怨地跑了出來。
「你回來啦,我正在煎牛排,應該再過十分鐘就可以用餐了。」
她跑出客廳,正好和要前往廚房的段勻錯身。她說話的聲音十分哽咽而痛苦,因為雙手的燙傷痛得她無法承受。
「再過十分鐘,我的房子就要報銷了。」段勻沒有回頭看,緊張地直往廚房沖,他生怕下一秒就來不及了,會釀成火災。
「怎麼了?你餓昏頭啦,等不及要開飯了嗎?」歐陽蜜莉跟著進了廚房。
他衝進廚房,首先映入眼簾的是餐桌上那堆積如山的蔬果、調味品。然後看見的是滿地狼藉……
爐面上,兩隻爐口都還冒著爐火,爐架上兩隻鍋子都已燒成焦黑色,還冒著陣陣濃煙--
「我的老天--」
瞪著這可怕的畫面,段勻不禁失去控制地大聲驚喊。
「啊,牛排怎麼會冒煙?」站在段勻背後的歐陽蜜莉,還搞不清楚狀況。
「牛排不只會冒煙,還會冒大火--」
他怒不可抑地回斥她。為免釀成災害,他迅速地熄掉爐子,掀開鍋蓋,赫然看見鍋子裡躺著一塊黑碳。
鍋蓋掀起,一陣更烈的濃煙冒出,嗆得歐陽蜜莉眼淚直流。
「哇,這牛排一定是過期了,才會冒出這種可怕的氣味來。」她捏著鼻子,躲在他背後說道。
她還處於渾噩的狀態之中,對烹飪一竅不通的她,根本不知道這混亂的局面是出自她手。
段勻一聽,何止火冒三丈,簡直氣得要跳河、自殺了。
「段勻,妳別在那邊說風涼話,要不是妳,我的廚房、我的客廳、我的一切一切,也不會有這團混亂出現!」
他忿忿然地從齒縫中逼出話來,彎身忙著清理這一團糟,他甚至沒空回頭看她一眼。
「我費心做晚餐給你吃,而你竟然數落我搗亂你的廚房、你的客廳。」歐陽蜜莉可不接受這樣的指責,她為了做晚餐給他吃,把自己搞得傷痕纍纍,而他竟然還不知感激地反過來責罵她。
「妳省省吧,妳該有自知之明,妳根本沒下廚的本事,妳的本事是玩弄別人,把人搞得發瘋。哦,我差點忘了,妳還有另一項天大的本事,那就是袒胸露背的誘惑男人上床!」他無情地譏諷她。
「你這話說得太過分了,我歐陽蜜莉是何等嬌貴的身份,我放下身段為你改變自己,替你張羅晚餐,這可是你天大的榮幸,而你竟然毫不領情,一進門就沒給我好臉色看,還用那麼不堪的言詞誹謗我……」
委屈的淚在歐陽蜜莉的眼裡打轉,她生平第一次被人用這麼譏誚的語氣責罵。
「我說的全是事實,嬌貴的妳,如果還知恥就別賴在我這裡,別在這兒給我搗亂,我段勻被妳歐陽家整得已經夠淒慘了,我沒力氣、也沒閒工夫,更沒榮幸和妳玩那可笑的招親遊戲!」段勻正彎身和那只焦黑的鍋子奮戰,沒有空、也懶得回眸看她一眼。
他用力地刷著鍋子,背對著她,繼續說著話,口氣益加嫌惡--
「我最後一次明白地告訴妳,就算我被妳歐陽家整到一無所有,我也不會點頭應允這件荒謬的婚事。而撇開這件婚事不談,我段勻就算再沒眼光,也不會看上妳這個沒氣質、沒內涵、驕縱成性、放浪形骸,一天到晚想和男人上床的千金大小姐!」
歐陽蜜莉被他嫌惡的言詞譏諷得全身發抖,他竟然把她說得這麼低賤不堪?
「段勻,夠了!就算你不肯入贅我歐陽家,也別把我講成這麼下賤。」她的心被他這番輕蔑的話炸出了一個大窟窿。
段勻冷哼一聲,不認為自己說錯了話。
「我說的話哪兒過分了,妳歐陽蜜莉不就是這樣一個女人嗎?我想每個被妳玩弄過的男人應該都和我一樣,深有同感吧!」
他正在氣頭上,句句話都口不擇言,卻重重地傷了歐陽蜜莉,她此刻只感到撕心裂肺般的痛楚。
「我沒有玩弄你!」她否認他的指控,她把寶貴的貞操給了他,而他竟然還講出如此絕情的話控訴她,他實在太過分了。
「發瘋的人不會承認自己是瘋子……」他冷冷地笑,這冷笑聲就像一把利刃,在歐陽蜜莉的心上劃下了一道傷口。
這一道傷痕讓她的心好痛,痛得眼淚控制不住的從眼角滑落,年輕純真的心靈受到重重的創傷。
「段勻,你別說了,我會放了你,再也不會來找你麻煩了!」她無法承受他這般無情的傷害,她只能憤怒地對著他大哭又大吼。
段勻被她淒然的哭泣聲嚇到,他猛然的轉過身來……
一轉過身,他赫然驚見她竟染黑了頭髮,來不及多問,只見她雙眼紅腫,哭得像個淚人似的。仔細一看,才發現她的拇指包著繃帶,而且雙手燙紅。
她怎麼會變成這個模樣……
難不成只為了他昨晚的那一席話?
段勻恍然領悟--
「蜜莉,我不是有意……」她臉上的淚讓他心軟、莫名的心疼。
他想道歉--
但歐陽蜜莉已被他傷得體無完膚,他的道歉已嫌多餘了。
「哈,你不是故意的,你是存心的--」她哭著,轉身跑出了廚房,衝進房間拿起行李箱又衝了出來。
段勻也跟著衝了出來,他不顧腳傷,踩著大步硬跟上前想向她道歉。
但歐陽蜜莉完全不給他開口的機會,她在他沒來得及攔住她之前,哭著衝出了他的公寓。
她走了,這一場荒謬的招贅遊戲也宣告落幕了……
第七章
歐陽蜜莉走了,她走後的隔天,原來已面臨倒閉的「段氏財團」便以奇跡式驚人的速度,在短短一天之內,恢復了正常的營運。
所有的客戶主動回歸,所有周轉資金的管道也暢通無阻。
「段氏財團」在一天之內重新屹立於台灣商場,他--段勻,揮別陰霾,再度意氣風發地在全台灣的經濟上佔有一席之地。
三個月後
歐陽蜜莉已經離開三個月了。三個月間,公司的營運以驚人的速度往上穩定攀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