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命令!你會服從或是抗命?」她的話引來他的不悅,下顎倏然緊繃,沉聲說道。
「我會服從,只要你肯依照承諾保證我父親能安全地返回中原。」她聽出他的不悅,趕緊應道。
承諾?她只是因為承諾才願意服從他的。
在昨晚之前,他們之間確實僅僅存在著承諾。但經過了昨晚之後,他不相信她的心中除了兩人之間那份承諾之外再沒有別的了。
彼此的結合讓他的心起了巨大的變化,難道她沒有嗎?從開始到結束,她只是在遵守她的「承諾」而已。
「你聽好,你那貪婪的父親早就被發現死在地牢裡。他死了,不可能如你所願地平安回到中原去了。」兩指捏住她尖潤的下巴,他冷著聲對她說道。
羅世經在他處決掉耶律士礎後,就被發現死在耶律士礎的秘密地牢裡,這件事他到昨天都還一直隱瞞著她。
「爹死了……你說我爹他……」水芙蓉怔怔地呆立著,她一時之間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你爹已經死了,我們之間根本已經沒有任何承諾存在。」他含慍的眸凝視著她,告訴她這個可怕的事實。
「既然我爹已死,你為何還欺騙我——」美顏含怒,她悲憤地指責他。
「你說我欺騙你!」堂堂一國之君被指責為騙徒,這話要是傳出去,不被天下人笑死才怪。
「你真該死的——光憑你這句話,我就可定你死罪,你知道嗎?」黑眸陰幽而慎怒,他加重手勁,她的下顎傳來一陣疼痛。
「耶律常焰,你才該死——你騙了我的清白、佔有了我。我服從你,卻換來一場謊言,你才是罪該萬死的惡徒。」揮開他的手,她好恨他。
爹爹的死讓她悲傷不已,他的欺瞞讓她憤怒,哀慟的淚滾落雙頰。
「竟敢對朕不敬——你是不是不想活命了?」黑眸狂張,他抓住她的皓腕,鎖在胸前。絕俊的臉上,神色陰鷙而可怕。
「我是不想活命了,你乾脆現在就殺了我吧!」她無懼於他,忿聲反叱。
「想死,沒那麼容易。」她竟然不怕他的威脅,耶律常焰胸口的怒氣更熾。」在我尚未玩膩你之前,你休想死。」
用力一扯,將她拉至面前,他逼近她,狂熾的憤怒氣息在她鼻尖盤旋。水芙蓉駭然一驚,他過重的力道幾乎捏碎了她纖細的腕。
「我發誓,絕不會再讓你這個惡徒靠近我——」可惡的他竟想再碰她,根本就是癡心妄想!
「我馬上就會粉碎你的誓言——該死的芙蓉花兒。」耶律常焰從齒縫逼出狠話,話一落,他霍地翻身將她壓在身下,他猛力下俯封住她的唇,用憤怒的行動對抗她的怒氣。
「滾開——」水芙蓉死命地抗拒著他,奮力地在他身下掙動著,淚流滿面。
「該死的你!朕命令你服從——」他吼著,怒氣更熾,失去理智地肆虐著她的唇。
「絕不——」她哭喊著,張齒咬傷了他的唇瓣。「我絕不接受你再一次的凌辱。」
凌辱?!她把他們之間的一切當成凌辱——
「可惡的——我會殺了你!」她竟敢咬傷他。
耶律常焰咒罵一聲,他狂怒地放開了她,胸口因憤怒而劇烈地上下起伏喘著氣。唇上滲著血絲,火眸瞪著流淚的她。
「殺吧!我不怕死!」她哭著,哽咽而哀傷地說。
「你是我的俘虜,在我還沒准許你死罪之前,你沒資資格求死。」她堅決求死的念頭讓他驚惶,她哀淒的淚顏讓他心軟。
他的憤怒漸被恐慌取代……
「你不讓我死,就放了我,我要回中原去。」他不能囚禁她。用手背拭去淚痕,她要離開這裡,再也不要看見他這個騙徒。
「回中原?你已經回不了了。宋國皇帝已經知道你父親叛國的罪行,你羅家上下已成宋國朝廷急速捉拿的頭號欽犯;你若回去等於是自尋死路,而且是必死無疑了。」耶律常焰發狠地告訴她所有的一切。
「不——」
這個事實比爹爹的死給她更大的衝擊。水芙蓉幾乎承受不住,陰些暈厥過去。耶律常焰及時扶住她的肩,她脆弱地倒在他的臂彎裡,全身顫抖著。
她的娘親和弟弟怎麼辦?他們被抓去砍頭了嗎?
「不——怎麼會這樣!」無助的淚在臉頰上奔流,這殘酷的事實教她如何能接受。
她的悲傷和無助讓他心疼。怒氣消逝,取而代之的是憐惜。
「別哭,這件事我會替你擺平的。」拍拍她的肩,他柔聲地安慰。
這輩子從沒如此憐愛過一個女人,就連他最嬌寵的霓妃,也從來未能獲得他的一分憐愛。
「如何能擺平得了,你打算起兵攻宋朝,救出我的親人?」她朝他大吼,他已經騙了她一次,叫她如何能再相信他。
「只要你肯乖乖地當我的女人,我一定會想辦法救他們脫困。」耶律常焰臉色下沉,她對他的態度太不敬。
「昏君,我不會再相信你的謊言。」
「這一次我說到做到。」看著淚痕斑斑的臉,他咬牙說。憤怒囤在胸口沒有爆發。
「君無戲言,是嗎?」他的認真卻惹來她一句嘲諷。
他真該把她抓去殺頭的,但他捨不得她死!「你若要救你的親人只有選擇相信我,這是你唯一的一條路。」神色陰鷙,他凝視著她。
這是你唯一的一條路?
「不用你假慈悲,我可以自己救他們。」她決計不再相信他。
「憑你?」他陰沉地瞪著她。「我看你是自身難保了。你只要一踏上大宋的土地,馬上會被抓到死牢裡關起來,到時候你連向我求救的機會都沒有,你直到老死,都沒辦法再見到你的親人一眼。」
惡狠的話從他齒縫給逼出來,他打算把她逼到無路可走,這樣一來她才會接受他的幫助。
水芙蓉驚駭地倒抽一口氣,臉色蒼白,神情惶恐。
她慌亂的眸瞪視著他——
「相信我,只要你肯乖乖待在我的身邊,我一定會把你的親人救出來。」
她的無助和慌亂讓他心疼,耶律常焰把她攬進懷中,輕輕地拍著她的背,柔聲地在她耳邊安撫;他的情柔若雲絮,卻大大撼動了她惶亂的心。
「只要我肯把身體給你,你『保證』一定會做到?」這是唯一的一條路了,只有他能幫得了她。
她的話讓他胸口的怒火差點爆發。她非得把彼此的關係看待成如此的不堪嗎?
「是的,只要你把身體給我,我一定做到承諾。」把憤怒壓抑下來,他對她的容忍實在超過他自己的想像。「你告訴我,你願意留在我身邊嗎?」當前,他只要用這個法子留住她的人,他深信,總有一天她會明白他的心意。
「好,我留下。」無助地膩進他寬壯的懷中,她虛弱地閉上了眼,無力的應允。
她別無選擇了,這是唯一的一條路,不是嗎?
☆ ☆ ☆
她睡著了。
耶律常焰輕輕地把躺在懷中安睡的嬌人兒安置在床上躺平,親手替她蓋上被,坐在一旁。他修長的手指拭去她臉上的斑斑淚痕。
他對她的感覺很強烈,想獨佔她,想和她共度一生一世。
這是愛吧!曾經被他嬌寵過的妃子,從沒有一個能讓他的內心激起如此強烈的佔有慾。
俯下唇,在她柔嫩的頰上烙一個憐愛的輕吻,他在心裡歎了口氣,悄聲地起身離開寢室。
在門前,步總管端來一碗湯汁。
「皇上,這水姑娘得趕緊喝了這碗藥汁才行啊!」步總管語氣焦急地說。
這碗藥汁是避免受孕的藥。每個受了皇上臨幸的妃子,事後都必須喝上一碗。當然,除非皇上特別交代不用;不過至今還沒有一個妃子能得到皇上至上的恩准,讓其為遼國孕育皇太子。
耶律常焰擰眉看著步總管手上那碗顏色渾濁的藥汁,他的心裡浮起一個強烈的念頭——
「倒了它,以後水姑娘不需要服用這種藥汁。」他的語氣再認真不過了。步總管一聽,愕然的瞠目結舌,久久無法從震驚中平復。
他要水芙蓉為他孕育孩子,這個念頭令耶律常焰緊擰的眉宇漸漸鬆開來……
☆ ☆ ☆
一隻由玉石打造的髮釵掉落在地上,碎成兩段。
霓妃看著銅鏡中的自己,她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步總管,你說的是真的嗎?」霓妃說話的同時,嘴唇微微顫抖著。
她無法相信這個事實,她失寵了,敗在一個來歷不明的漢女手中。
皇上竟然破例讓那名漢女留在昊皇殿裡,她得到皇上的嬌寵,夜夜獲得皇上的臨幸,甚至還恩准她孕育皇太子。
這一切的一切都讓霓妃無法置信,她還在盼著皇上的寵幸;自十幾天前被皇上叱退之後,她就沒有再能得到皇上的臨幸,那女人真的已經取代了她。
「千真萬確,這是皇上親口吩咐屬下的。」
步總管平日受了霓妃很多的賞賜,自然一有消息立刻會報告她。雖然霓妃已經失去皇上的寵愛地位,可他做人不能太現實;在皇上還未將霓妃趕出銀月宮之前,她還是皇上中意的妃子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