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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頁     月惜

  她乾脆去馬戲團表演算了。

  「我、我不曉得……」巴黎囁嚅道。

  她都是先看他怎麼做,然後再跟著做。但是絕硯並沒有吃他面前的貝殼布丁啊!

  「張嘴。」他舀了一匙自己的布丁送到她唇邊,黑瞳深不可測。

  巴黎猶豫了一下下,小嘴微張,吞下那口布丁,緊繃的臉部肌肉在感受到美好的滋味後,慢慢鬆開。

  「甜甜的,還有點香香的,很好吃,你要不要?」

  她把自己的舀給他,酒窩嵌在瞼上,

  絕硯的黑瞳顏色加深,情緒不明指數持續攀升。

  巴黎被他這麼看著、看著,莫名其妙紅了臉,等待的手抖呀抖,就是等不到他吃掉那一口布丁。

  「給你。」收回視線,絕硯古古怪怪的吞下布丁,卻將兩個大貝殼都推到她那一邊。

  「你不吃了?」多可惜,布丁好好吃耶!

  「不。」

  「那我吃掉囉!」巴黎憨傻一笑,低頭埋首布丁中。

  她一小口一小口含住滑嫩的布丁,粉紅色的舌頭在紅唇邊舔了又舔,彷彿在享受一道人間美味。

  「赫!」男人沉重的喘息無意間洩漏。

  巴黎抬頭,亮亮的大眼閃著不解。

  「妳吃太慢了!」交疊的兩隻長腿換了個方向,絕硯惡聲惡氣的指責她的不是,忽視她無言的疑問。

  「哦,對不起、對不起!」巴黎三口並兩口連忙解決剩下的布丁,就怕他一不高興,不讓她繼續吃了。

  貝殼布丁,嘻,她第一次嘗到呢!

  「快點!」脾氣暴躁的男人又不知道是哪根筋出問題了,別開臉,口氣壞得很蠻橫。

  「好。」巴黎偷偷笑著,漸漸地習慣了他凶悍的面皮下,實際上並不很壞的一顆心……

  ☆☆☆☆☆☆☆☆☆☆  ☆☆☆☆☆☆☆☆☆☆

  「咦?奇跡出現啦?你怎麼有空過來?」接近中午十二點左右,麥逸勳吹著口哨走進自家在台灣的分公司,意外地在辦公室裡看見正忙著敲打鍵盤的絕硯。

  他們兩人部是麥家的第二代繼承人,沒有誰的地位爸對他們始終一視同仁,絕不因麥逸勳是親生、絕硯非親生,而有所偏愛與虧待。

  反倒是絕硯自己,長期放著麥父給他的權利不用,堅持讓麥逸勳主導一切,偶爾才露個面意思意思。

  「你上哪去了?」都中午了。

  麥逸勳嘿嘿一笑,尊臀落坐在絕硯的辦公桌上,說:「你家。」

  濃眉慣例擰皺。「你去我家幹嘛?」

  「還能幹嘛?」他拉高嗓門,興奮的語氣讓另一位仁兄有點不爽。「當然是去看我的小美人兒囉!」

  「哼。」

  麥逸勳不顧他的嗤之以鼻,還自行配樂,獻寶似的朝他炫耀,「鐺鐺鐺,你瞧瞧,這是巴黎小美人兒特地寫給我的,她好聰明哩!」

  雪白的紙卡上,書寫著三個斗大的字──麥逸勳。

  「我的名字筆劃這麼多,她還能寫得這麼好,你說,她是不是很用心?總算沒白疼她一場!」說的好像巴黎是他辛苦拉拔長大的女兒一樣。

  「那有──」那有什麼!她還在作業簿上寫了整整一頁都是他的名字呢!

  絕硯煞住話,俊臉鐵青,不敢相信自個兒差點就講出那樣的話來!

  他是瘋了不成?居然和麥逸勳較量起誰得到巴黎的注意比較多?

  他管她寫誰的名字啊!

  「無聊!」絕硯輕斥,心裡卻不免有種不舒服的酸。

  「才不無聊咧!」大手抱住他的計算機,麥逸勳俊美的臉孔饒富興味,語帶八卦的問:「你嫉妒小美人兒對我好,對不對?聽說呀,有人親自帶她出門,買了好多、好多衣服,還去吃了什麼貝殼布丁耶!」

  「硯,人家也好想要買新衣服、吃貝殼布丁喔!」他故意眨眨眼,露出令人雞皮疙瘩掉滿地的嫵媚,存心逗一逗絕硯。

  就說嘛!巴黎的天真可愛,凡人皆無法抵擋,絕硯再怎麼頑強反抗亦是徒然。

  靖師兄真是老謀深算,巴黎留在絕硯身邊這主意棒透了!

  「閉嘴。」推開他那張噁心得很欠扁的臉,絕硯約莫是惱羞成怒,轉身往冰箱走去的腳步僵硬得離譜。

  可惜有人偏偏不懂什麼叫作適可而止,麥逸勳猶不死心的纏著他,一張嘴繼續聒噪。「兄弟,說說嘛,小美人兒是怎樣收服你這個大魔頭的?我也要向她好好學習一下!」

  絕硯的回答是將一罐飲料砸向他。

  「嘿嘿。」麥逸勳閃過他的攻擊,接住飲料罐,打開喝了一口後,臉上的表情真是快樂到不行。

  難得絕硯也有吃癟的一天,不把握機會糗糗他,怎麼對得起自己的良心?

  「硯啊,小美人在你的『悉心照顧』下,沒多久大概就可以過正常人的生活了。到時候,追求她的人肯定從台北排到對岸去,比起那些居心叵測的男人,我這個『妹婿』你應該順眼多了吧?」

  為了巴黎,麥逸勳說不定願意換換口味,拋棄肥美多汁的波霸,嘗試來一客排骨清湯!

  他沾沾自喜的幻想著,殊不知旁的絕硯,臉色臭得像大便。

  追求?妹婿?

  絕硯不可能承認任虎的女兒是他妹妹!

  她……最多只是一個寄他籬下的小蠢蛋,他根本不在乎她!

  「硯,我說呀──」

  「你以為,我會真心對她好?」絕硯的眼神變了。他搖晃著手中的杯子,一字一句輕輕的說:「謝謝你提醒了我,她始終是任虎那殺人兇手的女兒……放心,我一定會盡情的對她好……」

  麥逸勳莫名其妙打了個冷顫。「硯,我不是說她是任虎的女兒,她是……」他說不下去了,因為絕硯的眼神已經凍成了寒冰。

  「沒錯,我要對她好,狠狠的對她好,讓她以我為天、以我為地,就像當年爸爸、媽媽那樣。然後……我再把她的所有希望奪走,就像當年任虎做的那樣!」

  意念形成,絕硯對巴黎的疼惜,瞬間轉變為惡毒的詭計。

  「硯,你不會說真的吧?」麥逸勳嚇到了。

  絕硯讓巴黎信任他、喜歡他,目的只是要讓她在將來慢慢領受失去的痛苦?這對她太殘忍了!

  「我從不開玩笑。」眉睫一挑,他踩著規律而自信的腳步,踏出辦公室。

  「硯……」麥逸勳對著那扇關上的門無力低喊。

  頭一次,他看不出絕硯究竟只是愛面子,不敢而對自己稍稍開啟的心門?抑或,巴黎真的是他復仇的一顆棋?

  第五章

  「喀嚓!」大門開了。

  「絕硯,你回來啦?」巴黎像只快樂的小鳥迎上前去,替他拿拖鞋、放公文包,臉上的笑容甜得化不開。

  「嗯。」她嬌憨的笑容十分刺眼,絕硯不看她,走到沙發前坐下,巴黎隨即遞上一杯熱咖啡。

  她無辜、她有罪,她無辜、她有罪……兩方力量在拔河,他憤怒的甩甩頭,拒絕為她煩惱。

  「過來。」心中那根毒針蠢蠢欲動。

  巴黎乖乖聽話。

  「妳煮的?」他問的是咖啡。

  「是……」絕硯心情不好啊?巴黎咬著下唇,有絲畏怯。

  「妳加了糖?」

  「嗯……」不加糖,很苦的。

  絕硯撇撇嘴。「我不喝加糖的咖啡。」

  「喔,對不起,我馬上去換!」她端起咖啡盤就跑,戰戰兢兢的態度,只是希望他會開心,不要生氣。

  絕硯的心抽了一下。

  她為什麼老是要跟他道歉?為什麼不乾脆躲回房間?為什麼要專程為他煮一杯咖啡?

  忿忿的踱步來到廚房,絕硯看著巴黎手忙腳亂的清洗杯子、煮熱咖啡,心中那把無名火是愈燒愈旺。

  她可憐、她無辜,那他呢?誰想過他的心情?他就不可憐、不無辜?

  對,她有罪,他無須為了利用她的單純感到愧疚,他要懲罰她!

  「啊?你不要進來,會弄髒的,很快就好了。」回頭望見他杵在門旁,似乎急著要喝咖啡,巴黎愈想加快手邊的速度,卻適得其反,搞得廚房一片凌亂,衣服一身水氣。

  米色的亞麻洋裝,隱隱約約顯露出她玲瓏的曲線。

  絕硯瞳眸微黯,龐雜的怒氣加上些許掙扎,醱酵成了慾望。

  她不是他妹妹,他想對她做什麼都可以……巴黎對他來說完全不具意義,既然如此,他又何必克制對她萌生那一點點的慾念呢?

  是了,是她不知好歹、是她來招惹他的,絕硯說服了自己。

  「呀──做、做什麼?」巴黎還忙得一頭熱,他卻忽然伸出手扳過她的身子,將她壓向流理台。

  「別忙了,咖啡壺沒有插電。」他溫柔的語調,彷彿情人間的愛語。

  「什、什麼?」她呆呆地仰起頭望他,發覺絕硯剛毅的臉龐好近、好近,近得足以讓她看清他的五官有多麼陽剛……氣味有多麼好聞……

  「我說,咖啡壺沒有插電。」絕硯單憑只手,就將她提抱上大理石材的流理台。

  「我剛剛……明明有插電啊……」在絕硯有力的環抱之下,巴黎的腦袋糊成了一團。

  唔,她是不是生病了?

  每次絕硯一靠近她,她便覺得昏沉沉的……上回是因為他沒穿衣服,今天呢?他還西裝筆挺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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