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盤還熱著的消夜是最好的證明。
「你在幹嘛?」
「找人!」沒看到他在忙哪!
絕硯收回一點血跡都沒有沾上的鞭子,情緒仍然難以平復。
任虎死了,終於死了,而且是死在他手上!
他總算有資格去祭拜絕名豪夫妻了。
「嘻,硯,你說奇不奇怪?」麥逸勳停在一面牆壁前面,嘻嘻笑著:「整間房子都是磚材,只有這面牆壁是用石頭砌的呢!」
「在後面?」媽媽的女兒,真的還活著嗎?
基本上,絕硯並不想懷抱希望。
因為,那女孩活著,對他來說,是一種矛盾的存在。
她是萬柔的女兒,卻也是任虎的女兒……
「賓果!」這種低劣的隱藏技術,怎麼會難得倒他麥逸勳?他不玩鞭子,可不代表他什麼都不會。他最愛新科技的挑戰了!
「打開它。」絕硯以為他找到入口了。
麥逸勳又攤攤手,說:「我沒找到開關。」
「Shit!」
「唉唷,別急嘛!找不到也無所謂!」他笑得無賴,從口袋拿出一顆比彈珠還小的球狀物粘在牆上。「靠到後邊去。」
轟隆一聲,麥逸勳就把整面牆給炸個稀巴爛!
「你──」他這一炸,死人都被炸醒了,還怕活人聽不見嗎?
絕硯正欲開罵,但是,呈現在面前的詭異景象,讓他們兩個天不怕、地不怕的男人都看呆了……
堅固的石牆後面,是一個大房間,而大房間中間,是一個鐵籠子;鐵籠子裡,一名絕色的白衣少女正睜著恐懼的大眼,凝望著他們……
一時之間,誰都無法作出任何反應,三個人都傻了!
直到山下的鼎沸人聲漸漸往主屋的方向聚攏而來,絕硯才下達指令:「把她弄出來,我們得走了。」
「喔、喔。」麥逸勳尚未從震驚當中回神。
媽媽咪呀!籠子耶!誰會忍心把自己的女兒關在籠子裡?
簡直……變態!
第二章
「胡鬧!你們太胡鬧了!」一抵達台灣,每家電視台都是在播放任虎的豪宅被炸為平地的畫面,司徒靖真不敢相信他們會這麼做!
他怒火騰騰的趕到「鐸歡」,絕硯和麥逸勳正從容的更衣、湮滅證據,一副天還未塌下來,不需大驚小怪的樣子。
「你們──你們──氣死我了!」一向溫文儒雅的司徒靖也難克制脾氣,不過好言好語慣了,一時之間他還真不曉得該如何罵人──特別是對這兩個跟他一道長大的師弟!
司徒靖是名孤兒,打從襁褓中就讓一名身懷絕技的高人收養、培訓,從小修持與練武並進的結果,讓他不出十五歲,已成為出名的跨國間諜。
後來,師父又破例收了三個徒弟,絕硯、麥逸勳以及雷昊。
司徒靖領著他們入門,師兄弟四人朝夕相處,感情之深厚,絕非外人所能揣想,所以,儘管分居各地,他對這三個師弟仍是關愛有加。
「逸勳,你為什麼不阻止硯?!」現場的慘況令他不由得關掉電視,乾脆來個眼不見為淨。
麥逸勳只能嘿嘿傻笑。
在中國二十年,該學的,他們都學了;不該學的嘛,也都學得差不多了。尤其司徒靖成年以後,開始接下中國政府派遣的任務,遊走各國,絕硯、麥逸勳等人更沒閒著。
偶爾,大師兄忙得分身乏術之際,他們三個師弟也樂於客串殺手,替他解決掉不必要的「障礙」!
這樣玩下來,他們便習慣哪兒有刺激就往哪兒去,況且,任虎這件事,還算是硯的私仇……
哎,不親手料理一下,太對不起安分當小老百姓太久的自己呀!
「你們……」才開口,角落傳來的一聲啜泣,令司徒靖當場大吃一驚。「她……是誰?」
他怎麼完全沒發現她的存在呢?八成是氣瘋了,警覺心低到不行!
「你說,她是不是比仙女還漂亮?」嬉皮笑臉的斜躺在沙發椅上,麥逸勳還好心情的開了一瓶香檳。
司徒靖多看她兩眼,不得不承認這女孩兒美得出奇。
她的肌膚白似雪、柔若脂,臉蛋上淚痕斑斑,難掩她楚楚動人的精緻美貌,反而更讓人興起保護她的念頭。
「打哪來的?」
「任虎的籠子!」輕瞥坐在對面動也不動,只專注觀察白衣少女的絕硯,麥逸勳爽快道出她的來歷。
「他在籠子裡養……人?」見多識廣的司徒靖也未曾聽聞變態至此的行為。
「可不是,夠奇怪的癖好了。」麥逸勳也不敢相信,但那是事實。
麥逸勳起身走向前,對少女說:「你保證不尖叫,我就放開你。」
只見她小小的身子顫抖著往角落縮,蓄滿淚水的眼眸好不可憐。
「好嗎?」麥逸勳又問,沒有再靠近她。
白衣少女緩緩的點頭,身子仍在發抖。
司徒靖發現她似乎很懼怕別人碰觸她,於是說:「你不要亂動,我們幫你解開繩子,才不會摸到你。」
大師兄果然心細如髮,這點小細節都不會遺漏。
他們強迫帶她從任宅出來的時候,絕硯一把捉住她瘦弱的胳膊,只差沒被她咬下手背上的一塊肉!
麥逸勳一邊解她的繩子,一邊同情的瞄著好友慘不忍睹的傷口。
「你叫什麼名字?」絕硯的黑瞳正對著白衣少女,凍成冰塊的俊臉實在不太友善。
少女整個人貼在地毯上,離他們遠遠的,又抽噎了好一會兒。絕硯的眉一揚,不耐煩地瞪住她,她才怯怯然的吐出兩個字:「巴、巴黎……」
「妳叫巴黎?!」麥逸勳滑下沙發,大呼小叫的嚷嚷著:「怎麼會有人叫巴黎?我還倫敦、羅馬、新加坡哩!」
他的話引起少女小小的抗議:「不是,是……巴黎。」
絕硯狠狠擰起濃眉,不客氣地揪起她的衣領,從牙縫中迸出字句:「你不要給我裝死,信不信我會殺了你?」
少女一愕,瞅著眼前近得不能再近的男性臉龐,哇的一聲大哭了出來,「嗚……不要……你走開……走開啊……」
她不是在求他不要殺她,而是不要他靠近她。
「硯。」看不過去他粗魯的行為,司徒靖替她求情。
絕硯不理。
他把白衣少女整個人提離地面,壓迫著她問話:「說!你到底叫什麼名字?任虎為什麼把你關在籠子裡?」
他希望她不會是萬柔的女兒!
「咳咳!」她不能喘氣了。
「硯,你先放下她,我來問。」再不插手,小美人兒可能就要香消玉殞了。
「哼!」絕硯這才鬆手,任她一屁股趺到地板上。
少女一獲自由,來不及順順氣,嬌小的身子又急忙往角落鑽,恐懼之情不言而喻。
「別怕,小妹妹,他是壞蛋,哥哥是好人唷!」麥逸勳露出他金字招牌的微笑,哄人的功夫一流。
絕硯再度射來寒冰冷眼。
少女下意識的又縮了縮。
「你乖,告訴哥哥,你真正的名字是什麼?騙人的是小狗!」他不靠近她總行了吧?
吸吸鼻子,少女似乎比較習慣這種說話方式。「我看過小狗哦……很可愛,可是人家不要當小狗,我就叫巴黎嘛!」
「那,有誰這樣叫你?」哇哩咧,誰沒看過小狗啊!
少女想了一下,怪怪的問:「誰?是指……人?」
有沒有搞錯?她是被絕硯嚇成智障啦?誰不是指人,還會指什麼?麥逸勳的笑容開始有點僵,「是的,W、H、O,誰。」聽不懂中文,說英文嘛通!
少女的表情更困惑,「你在說外國話?對不起,我沒有學……」
她好認真的抱歉著,麥逸勳差點瘋掉!
「乾脆把她丟出去了事!」絕硯完全不想聽她幼稚至極的應答。
「不……不要……」少女剛止住的眼淚又源源不絕的湧出,她苦苦哀求著:「我沒有說謊,真的沒有……」
她的大眼無辜滿盈,這種感覺作假不來。
司徒靖假設性的問:「好,巴黎,告訴我,你幾歲了?除了任虎,你還見過哪些……『人』?」
她抬起迷濛的淚眼,乖巧的回答:「任先生說,巴黎有二十二歲了……除了他,我只見過你們人……」她講話的方式跟孩子沒兩樣。
叮咚叮咚!賓果!司徒靖猜對了!
「我的老天,不會吧?」麥逸勳拍頭低叫。
任虎不但把她關在籠子裡,與世隔絕,更甚者,根本不給她接觸其它人的機會?
這是哪門子的病態啊?
「哈,好啦,咱們可挖到一塊無瑕的璞玉了。」
絕硯的眉頭鎖得更緊。「妳叫他任先生?」那麼,她就不是媽媽與任虎生的女兒囉?
巴黎飛快的點頭,生怕一個遲了,他又說要殺她。
「硯三十歲,小美人兒二十二歲,相差八歲……」麥逸勳扳著手指,有模有樣的算起來。「絕名豪、萬柔過世那一年,硯十歲,小美人兒兩歲,絕家夫妻又剛好差不多結婚兩年……嗯,小美人兒應該是任虎跟萬柔的女兒沒錯呀!」
他一語打破絕硯的私心幻想。
「你住在籠子裡多久了?」司徒靖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