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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頁     月惜

  麥逸勳很悠哉的說:「沒事,他只是受了點驚嚇。」

  「驚嚇?」這兩個字用在絕硯身上,很不協調。

  「想知道嗎?」善意的眼眸拋向她。

  巴黎沒有應好,也沒有拒絕。

  麥逸勳自作主張的說出她醉酒時,嚷著要讓血流乾的傻話。

  「你方纔那動作,一副要割腕自盡的樣子,硯不嚇到心臟無力才怪!」

  「他……」那男人的恐懼是真的?不是哄她的?

  巴黎的心又動搖幾分。

  「小美人兒啊,硯不對,你可以打他、罵他、踢他、扁他……可是這麼冷淡對他,你心裡好受嗎?」

  她不語。

  「傻丫頭!硯背著報仇的枷鎖二十幾年,要他一點兒都不掙扎就接納你,聖人也辦不到吧?縱使他對你使出的手段,卑劣到我都想吐他口水,但難道你不能看在他真心悔改的份上,饒了他嗎?」麥逸勳很盡責的在為好友說情。

  「我……我只是……氣不過……」愛他愛到沒有自我,她認了,但他不應該利用她的愛傷害她!

  巴黎也想體諒他的苦啊,可是絕硯那麼絕情不要她……

  「你介意硯殺了任虎?」

  「不,任先生……罪有應得吧。」

  嗯,成語用得不錯,龜毛官果然有一套,麥逸勳點頭,再問:「那你不愛硯了?」

  「不是!」她飛快否認,紅著臉說:「我……還是……很愛他……」

  是不是盲目的迷戀又何妨?她的心說愛他,那就是愛了,何必刻意找出證據?

  「這不就結了?」大功告成!「你愛他、他愛你,兩個人相親相愛走進禮堂,不是很好的結局嗎?」

  巴黎沒他樂觀,彎彎的眉不知學到哪個不愛笑的傢伙緊皺著。「絕硯他……是真的愛我嗎?」

  一次的失望就夠她痛的了,她不認為自己能夠再承受一次。

  誠如他們說的,她很脆弱呀。

  「厚!他不愛你的話,全天下的女人都不愛我嘍!」真是自大的說法。「小美人兒,睜開你美麗的眼睛看看硯吧!兄弟二十幾年,我不曾見過這冷血的混蛋對誰好成那樣,好似你是他的一塊心頭肉,怎麼割都痛徹心扉!」

  「逸勳哥哥,謝謝你。」絕硯有他這種朋友,真好!

  「唉呀,別這麼說,人家會害羞啦!」他耍三八!

  「他……出去……不會有事吧?」

  「緊張了?」他糗她,打了個大大的呵欠,沒什麼的說:「安啦,他需要紆解下緊繃的情緒,出去飆飆車也好,撞不死人的!」

  ☆☆☆☆☆☆☆☆☆☆  ☆☆☆☆☆☆☆☆☆☆

  「咳咳!咳咳!」天快亮了,咳嗽聲卻響得頻繁,巴黎膽顫心驚的聽著,翻來覆去就是睡不著。

  絕硯受風寒了嗎?咳嗽得好厲害!

  這麼壯的人感冒了,一定是很強悍的病毒吧?

  拗不過對他的關心,巴黎披衣起床,到樓下倒了一杯熱茶,送到他房門口,卻猶豫著該不該進去。

  「誰?」裡頭同樣睡不好的人揚著啞聲問。

  糟糕,他的聲音都變了!

  巴黎抿抿唇,答道:「是我,巴黎。」

  絕硯顯然有點愕然,半晌後才前來開門,「你怎麼……」

  「喝點水會比較舒服。」她垂下眼睫,仍不看他。

  「吵到妳了?」愛憐的攏攏她披散的長髮,他喝了口她送來的茶,暈眩的腦袋極度渴望留她……在房裡。

  「我回去了。」

  她轉身,他揪住她,飽富磁性的嗓音,低啞得很孤單。「進來,好嗎?」

  拒絕的話滾在舌尖,怎麼也說不出口。

  「我等你喝完再走。」小腳丫越過他,踱進他的房間。「這……」

  他房間變了個樣……是前幾天那些工人重新裝潢過的嗎?

  絕硯從她身後環住她,下巴頂在她的發心上,柔柔的說:「你睡不好,是不習慣光線的轉移吧?我叫人把落地窗都拆掉,只留下氣窗,還換掉蕾絲窗簾,改用厚重的布料,這樣子早上的陽光也曬不進來,你可以睡晚一點。」

  巴黎又想哭了,自掘墳墓的問:「為什麼是改你這裡,不是我的房間?」

  他相當誠實的回答:「因為我想要你住進這間房。」

  她是他的女主人,不跟他睡一起,她想睡哪兒?

  「你篤定我會答應?」

  「我不敢奢望,但我期待。」

  「也許我不愛你了呢?」

  「那──只能說我活該吧!」好慘!

  「巴黎,別急著否定,讓我彌補過去的愚昧,我……」

  他闔上眼,有點說不下去。「我承認,這輩子我都無法寬恕任虎,但是你不一樣,靖師兄說的對,比起我,你更無辜,我小家子氣的把仇恨轉移到你身上,是我糊塗……

  而且一開始我根本沒想報復你,是逸勳動不動就說你是我妹妹,我面子掛不住才瘋了似的胡說。我不要你是我妹妹……我、我……我愛你呀……」

  「你……」他說了?他真的說了?!

  巴黎眨眨眼,透明的眼淚象徵一種解脫。

  其實,從頭到尾,她不曾怪過他。

  絕硯是團最危險的火,而她是那只最不知死活的飛蛾……

  明知道他烈、他燙,他的真心藏在炙人的火心裡,她仍奮不顧身的鑽……

  別問她為什麼這麼傻、為什麼只要絕硯的情……

  如果巴黎能夠解答,她又何必哭了一次又一次,只因為心愛男人承受的苦,她無法分擔?

  天知道當麥逸勳告訴她,絕硯從來沒有快樂過……巴黎的心有多痛!

  她期待他愛她,但她更渴望他快樂,即使那代價是要她離開他。

  「巴黎……」低啞的嗓音微梗,倔強又好面子的男人很困難地說出下面的話語:「對不起,我真的……真的……愛你……留在我身邊好嗎?」

  他不要她走了,他說他愛她……淚水流得更急,巴黎似乎在考慮要不要相信他……

  好久好久,久到絕硯幾乎以為她要放棄他了,巴黎才突然揚眉而笑,看著他的眼睛,有絲顫抖的問:「你保、保證……不會再趕我走了?」

  離開他,心也沒有家,她選擇再相信他一次。同時,也算是給自己一次機會,讓他因她而快樂。

  巴黎看他了,她終於肯看他了!

  絕硯在最初的呆楞之後,興奮的抱起她轉個大圈,喜悅之情首次光臨他貧乏的面容,不愛笑而缺乏運動的幾束肌肉終於派上用場。

  「不會!永遠不會!巴黎,我永遠不會讓你離開我!」

  擦去淚水,嘟高笑唇,她好小聲好小聲的在他耳邊說:「我一直那麼愛你,怎麼捨得讓你不快樂?」

  是了,她說要帶給他快樂的,絕硯感動的微笑著。他的巴黎呵……他癡傻執著的憨人兒……

  感謝老天,感謝有她!

  「我很愛很愛你哦……」

  「我也……很愛很愛你……」

  以吻封緘,天亮了,心也放晴了,來點令人回味的激情當作慶祝吧!

  絕硯將她拋上大床──

  「呀……呵呵……」掩住尖叫,嘴角逸出一串悅耳動聽的嬌笑聲。

  他把她從牢籠裡救出,她交出她的心讓他囚禁一輩子,這很公平,巴黎毫無異議……

  尾聲

  「雷昊?!」

  眾人驚吼,有愛妻的抱緊愛妻,沒愛妻的就抱電線桿──

  漂亮男子愛嬌一笑,嗔怨道:「諸位師兄,許久不見,你們都不想念我嗎?」

  「哈,一點也不。」眼下搜尋著逃生路線,口袋裡還挾帶了幾塊女主人做的蛋糕,優雅男人隨時準備落跑。

  「三師兄,你這樣說就不對了,小師弟我會來台灣,不都是你的主意嘛!」

  小人!就知道他會抖出來!

  「麥、逸、勳!」很久沒發作的暴躁男人又開炮了。「你找他幹嘛?嫌命太長了是嗎?!」

  不用全副武裝,雷昊只需要「微服出巡」,威力就夠炸平寶島台灣了!

  「嘿嘿,息怒息怒嘛,你那麼大聲會嚇壞小美人兒……」

  屢試不爽的賤招又再次得逞──

  威風八面的男人,一扯到嬌妻立刻軟下所有聲勢。「別怕呵,我不是凶你。」

  「嗯,我知道。」回親親老公一個他最愛的甜笑,美麗小女人開口了:「那位大哥哥,我覺得你有點眼熟耶!」

  被點名的雷昊痞痞一笑,「小美人,哦,不,二嫂,你真是貴人多忘事,我曾經收留你一晚,還好心的帶你去找工作呀……」

  恍然大悟的美人有印象了,回頭對老公說:「親愛的,他就是上回拿走我的支票,帶我去酒店工作的大好人……」

  怒眼暴凸,又是一陣獅吼:「雷、昊!」

  原來是他!

  收了一張上千萬的支票,又將自家嫂子以五百萬的價錢賣給自家師兄,他的錢會不會太好賺了?

  「我在,別這麼大聲。」唯恐天下不亂的漂亮男子噙著笑,好無辜的說:「那邊準備走人的三師兄,你倒替我澄清一下,是不是你要我出主意幫忙他們的?」

  「呃──」被當場抓包的優雅男子頓覺頸後涼颼颼。「那個……我……」

  「麥、逸、勳!」

  嗚,耳朵好痛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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