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你生病的這兩日,方姑娘來信說數日前已前往京城來,大約明日傍晚會到,我已派人前去接應她了。」東方賀說出這個消息。
早忘了方才喝藥的痛苦?杜小月又驚又喜地眼睛一亮。「你沒騙我?映色真的要來?!」
映色,一個多月不見的映色!想到自己已離開她有一個多月,在青石鎮的師父、師姊現在不知過得好不好,想不想她?映色不知有沒有什麼改變……
「她信上是這麼寫的,沒錯。」東方賀捏捏她興奮得映著紅酡的頰,笑了笑道:
「方纔還不想吃藥咧!你看看你,再不趕快把身子養好,瞧你這病弱的模樣可要怎麼見人?人家還道我欺負你呢!」
杜小月心情大好,在床上跪直,兩手淘氣地圈住他的脖頸,惡作劇地眨眨眼道:
「你本來就欺負我!要讓映色知道你老是欺負我,她回去一定會告訴我師父,然後我師父就不會讓我嫁給你了……」
東方賀抱住她的纖腰,邪也似的看著她,將一張俊臉湊近她,又低又緩又沉地說:
「來不及了!三天後就是我們的婚禮,就算你師父想反對,也來不及了……」
凝視著她,他的眸珠陡地閃過一抹異樣的火焰。
杜小月回視著他,瞧著他一瞬也不瞬盯著她的凝然眼神,她的臉頰一陣燥熱,心跳竟又加速。他渾身散發出一股愈來愈強、屬於男性的熱力正逐漸將她包圍;她有些眩惑地不由抿了抿唇,由心底升起那股奇異的熱氣,正迅速竄向四肢百骸;她的手不禁將他圈緊,柔軟的身子更加貼近他。東方賀似乎從她眼中瞧出了什麼,而她無心的舉動更讓他原本壓抑住的慾火倏然一熾!
「該死!」他一聲低咒,然後傾前狠狠地吻住她。
杜小月完全迷失在充滿他的氣息裡,而且身體裡有一股熱力正不斷地攀升,那燥熱似乎只有他才能為她解……
突地,東方賀將她推開。
乍失他的溫熱,杜小月不依地又挨向他。
「丫頭!我的自制力可是有限的……」東方賀方才猛然驚醒,這才發現兩人竟滾在床上,而她的衣衫已被他解了一半,露出裡面撩人的肚兜。
天哪!他一向引以為傲的自持力跑哪去了?該死!
瞧她面赤如醉的嬌靨、半合迷濛的眸珠、微啟逗人的朱唇,東方賀在不克自持的一剎那,迅速恢復明淨的意識。
將她扶坐了起來,拉好她身上的衣衫,東方賀歎了口氣:「月牙兒,你再靠過來,我可不敢保證不會對你做出只有洞房花燭夜才能做的事……」
杜小月有一點兒明白剛才發生了什麼事,可瞧他一副無奈的模樣,她倒覺得好玩。
「洞房花燭夜要做啥?」她又偎進他懷裡,興匆匆地問,她真的不知道嘛!
東方賀總算沉靜下來。瞧這猶不知天高地厚、不解情事的小丫頭,心中煞時充塞又憐又愛的情緒。
攬住她,低頭凝視進她好奇靈黠的眼,東方賀的唇邊不由浮現出一抹神秘、莫測高深的笑意。「那天晚上你就會知道了,丫頭!」
「現在不能讓我知道?」她嘟起嘴,不滿地扯著他的衣襟。
東方賀笑得更古怪了。「我想我還能再忍耐三天……」「欺負人!」杜小月握起拳頭捶他。「不說就不說嘛,哼!」
※※※
第二日清早,康寧即到東方府探望杜小月。
「看來你也好得差不多了……」杜小月落水那日,康寧正好也在東方府,所以聽說她已清醒,他立刻過來看望她。
下人奉了茶便自退下。
杜小月休息了半天,體力早也恢復得快完全了,又回復了她活潑好動的本性。
她嘻嘻一笑地回答:「吃得好好,睡得飽飽,再不好得差不多,未免太對不起自己了!」
「你今天好像特別高興,是不是因為快成為東方夫人了?」康寧瞧她又恢復活蹦亂跳的樣兒,心裡不由鬆了口氣,調侃她。
杜小月瞟了一眼在一旁愜意地喝著茶的東方賀,對他扮了一個鬼臉。
「才不是!」她笑瞇了眼,愛笑的唇角漾出迷眩人的弧度。「今天傍晚我的好朋友要來到這裡,我已經好久沒看到她了,我當然很高興!」
康寧點點頭,然後向東方賀踱去,因為他已經擺好一盤棋等他了。
杜小月眼珠子活靈地一轉,彷彿突然想到什麼主意似的,搬了張椅子也跟著坐了過去。
「康大哥,你今晚有沒有空?」她笑得天真無邪。
東方賀睨了她一眼,聽出其中強烈企圖的前兆。
「有!」康寧只分出半分心思回答她,剩下的全在手中的棋子上,渾然不知那「天真無邪」的杜小月已「好心」地為他計劃了什麼事。「既然有空,那我可以邀請你晚上過來一起用飯嗎?」杜小月笑得更可愛了。
康寧仍然毫無半點警覺心,下了一個棋子朝東方賀進攻,心不在焉地漫應了她:
「好!」
「康大哥,我的朋友叫方映色,她又溫柔又善解人意,女紅、烹調、女孩兒家的手藝她統統會,她可是我們青石鎮的大美女呢!你要是看到她,一定會喜歡她的,我跟她比是差太多了……」
把康寧跟映色送作堆——嘖!真是好主意!
康寧眉頭一皺。眼看被東方賀吃了快半壁江山,手上一個子兒下得可猶豫了。
東方賀還可以很悠哉地偏過頭看杜小月,似笑非笑地道:「丫頭,你想改行當紅娘?」
杜小月抿著唇笑:「當一次過過癮嘛!」
東方賀一手輕叩了下她的額。「別亂來!」他笑斥道。
這時康寧好不容易終於下了滿意的一子,鬆了口氣,抬頭看著東方賀:「換你了!」
杜小月心裡不停盤算著,看著康寧,然後露出一個很燦爛、很……賊詐的笑。
下了兩盤棋,東方賀、康寧兩人各贏一盤。
接過了杜小月遞給他的茶,康寧這才有機會打量她,然後怔了一怔,若有所思地道:
「我一直覺得在你身上好像發現了一件很奇怪的事,可是又一直說不上來,這下我總算知道是什麼了……」
杜小月好奇地問:「奇怪的事?我有什麼好奇怪的?」嘖!當她是怪物嗎?
康寧手指指向她胸前的月牙型練墜。
「就是你頸上掛的這月牙墜子!我說不上來……就是有一種模模糊糊的印象,好像在哪見過……」他又皺眉。不知為何,覺得那墜子似乎關係到某件很重要的事。月牙?
他到底在哪見過……
「這練墜子是我從小就戴著的,可也不值什麼錢,你要是高興的話,隨隨便便就可以打上百八條跟這一樣的。我看你一定在別的地方也看了跟我這一樣的練墜,才會有這種似曾相識的感覺。」杜小月將練墜拿在手上把玩,不覺得有啥稀奇。
康寧又盯著那月牙練墜好一會兒……
第十章
原本預定傍晚到這裡的方映色,提早在過午後到。
聽到下人來報,杜小月連在試穿著的新嫁衣也等不及換下,就高興地一路衝了出去。
「映色,真的是你?你來啦?!」杜小月一進大廳,看見坐在椅子上的方映色,開心地向她跑去。
依舊秀麗恬人、風采嫻靜的方映色,看了杜小月一身新嫁衣,不忘取笑她:
「我當然要來看看我們的杜小月姑娘當新娘子是怎生個模樣。打從你離開後,咱們青石鎮可寂靜了不少!」
杜小月嘻嘻一笑地回禮:「你現在也走了,那鎮上不是少了一朵花呀?」
方映色輕笑:「少一朵花?我還缺一根草哩!都快為人妻了,性子還是沒變,一樣這麼調皮。慧明師父吩咐我,要是你再頑皮搗蛋的話,要我代她罰你誦經五次!」杜小月咋咋舌:「師父可老沒忘記要罰我誦經的事!」
方映色帶了慧明師太的口信,要杜小月過得快快樂樂,還要聽東方賀的話;就這些。
「師父好偏心,就幫著他,不幫我,還特說要我聽他的話!」杜小月叫著。「慧明師父說你愛玩、愛冒險,什麼事都好奇地想看看,優點是勇敢沒錯,可有時也太衝動了;而東方公子則睿智、冷靜,師父要你聽他的話就沒錯!」方映色掩著嘴笑,慧明師父可真把她摸透了。
她是這性子沒錯啦!可師父未免也太小看她了吧?唉!
沒一會兒,兩人又如以前一般笑笑鬧鬧不停。
酉時,康寧如約前來,而原本要待在房裡用飯的方映色,被杜小月拉到廳裡和眾人一起用膳。
夜裡,杜小月和方映色擠一張床睡。
「映色,我們來聊聊好不好?」杜小月趴在枕頭上看著方映色,唇角浮現一抹熟悉得不得了的笑意。
通常當杜小月這麼笑時,就表示她逮到一件絕對有趣,可旁人通常不是這麼想的事。
方映色剛轉頭就看到她又露出這種久違不見、隱藏無限危險的笑容。她全身寒毛直豎起來,整個人進入全面警戒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