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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頁     黃苓

  天已大亮,刺眼的陽光穿透描繪幽蘭的窗紗,精準地照射在馮櫻兒渾圓的小屁股上。

  「櫻兒,起床,快起床呀!已經日上三竿了,你還在睡大頭覺,快起床。」陳玉雯精神奕奕地撞開馮櫻兒房門,喳呼喳呼叫道。

  馮櫻兒不顧文雅,大大翻了個身,薄被經不起扭動,緊纏住她的大腿。「做啥啦!一早就像烏鴉般嘎嘎叫,姑娘我和周公下棋下一半,都被你攪亂了啦。」她使勁扯開纏在腿上的被子,蒙頭準備繼續大睡。

  「是娘要我過來『請』你陪她上香雲寺拜拜,你是起來不起來!」陳玉雯使出撒手銅,嘴角閃著得意的微笑。

  這下沒轍了,只要是杏娘的命令,馮櫻兒就算再不願意,再有滿腹牢騷,她還是得乖乖地去,因為在被杏娘將渾身是傷的她治癒之後,她早在心中立下誓言,今生她的命是杏娘給的,杏娘的話即是神的旨意,若她不遵守,她絕對沒好下場。

  想起上次杏娘說要將她許配給秦劍賓的提議,她忍不住全身冒冷汗。唉!還是趕快起床陪杏娘上香雲寺吧!免得毒誓成真,她的終身就要毀於一旦了。

  「起來。」她有氣無力地垂著嘴角說。

  「這就是了嘛!快換衣裳,待會兒我們還可以上大街挑些好料於,作幾件新衣來穿芽。」

  「秦劍賓的魔力可真是大呀!要是周梵天,你巴不得能穿得破破爛爛識要他看到你,就逃之夭夭。」馮櫻兒實話實說。

  「臭櫻兒,你活得太久,不耐煩了呀?」陳玉雯嘴上是罵,心中倒是暖意濃濃呢!

  「瞎說,姑娘我還沒享盡人生的榮華富貴,這時走不嫌太早嗎?去你的。」馮櫻兒整裝完畢,順了順耳後的髮絲。「喂!待會兒自香雲寺回來,我要去周家,你別忘了幫幫腔。」

  「是為了我的事?」

  「廢話,難不成我喜歡周梵天啊?」

  突然,一個非常細小的聲音自她心底傳來,隱隱約約中,像是在否定她的話。你真的對周梵天沒有一絲感覺嗎?思緒奔回洞穴內,她因寒冷而投入周梵天懷裡,那溫暖厚實的胸膛熨上她潮濕而冰冷的臉頰。霎時,紅潮佈滿雙頰,連耳根子都滾燙得不得了。

  她斜眼偷瞄陳玉雯,看來似乎沒被她發現自己臉紅,呼,幸好,否則她又要問東問西,沒完沒了。

  「你準備好了沒?」陳玉雯等不及上街了。

  「早好了,是你自個兒像雕像般桿在那兒,真不曉得你在做啥白日夢。」鐵定夢到和秦劍賓兩人雙雙對對、如膠似漆,巴不得牢牢粘在一起,永遠不要分開。

  「我哪有!」陳玉雯矢口否認。

  「鬼才相信。」馮櫻兒丟了一句,便舉步出房。陳玉雯不甘示弱,連忙快步跟上。

  隨著杏娘在香雲寺拜過佛後,陳玉雯迫不及待往大街上走,馮櫻兒的心思則全掛在和絹絹的承諾上,她答應今天要再去周家陪她的。

  「你們倆剛才在來香雲寺的路上拚命嘀咕些什麼呀?」杏娘問道。

  「我們有嗎?」

  馮櫻兒與陳玉雯異口同聲。

  「瞧你們倆的小嘴像麻雀般動個不停,還說沒有。」杏娘一臉不相信,卻無可奈何。「對了,櫻兒,你說梵天已經成親,究竟是真是假?」

  「當然是真的。」馮櫻兒一馬當先。

  「你怎麼會知道,莫非——」杏娘更疑惑了。她記得上回玉雯說這不是櫻兒編的謊,但櫻兒卻知道這事,真相究竟如何?她真是愈弄愈迷糊了。

  「哎呀!櫻兒,你忘了要去幫我買些繡線嗎?快去,快去。」陳玉雯急急轉移杏娘的注意力,目前情勢未明,還是別節外生枝的好。一切等爹派人去調查後,自會真相大白。況且櫻兒等會兒要去周家,這會兒再說下去,恐怕去不成。

  「繡線?繡線還多得很呢!」馮櫻兒不記得今天有這計劃呀?

  陳玉雯差點沒被櫻兒氣得吐血,她為什麼老是聽不懂她的暗示呢?她一把扯過馮櫻兒,氣呼呼道:「你不是要上周家嗎?」

  「是啊!你幹啥這麼凶?」馮櫻兒吃軟不吃硬。

  「我在幫你找機會脫身,你還一臉愚癡相,這樣你怎麼有法子去找周梵天?」

  「那你也不必一副母老虎的樣子呀!」馮櫻兒的火氣全上來了。

  「你倆又在嘰嘰喳喳些什麼了?」杏娘停下腳步,不耐煩地看看陳玉雯與馮櫻兒。

  「沒有啊!對不對?」陳玉雯眨眼,暗示馮櫻兒。

  「嗯……是,我要去買繡線了。」馮櫻兒怒氣未消。

  「快去快回喔!」杏娘叮嚀。

  「好!」

  從香雲寺到周家不過一小段距離,馮櫻兒三步並兩步,沒多久就站在周家的朱紅大門前了。經過前幾次的造訪,她對周宅已不再有陌生的感覺,興起的反而是一種極為熟悉的親切感。

  她相準了門上金獅咬著的圓環,奮力將大門敲得碰碰作響。

  「誰呀?」門後傳來一個細嫩且甜美的嗓音。不用想,馮櫻兒便知道那是絹絹。

  「櫻姐姐——」

  絹絹不等她說完,已敞開大門恭迎貴客。至少在她心中,馮櫻兒真的是貴客。

  「我好想你哦!櫻姐姐。」絹絹毫不保留地表現她的熱情。「你來,我有好東西給你看。」

  好東西?馮櫻兒細眉微蹩。絹絹年紀幼小,不過區區六歲,能有啥好東西?

  絹絹滿心雀躍,蹦蹦跳跳地向後院前進。經過大廳、長廊、佈滿蓮花的水池,馮櫻兒不禁對周宅更加著迷了。在周宅中,每間房都典雅細緻,屋樑精細的雕琢宛如鬼斧神工,不論花鳥人物,看來皆栩栩如生;尤其最靠近後院的一間廂房,隔水獨立出來,四周儘是青綠的垂柳,若不細看,恐怕還不曉得這寬闊池水中有一幢獨立的廂房。

  「櫻姐姐,快!「

  絹絹對於要展現的寶物可急得很呢!

  馮櫻兒暫時先停止對那被垂柳包圍的廂房的好奇,她加快腳步,跟著絹絹來到後院。

  「在這兒!」絹絹蹲在高大的圍牆旁,偎著冰冷牆面,手中捧著一圓型瓦罐。

  哎呀!這算啥狗屁好東西呀!可憐的絹絹大概被周梵天關出瘋病來了,居然把瓦槽當寶!

  「絹絹啊!櫻姐姐告訴你,這東西叫瓦罐,不是什麼寶貝,賣不了幾個錢的,你知道嗎?」馮櫻兒真為絹絹感到悲哀,長這麼大了,還搞不清楚真正的寶貝是什麼,當然是金子、銀子噗!

  「不是不是,櫻姐姐,」絹絹急忙解釋道。「好東西在瓦罐裡呢!瞧!」她迅速揭開蓋子,將罐口呈現在馮櫻兒面前。

  只見罐內一條條黑色的蟲子爬上爬下,仔細數數,約莫十多來條吧!

  「蚯蚓?」馮櫻兒的眼角露出邪惡的興奮光芒。

  「嗯!這些都是我的寶貝呢!你喜歡嗎?」

  喜歡!豈止是喜歡,她簡直愛透了這群角色的無骨小蟲。它們不長眼睛,光會在地上扭呀扭,讓她忍不住就想激激它們。

  「它們好可愛。」馮櫻兒以食指挑出一條最肥嫩的蚯蚓放在掌心把弄,不時頂頂它的頭。

  「這條是一家之主。我為它取名叫周烏,平常就喊它烏烏。櫻姐姐,你看它渾身黑漆漆,叫烏烏是不是恰到好處?」

  「嗯!瞧它的模樣,挺俊的,叫烏烏,好。那它的夫人呢?」

  絹絹指著瓦罐內另一條稍小的蚯蚓,頭頭是道說:「因為它走起路來妮娜多姿,所以叫它炯炯。」

  「烏烏與購煙,這名字例很好記。」

  「你倆一大一小蹲在那兒做什麼?」

  一個低沉疑惑的聲音打斷了馮櫻兒與絹絹的談話,她倆不約而同轉過頭來。

  「爹,你回來了呀!」絹絹迎上周梵天,揚起小小的頭顱,興奮地望著他。「這是櫻姐姐,我昨晚跟你提過的。哎呀!我真笨,她就是守宮仙子嘛!你早就認識她了。」

  又是守宮仙子!馮櫻兒好想一棒往絹絹腦袋上敲去,警告她別再叫她壁虎了。那種四腳小蟲,奇醜無比,若有人以它命名,八成是瘋了。

  「馮姑娘!」周梵天的和氣態度著實讓馮櫻兒嚇一跳,在僅有與他見面兩次的印象中,他總是冷漠、無禮、自大又暴躁,今兒個他一反常態,她還真有些不習慣。

  「你來了正好,我有事和你談呢!」馮櫻兒手捧著蚯蚓,粗魯地直起身面對周梵天。

  「什麼事呀?櫻姐姐,你和爹很熟悉了嗎?可是你們不才見過一次面,怎麼會很熟悉呢?」

  何止熟,她連他胸前細小、不甚明顯的疤痕都看過了,難不成還是陌生人,馮櫻兒諷刺地想道。她大膽地注視周梵天的黑眸,櫻桃小嘴上閃著邪惡又露骨的微笑。

  他的臉上沒有一絲絲的表情,喜怒哀樂完全不得而知,尤其方纔的和善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顯然他也回想起洞穴中的一切。

  「絹絹,爹和櫻姐姐有些話要談,你先去找芳兒,讓她帶你去前院玩。待會兒我們談完,櫻姐姐再去找你,好嗎?」周梵天低聲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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