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鏡中像換了一個人的自己,聶有說不出的瞥扭,她不習慣這身繁複的束縛,那讓她無法呼吸。她急切的想要換下來。
「我的好小姐,你要做什麼?」福嫂趕緊制止聶蠢動的雙手。
「福嫂,我不要穿這樣,我要換下來。」她苦著臉要求,卻擰脫不了福嫂的壓制。
她這樣算不算虎落平陽被犬欺?
「不行,我的好小姐,福嫂好不容易才把你打理好,你想換下來,是嫌福嫂的手藝不夠好,是不是?」福嫂很聰明的抓住聶愛打抱不平的弱點,邊說遏抓起衣角假裝擦拭眼淚。雞怪應冰痕很放心把聶交給她。
「不是的。是我不習慣。」她更想哭埃
福嫂拍拍她,安撫的說:「不會的,穿久了就習慣了。」
「但是……」聶還是不安。
「叩!叩!」房門被人推開,應冰痕抱著骨灰罈含笑的走進來,打算來收拾善後。
福嫂一看到他,就把聶推到他的面前,「莊主,你來了。來看看咱們的聶打扮起來可也是個大美人呢!」福嫂真的是引以為傲。
應冰痕的眼睛一亮。
「很漂亮。」應冰痕的稱讚讓聶不自覺的退了一步,他察覺到聶的不安,轉頭對福嫂說:「福嫂,辛苦你了,下去吧!」
「是。」福嫂笑逐顏開的退出葉蘭閣,她已經等不及要將這個消息跟大夥一塊分享。
「莊主?」聶緊張的拉拉自己的衣服,對於應冰痕她一向是必恭必敬的,只是身上的華服讓她快喘不過氣來。
「坐。」
「聶不敢。」謹守本分是她一貫的堅持,她只敢在易水然這個臨時主子面前稍有逾越。
「不坐就不能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了喔!」他笑得很開心。
聶皺眉,卻也乖乖的生了下來。怎麼連主子也愛威脅人了?
應冰痕將姆嬤的骨灰罈輕放在桌上,「姆嬤還是等不到你回來。」他感慨萬分。姆嬤的逝世讓他們每個人都遺憾,尤其是他這個不能與她相認的兒子。
聶摸著骨灰罈出神。
「姆嬤托我照顧你。」應冰痕試著不將事實告訴她而又能兼顧到姆嬤的遺願,而他最先要做的就是留住她。
「我可以養活我自己。」她不要別人的照顧,她知道仰賴別人過活的痛苦,不然當年她就不會跟著姆嬤離開棲身多年的妓院,去過不知道還有沒有未來的日子。
「我就知道你會這麼說。」應冰痕笑著,聶的反應在他意料之中。固執的聶是不會接受別人的安排,否則當年她也不會以瘦小的身體擋在他的馬匹前面,然後對他說要把自己「賣」給他,為了養活她的姆嬤了。
聶則皺眉的想起易水然也曾拿她的反應當有趣,他們其不愧是相交多年的難兄難弟!
「莊主?這是不可以的……」她不會答應的。
應冰痕阻止她說下去,「聽我說完,表面上是收你為義妹,其實是升你當貼身護衛。這樣你可以隨我到處跑,既不會引人非議,你也可以就近保護我,而且陶讀和怒文也都說你絕對可以勝任這個職務。」應冰痕做到了姆嬤的請求,也顧到了聶的固執脾性。
「但是……」聶還是覺得有說不出來的不妥,總覺得自己掉入了陷阱裡,但又看不出哪裡有危險。
「你沒有辦法勝任這個職務?」應冰痕激她。
「當然可以!」聶毫不考慮便回答。那是她的價值啊,當初允諾主子的不也是這個,怎麼可以讓他對她感到失望。
「那就沒有問題了。早點休息。」應冰痕站起來,就要出去。
「莊主,等等!」
「叫大哥。」應冰痕一臉恐嚇的回過頭來,他發現捉弄聶跟捉弄易水然一樣好玩。
「大哥!」聶被他嚇一跳。
「很好。」他又要走。
「姆嬤要是知道,她會很高興。謝謝。」聶瞥扭的跟應冰痕道謝,為他為姆嬤所做的事。
應冰痕停下腳步,遲疑了一會兒,回過頭來笑說:「你真的那麼覺得?」
聶點頭,眼裡含著淚笑了開來。
「謝謝。」應冰痕的笑容裹有著不能說出口的欣慰。他不知道聶到底知不知道事實,但有她這句話,真的就已經夠了,他不要求更多。
看著應冰痕關上了房門,聶回頭看著放在桌子上的骨灰罈,「姆嬤,你一定會很高興的對吧!我不知道莊主為什麼要這麼做,但他就是做了不是嗎?而且還是為你而做。
」撫著冰冷的骨灰罈,淚水終於滑下聶的臉頰。
此刻她是真的感受到姆嬤已不在她身邊的事實,姆嬤再也不會撫著她的頭叫她寶貝。「姆嬤,今大就讓聶兒好好的哭一場,好不好?明天聶兒就會堅強起來做自己該做的事,會開朗的笑著。」
抱著骨灰罈,聶孤單的窩在角落,盡情的宣洩無邊的痛苦。她又成了孤單一人了。
☆ ☆ ☆
「西聆在哪裡?」易水然在綠葉莊的「寧靜庭」找到正在品茗的應冰痕和西門生。
西門生將茶杯遞給火氣很大、已經失去悠然態度的易水然。看到易水然為愛瘋狂的樣子真的好過癮,這一趟他真的是來對了。
易水然沒有按過茶杯,只是發狠的瞪著他們兩人。他為了應冰痕的話煩惱了一整個早上和一整個下午,直到黃昏他才想通。那傢伙根本就是為了他搶走他的寶貝在嚇唬他,要不是一向遇到聶的事他就容易亂了心神,早該看出來這傢伙根本就不會放過這個難得可以整到他的機會。
他要是擔不起她的一切,就不會硬逼著聶一定要點頭答應嫁給他,他對她是再認真不過,如果她能那麼的愛他,那是他求之不得的事,高興都來不及了,怎麼會怯懦的逃開。
應冰痕看了易水然一眼,笑了。
易水然的臉色變得極難看,他們再漠視他,他恐怕要殺人了,他已經數個時辰沒有見到聶了。
「人家是個未出嫁的閨女,你找她幹嘛!」西門生不怕死的稠侃盛怒中的易水然。
斯文的童顏上有著不怕易水然發現的賊樣。
一直就認為溫和的笑容、優閒的態度不適合易水然的個性,而變了臉的他只是更讓西門生確定自己的想法,溫和、冷漠只是易水然保護自己不讓別人接近的面具。他之前的女人真的傷他太深。
一顆熱情又敏感的心在千瘡百孔後,只能強制的壓抑下來等待復原的機會。只是這次遇上的那個是個固執又遲鈍的聶,易水然選擇女人的眼光其是讓他不敢苟同。
「她是我老婆。」易水然終於受不了的低吼,造次他們整他整得太過分了,不幫忙也就算了,還敢阻撓他!
「我可不記得有把我妹嫁給你,而且我也不記得我妹說她要嫁給你。」應冰痕表面上裝得一副道貌岸然,咭地襄早已笑得腸子快打結了。
「我會說服她答應。」易水然被人纖中弱點的軟了下來,眉頭都已經打成死結。
「那麼就等你說服她。」
「你不讓我兒她,我怎麼說服她!」追兩個人就是不肯放棄整它的機會,整個綠葉莊竟然沒有一個人敢告新他聶在哪裡!再見不到她,他快要瘋了。姆嬤才過世,他卻沒有陪在她身邊。
「這就不關我的事了,我只是做身為大哥應該要做的事,努力的在維護我妹的清譽,不受登徒子的打擾。」應冰痕雖然是對著西門生說話,個字字句句均指向易水然。
易水然氣極了,幾乎想一拳打斷他一口整齊的白牙。
西門生也對著應冰痕傻笑,「這也不關我的事,我又不想娶你妹。」他明白應冰痕的意思。
兩人默契十足的唱雙簧,就愛看易水然失去冷靜的樣子,整他十年,西門生和應冰痕還是第一次如此的過癮。
「你們最好祈禱這一生都不要讓我捉到你們的把柄,否則我一定會讓你們比我現在更痛苦。」易水然咬牙切齒的拂袖而去。求人不如求己。
彷彿易水然的威脅奏效,應冰痕和西門生動都不敢動的正襟危坐著,相視一眼,確定易水然已走遠了,才敢抱著肚子大笑。
他們實在是太喜歡現在的易水然了。多損幾次才不會虧本。
第九章
二更天,月亮的光華更亮眼。綠葉莊靜得只剩下蟲鳴,連一點喧鬧的人聲也沒有。
聶在床上翻來覆去,最後受不了不停從腦海中跑出來的思緒,歎口氣,認命的下床。她還是很不習慣這樣子的身份,葉爾閣裹的一切給她極大的壓迫感,讓她有綁手綁腳的束縛感和不確定感。所有的一切來得那麼突然,讓她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
先是不小心跟易水然上床、被他逼婚,後是來不及趕回來見姆嬤最後一面,再來莊主又莫名其妙說要收她為義妹,升她當貼身護衛,即使個性開朗如她也受不了這一連串的劇變。
惱人的易水然、失去姆嬤、適應新身份,最好一陣子沒有出現笑容,就連愛整人的小腦袋瓜也什麼都沒辦法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