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雖是菜鳥,但比你這隻老鳥高明一倍以上。」潘潘得意的笑說,讓生命操縱在別人手上的聶只能嘿嘿以對。
「潘潘,我的好妹妹,火氣別那麼大,把劍拿遠一點,要是不小心傷了哥哥我,你可會心疼死的。」聶厚臉皮的與她攀交情。
「噁心!」劍尖往前移動寸許,潘潘美麗的臉上滿是不屑。
對潘潘的翻臉不認人,聶並沒有不悅,只有好玩。「拜託,當初是誰先噁心來的,還叫我哥哥呢!」聶還不怕死的逗著她玩。
聶的直言無諱讓生嫩的潘潘羞憤得想立刻殺了聶。
艙房的門在這時被人撞開了。
潘潘身手矯健的躍往聶的背後,以聶當人質的迎向來人。
易水然梭巡了小艙房一圈後,才將注意力轉向那兩人。
聶一臉好玩的朝易水然眨眼,一點也不在乎生死操縱在他人手上,也沒有一點當人質的自覺。
而潘潘卻是如臨大敵般戒慎恐懼。
易水然不是個好惹的角色,江湖上對他的傳言頗多,而他一身精妙的武功更是讓她頗為忌憚。
潘潘自知不是他的對手,只好卑鄙的以聶當手中的籌碼。
易水然見到聶被人用劍挾持住,俊逸的臉瞬間扭曲,看也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只是不解憑聶的功夫怎麼會如此簡單的就著了人家的道,況且還傷得不輕,是琴聲在作怪嗎?「你大可一劍殺了他,為什麼還不動手?」易水然冷冷的說,一股殺氣源源不絕的逼向潘潘。
潘潘的心不由得漏跳一拍。好一個冷靜自持、魅力十足的男人,連受過特別訓練的她也克制不住地被易水然的魅力所吸引。
對峙約兩人各有所思,專注的看著對方。
身不由己的聶隱忍著不能發也不敢發的怒氣,心中卻大罵易水然沒良心,也不看在她跟他水裡來火裹去、患難與共,最近她又很乖的面子上,救她一命,還落井下石的要潘潘殺了她!她發誓,要是有那麼一天姓易的落在她的手上,她一定要整得他比她現在慘上一百倍。
潘潘在易水然冷例目光下緩緩開口,「我沒有殺過人,我……」她驚覺自己又洩漏了太多的私密。為什麼他們主僕倆都有這種本事,一個是俏皮得讓人失了心防,一個是冷得讓人備感壓力,急於尋求解脫之道?
噗哧一聲,聶又忍不住的大笑出聲。
「住口!」潘潘斥喝,恢復殺手本質,劍尖在聶的頸項劃了一道血痕,聶馬上閉口不再妄動。
易水然也覺得啼笑皆非,又是一個跟聶一樣的寶貝蛋。
「你現在想怎麼辦?我們三人僵持在這裡也不是辦法。」聶開口提醒潘潘她突如其來的舉動可能已攪亂了他們組織原本謹嚴的佈局。
「到甲板上去。」潘潘以聶為人質逼易水然退後。
易水然有見聶還在嘻皮笑臉,不由得又生起氣來,真想就此撇下這個小鬼,但他還是照著潘潘的話去做。
來到甲板上,他們的行為引起了騷動,雷大山接獲船員的通報,趕忙來到易水然的身邊。
「這……這是怎麼一回事?」雷大山瞪大了眼,不停的左瞧瞧右看看。
潘潘持著劍抵住聶的頸項,而聶的頸項還在滴血。
雷大山鎮靜的對潘潘說:「潘幡,刀劍無眼,有什麼話好好說,別開這種玩笑,有什麼委屈,大叔為你作主。」雷大山說著就要上前。
潘潘見狀緊張的加重手上力道,雷大山只好停下腳步。
潘潘將一個信號彈去向易水然,「把這個往空中拋。」她準備叫人來接應。
易水然知道信號彈一旦丟到空中將會引來更大的麻煩,但有到受制於人的聶苦著一張臉,他就是沒辦法置之不理,只好用力將信號彈拋向空中,瞬間爆出一陣紅煙。
潘潘笑了笑,望著在後方一艘華麗的繡舫往這邊緩緩而來,一陣琴音也隨之飄來。
繡舫上的琴音比潘潘彈的略勝一籌,有如雪花般飄散開來,而後又有如一陣清風徐徐的吹來,將原本快要飄落的雪花吹升了起來,如此冷涼的琴音帶著無止盡的哀愁。
琴聲由最初的細弱到後來的昂揚,精緻華麗的繡舫也越來越靠近,然後輕撞一下貨船,繡舫停了下來。
「女使。」潘潘恭敬的叫了一聲,施展輕功將聶帶往繡舫上。
層層的薄紗籠罩船身,讓人看不清裡面端坐的人長得是何模樣,內力暫失的聶好奇的頻頻探頭瞧著,讓潘潘手中的劍在她的頸項又劃了一道痕跡。
易水然看見聶的舉動,不禁皺起了眉,心中怒火狂燒。
琴音依舊昂揚,似在催促著什麼。
易水然也飛躍至繡舫的甲板上。
「易大俠?」雷大山大叫,易水然這一去可是吉凶難卜。
「雷船長,多謝你送我們一里,我們就此剛過。」易水然擺明了不要雷大山介入這一場恩怨之中。
雷大山聽出了易水然的意思,略微遲疑一下,只得拱手道:「我們就此別過,請多保重!」按著下令要船員們加速遠離這個是非之地。
不是雷大山不顧道義,而是他惹不起神出鬼沒的幽靈會,況且去找幫手也比在這裡礙手礙腳來得有用。
「大叔,謝謝你載我們一里,祝你們航行平安。」聶很快樂的也對雷大山揮手道再見。
所有人的臉色全都難看極了,不知道是她太樂觀,還是她根本就瞧不起對方,不把對方放在眼裹。
聶的舉動又惹怒了對方。
潘潘冷啐一聲。這不知死活的小鬼,惹火了女使,他可有苦頭受了!
第五章
琴音忽柔忽狂,忽粗忽細,忽平忽尖,忽硬忽軟,忽冷忽熱的縈繞在耳邊,如泣如訴,如哀如恕,急如寒冬覆雪,等到聶受不了這淒冷的琴音而摀住耳朵時,音律又急縛直下,如冬雪初融,春風吹過大地,春雨綿綿不絕,叮叮咚咚的直落人心。
聶的一口鮮血直噴了出來,幡潘鬆開了鉗制,她身子往前傾倒,半跪在地上喘著氣。
抬頭看到易水然的臉色也逐慚蒼白了起來,聶才驚覺易水然可能也著了人家的道,這下可慘了!
聶看得出剛才易水然已經在運功抵擋琴音,但怎麼會這麼快就受傷,連那已經成精的怪音雷振空也不能如此輕易就傷到易水然,而琴音卻能傷他於無形?難道不單是琴音的關係?而是她和易水然之前都已經著了道而不自知?
聶想到什麼似的望向潘潘,怒叫道:「是你?一定是你。」潘潘得意的笑容證實了聶心中的疑惑,「怪音雷振空只是來探底的,難怪他會輕易的離去,之後池偃帶來的殺手也都只是故佈疑陣,為的就是讓我們疏於防範,真正具有殺傷力的是你的琴音。」一連串的計謀,讓他們一步步踏入陷阱而不自知。
「想不到你也很聰明嘛!雷振空的確只是在試探你們,也果然不出我們所料,絕對不能直接與你們對上,硬著來只會讓我們造成無法彌補的損失。」潘潘艷麗的姿容浮現一抹殘酷。
「罌粟律。早在你老在半夜時分彈琴,我就該想到的。」只怪自己把姆嬤曾經說過的話當作耳邊風,聶在心中悔恨不已。
罌粟律就像會上癮的毒物般,剛聽時毫無所覺,但七十二個時辰後卻會讓人逐漸喪失功力而不自覺。
「想不到失傳近三十午的罌粟律竟還有人知道。」潘潘滿驚訝的。
不理會潘潘,聶一心只掛念易水然的情況,都是她疏忽才害了易水然。
不能!易公子絕不能死在這裡,自己死事小,他要是死了事情就大條了。自己失了職不說,還對不起人家。要救公子,一定要救他,無論如何,離開這裡就有活命的機會。
聶看見潘潘的注意力已不放在她的身上,眼見機不可失,突然躍起撞倒潘潘,「公子快走!」緊接著就往薄紗後沖,想中斷琴音,讓易水然有機會逃走,但她才衝進第一層紗慢,就被身後的潘潘一掌打昏。
「哼!要不是小姐要留下你們的命,你們早就死了。」
易水然看見聶的舉動心頭一驚,讓對方有了可趁之機。琴弦做最後的一擊,鮮血從他口中狂噴而出,噴灑在白色的紗幔上,顯得更加觸目驚心。易水然受的內傷不輕,琴音直接打中他的五臟六腑,無邊的黑暗朝他籠罩而來。昏迷前最想做的事是將那該死的小鬼砰屍萬段,他會慘敗全是因為那小子自作主張和輕舉妄動。
等他醒了,絕不輕饒聶!
潘潘見他倆都已受傷昏倒,才轉而面向上司請示,「女使,是否要將他們移入船艙中?」好半晌都沒得到回應。「女使?」潘潘再次叫喚又不得回應,才急著間:「女使,你受傷了嗎?」潘潘想要入內,卻又不敢造次的止住腳步。
「不礙事。」一個在層層紗慢後比潘潘更加艷麗的女子輕聲說道,拭去嘴角的血漬,浮現一抹笑。好一個易水然,她還是太輕忽了他,如此的大費周章,還是不能避免的讓他傷到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