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並不是我們第一次睜一隻眼閉一眼,人的耐性是有限的。」坐在沙發左邊的金語彬抬起眼不馴的說,他線民的仇還沒報呢。
「我要搞垮碟穎集團,我不管宮辭宏以前是如何待我的,他不該動到無辜的人,他不該動到我的妻子。」宮靜翔看似一臉的祥和,但冷狠的語氣中有著濃濃的擔憂。
「說到這,靜翔,你跟曉音到底是怎麼回事?什麼時候你成了她的丈夫,為什麼都沒讓我知道?」辛原煒聽似平靜的口氣充滿了風雨欲來的氣勢。
宮靜翔不語的起身走到落地窗旁,他靜靜的凝望樓下川流不息的車陣,外面的小雨不大卻淋濕所有的東西。
「靜翔?」辛原煒不解的望著他。
「就照剛才所研擬的計劃下去執行吧,我先走一步。」宮靜翔說完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靜……」辛原煒想叫回要離開的宮靜翔。
「別叫了,原煒。靜翔的個性你又不是不知道,不想說的事再怎麼問也問不出個所以然來。」金語彬懶懶的說。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他已經做好了萬全的準備。
「語彬,我們做靜翔的朋友是不是做得很失敗?」辛原煒挫敗的爬了爬他濃密的黑髮。
「那是你不是我。」金語彬優閒的抬起雙腿擱置在桌上。
「你說什麼?你早知道這件事卻沒有告訴我!」辛原煒的眼眸再度醞釀起狂風暴雨。
「別生氣,你知不知道這一天你到底白了多少頭髮?」自從接到宮靜翔的電話,他們就開始部署,這一次沒人會再袒護宮辭宏。
「金語彬,我要知道這件事的始末!」
「別氣,我不是乖乖的在這兒任你拷問了?」金語彬無辜的攤了攤雙手,滿臉的無奈。他為什麼得這麼命苦去處理靜翔留下來的爛攤子?真是誤交匪類啊。
☆ ☆ ☆
醫院的頭等病房內,一個男人深情的看著躺在病床上沉睡的妻子,他充滿濃情的臉龐上有著不悔的堅定。
「什麼時候愛你如此之深了?愛得心都會痛了?」宮靜翔喃喃地質問著自己。
為什麼都沒有察覺到自己愛她愛到沒有她的笑容,會覺得人生好空洞;沒有她的存在生命是如此的空虛,已經想不起沒有她的日子是如何過的。
他輕輕的呼出梗在心口的氣息,手指輕撫過曉音蒼白、平靜的面容,愛憐的不肯離去。
他一點都沒有察覺到自己對她的愛戀,他竟如此的遲鈍,被她悄悄的用愛包圍住卻沒有發現。在她身邊的日子太幸福,幸福到讓他洗滌了一切的悲哀,卻傷了最重要的她。
「你會怪我嗎?怪我讓你受傷,怪我沒來得及保護你?因為我的優柔寡斷,讓你遭受到平白無故的襲擊。我該怎麼償還你給我的一切?該怎麼彌補你所遭遇的一切?」
宮靜翔的眼神變得暗沉,他傾身輕輕的用吻觸碰曉音毫無血色的唇瓣,他早該做他應該做的事了。
這次絕不再遲疑。
宮靜翔轉身離開了醫院。
☆ ☆ ☆
人群擁擠嘈雜的白色房間內一點也看不出來有什麼哀戚的氣氛,只有不好聞的藥水味和躺在病床上的病人提醒人這是一間病房。
曉音無奈的望著這一大群在病房內嘰嘰喳喳的人,原本就不紅潤的臉此時更加的蒼白。
他們根本、一點也沒有考慮到她這個受重傷的病人是絕對需要休養,竟然還敢像在菜市場一樣的吵鬧,想到這,曉音的臉不禁又冷了幾分。
要不是伯父、伯母都在場,她早就將他們全部掃地出門,哪能讓他們這樣把醫院吵翻了天!
「大姐。」小三興致勃勃的回過頭來,曉音臉上的表情馬上澆了他一大盆的冷水。
小三趕緊拉拉在他旁邊的花粉。
「做什……」順著小三的手,花粉也看到了曉音的表情,她嚥了嚥口水,也趕快拉拉在一旁的乾爹。
「幹什麼?」楊掃的反應慢了一些,但他也看到了花粉要他看的景象,他咽的口水聲沒有比花粉小。
楊掃馬上靜了下來,開始發揮他身為長輩的威勢,就是將一干「閒雜人等」全趕出曉音的病房,佯裝沒看見妻子奚素雲及其他人取笑的表情。
楊掃一生只見過曉音發過一次脾氣,而經過那唯一的一次後,他絕對不會想再去見識第二次,況且她現在重傷在身,讓她生氣是不好的。
病房一下子走得只剩下花粉,也還給曉音原本應有的安靜。
曉音歎了一口氣,她總算可以清靜了。
花粉杵在床旁,她的臉色怪異,看到她這樣曉音並沒有開口說話。
「大姐,對不起!」花粉滿臉的歉疚,她沒有盡到保護她的責任。
曉音覷著一臉內疚的花粉,卻冒出一句完全不相關的話,「有的狗會吠卻不會咬人,有的狗會咬人卻不會吠。」
她苦笑。她是完全變遲鈍了,這些日子來的平順讓她完全的放鬆。難怪他們自從她出過事後,就不再讓她去接觸任何危險的事;遇到宮靜翔後,她更是再也回不到過去那種緊張的日子了。
「我不是狗!」花粉皺起臉。大姐是在說她?還是在說宮辭宏?或者兩者都有?
曉音轉過頭去,望著窗外蔚藍的天空。「你自己很清楚的。」要不是花粉的叫聲讓她轉頭,她現在應該躺在殯儀館,而不是躺在病床上。
「你還是受傷了!」她沒辦法原諒她自己,她就在大姐旁邊,卻沒有早一步發覺殺手的存在。
「出去吧。」曉音回過頭來,她的表情沒有任何的喜怒哀樂,如果花粉想不通,那也沒辦法,那不是花粉的錯,真要怪,也只能怪她自己的遲鈍。
「冷血動物!」花粉大叫,不敢相信她大姐會在她最脆弱的時候請她出去。
花粉的表情泫然欲泣,眼眶紅了起來,淚光不停的在她的眼中閃動。
「過來。」曉音突然轉了語氣,變得溫和了起來。
「大姐?」花粉訝異的看著地。
「我的手是溫的。」曉音向花粉伸出一隻手。
花粉了悟的伸手緊緊握住曉音的手,她將臉埋入曉音身側的床單裡,「我以為你死了。」她的語音不清。
「我的手還是熱的。」曉音可以感受到她的手被花粉緊緊的握著,而她的力道讓她發疼。
「嗯!」花粉的臉依舊埋在床單裡。
曉音望著不肯抬起的那顆頭顱,知道花粉會沒事的。
但靜翔呢?從她恢復意識,她就沒看過他來,他會責怪他自己嗎?責怪他沒有保護到她?尤其在知道是宮辭宏命人下的手後,他會怎麼樣想?
她真的好想他,想見到他的心情一直在發酵,心苦得讓自己全身發疼,卻無法飛到他身邊去。
「大姐。」抬起頭來的花粉臉上又恢復了原本的笑靨。
「什麼事?」曉音輕聲回應著。
「在想他?」花粉一臉的瞭然。
曉音沒有說話只是看著花粉的臉,她們一向是懂彼此的,不然她們也不會成為好姐妹。
「只有他才能讓你有那個衝動會去想讓人開心。」她好嫉妒,認識大姐那麼多年,她對他們從來就沒有出現過那種表情。
大姐不是不愛他們,只是他們沒有一個人能讓她的心情起伏那麼大,甚至自動自發的想去讓人快樂。
「很特別?」曉音問。
「不,一點也不。」花粉很堅定的搖搖頭。大姐只是很愛、很愛姐夫而已。「想知道他的消息嗎?」「這兩個月來,我沒過問你們到底做了什麼天大地大的事,現在也不會過問。」她只要在他需要她的時候,待在他身邊就夠了,不過他也不該兩個月都不來看她。
「不會不安?」她不相信大姐不會著急,況且宮靜翔自大姐清醒過來後就沒有來看過她了。
「我只想回家。」她想回到他們共同生活的家,她能做的就只有愛他而已。
曉音的聲音有著深切的渴望,自從那屋子有他的進駐,她已經開始視它為家,而不再是沒有意義的房子,她也不再只是個從不留痕跡的過客。
「沒有問題。」
曉音抬眉看著花粉。她身上的傷並不算全好,想要在這時出院,可以想見那阻力會有多大,可是花粉卻沒有異議的贊成?
「大姐,不用那麼驚訝,那是因為我太知道你的個性,只要你想做,沒人可以阻止你,況且與其讓你不快樂,我們跟著提心吊膽,那倒不如都各退一步。」花粉無奈的說著,這是不得已中的不得已。「你知道宮靜翔已經知道他父親為何會恨他的理由了嗎?」
宮辭宏真是一個變態,竟然把恨宣洩在一個無辜的人身上。
曉音沒有回答花粉的問題。
「想知道完整的故事嗎?」花粉試采的問。
「不。」
「大姐?」
「知不知道都不會改變我愛他的心。」
花粉明白的點點頭。
「那你接下來怎麼辦?」
「你說呢?」曉音冷然的瞄了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