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我該怎麼做。」喜彤嚥下不該有的渴望。
她好想問他是在意她能不能做到他期望的,還是真的關心她的感受,但她問不出口。
「那麼以後家中的事就拜託你多擔待。」左煜直視著她,他可以對她的能力放心了,這段日子姨娘們來煩他的次數越來越少,讓他可以專注處裡生意上的事,對這種改變,他該感謝她的努力。
「相公,這本來就是我的責任。」喜彤含羞的笑了,他直接的注視總教她不知所措。
她是自己的丈夫,這樣看她並沒有不安之處,可是她還是會感到難為情,她總無法確定他的眼神代表什麼意義。
他的目光會騷動她的心,使她不由得扭捏起來。
左煜滿意的點點頭,對一個懂得替他分擔身上重擔的女人,他該好好珍惜。
未來的日子,他會好好的呵護她、尊重她。
左翼來得不是時候,貿然闖進他們曖昧的氣氛裡。
他的聲音驚醒了喜彤的心,下一瞬間為他所吸引,差點忘了左煜的存在。她垂下眼瞼,掩飾不該有的悸動。
「大哥、大嫂都在,那太好了,免得我一個個找。」左翼笑著說,渾然不覺他們之間的情愫因他的出現而破壞。
「什麼事?」左煜疑惑地問。
「大哥,我決定幫你打點生意。」
左煜不禁挑眉,「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嗎?」
喜彤和紅珊她們不由得掩嘴而笑。
「是我打賭輸了。」左翼沮喪的歎一聲。
「跟誰打賭?」左煜不解,是誰有那麼大的本事教他們左家的二少爺吃虧?
「我自己。」撫著手心被綠蘋咬出的齒印,左翼笑得神秘。
左煜拿他沒辦法,只好搖搖頭,「既然要幫忙,不許你偷懶。」
「當然。對了,還有一件事要問問大嫂,我想把綠蘋帶在身邊,不知道可不可以?」
喜彤對左翼出人意料的要求一愣,「我已經把她交給總管發落,二叔可找總管要人。」
「是嗎?那麼多謝了。」
「為什麼想把綠蘋帶在身邊?」左煜不懂,左翼老嫌他人在旁礙事又麻煩,這時怎會想要攪一個麻煩在身邊?
「因為我被欺負成癮了!」左翼哈哈大笑著走出去,想到綠蘋的嬌嗔,他笑得更加開心。
「相公,二叔行事一向如此嗎?」喜彤看著左翼的背影遠去。
「不,這次比較特別。」左煜沉思道。
喜彤心中微酸,對左翼這麼護著綠蘋的舉動,她好不舒服,希望有人也能這樣對她。
這個人會是她的相公嗎?
想到自己竟如此癡心妄想,她低頭苦笑,這是不可能的事啊,他們之間連朋友都稱不上。
「嗯……可能不久後家裡又要辦喜事了。」左煜揚起嘴角。他的預感一向很準,尤其左翼的行為已不像平常的他。
「啊?相公,你是說二叔跟綠蘋之間嗎?」一個少爺娶丫頭進門?
左煜笑笑,對喜彤的想法略知一二,他和左翼不會以身份評定一個人的好壞,因為他們的母親是個不平凡的女人,把他們教育得不像人們認知的富家公子。
「相公似乎不反對?」
「娶誰不重要,左翼快樂便行,左家還沒有窮到硬是要他去娶一個有錢人回來。」左煜沒有多想的回答。
那麼我們呢?是不是因為我們犧牲了自己,所以你才不希望再犧牲別人的幸福?
她想問,可她還是問不出口。
他們的關係算什麼?只不過是相敬如賓的夫妻,只不過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只不過是情勢所逼?
她為何對這個事實如此心痛?這不是早已知道的事?
喜彤思緒翻湧,思索著她會不滿的原因,但她找不到答案。
不管如何,她都會心乎氣和的接受綠蘋與左翼的婚事,縱然她不幸福,不表示她也不想讓別人幸福。
只是想掉淚的衝動是這麼強烈,她已經搞不清楚是因為她羨慕綠蘋,還是因為和綠蘋的遭遇相比,她是如此的悲哀。
夫妻倆各懷心思,不再言語。
第三章
左翼與綠蘋新婚的第三天,左煜和喜彤恰巧在左翼夫婦的談話中得知讓人震驚的消息。
「相公,他們是真的打算離開左家嗎?」喜彤壓抑著不安的心情問。她有些緊張,如果這件事是真的,那麼她再也見不到那張愛笑的臉了。
左煜面色陰霾。他剛在書房與左翼商談左家商行錦色房失火的大事,他還未冷靜下來,推敲左翼真正的想法,但他知道左翼是真的下定決心要離開左家。
他從沒想過左翼會要離開這個家,他們是互相扶持的好夥伴、好兄弟,沒有了左翼,他就要一個人撐起左家的重擔了。
左翼背叛他的傷痛縈繞在左煜的胸中。
左煜平復慌亂的心情。他只能試圖挽回左翼的決定。「他暫時還不會走,我要他跟我一塊前去處理錦色房被毀的事,規劃錦色房的重建,至少在一個月內情況不會有太大的變動。」不管如何,他要把左翼留下來。
喜彤明白這只是拖延之計,於事無補,「相公,這麼做只是治標不治本,錦色房的事情過了,他依舊會重提這件事。」聽見左翼和綠蘋的談話後,他對於離開左家的事已經計劃良久,不會輕易改變主意。
「我會改變他的想法。」他不能失去左翼,需要這個弟弟在他身邊幫助他撐起左家的責任。
「相公要是真想留住他,得從綠蘋下手。」
左煜霍然看她,「你這是什麼意思?」
喜彤苦笑,「相公,不需要我加以說明,我想這件事不是沒有預兆,怕是二叔想離家已經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
「綠蘋,你到底有何天大的魅力,能教左翼不顧家中是否穩固,就想要走人?!」左煜憤然道。
喜彤咬住唇。綠蘋沒有魅力,她有的是左翼愛她的情、疼她的心,所以她能影響左翼的決定,那是自己所沒有的幸福。
每次見到綠蘋,總有種酸澀的苦味滲入她心窩,陷在莫名其妙的情緒裡動彈不得,說她愛上左翼,可是那份感情似乎少了點甜蜜和期盼,她更沒有想佔有他的慾望,也許那只是對左翼單純的嚮往吧,他身上有種令她羨慕的特質,讓她不由得將眼光投注在他身上。
對這份感覺,她並不想挑戰禮教,能夠偶爾看見他的笑顏便已足夠。
只是這樣小小的奢望也將要破滅。
她的心有一部分將因左翼和綠蘋的離去而成空。
「喜彤,我會在處理錦色房的事這段期間說服左翼留下來,我離開的這一個月,家裡就拜託你照顧了。」左煜心情亂糟糟,左翼要離開的消息衝擊著他,他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我知道。」這是她的責任。
「你能從綠蘋那裡下手嗎?」左煜試著要她幫忙。
「相公,綠蘋已經不是我的丫頭。」喜彤拒絕,她不能也不便介入這種事,拍為難了自己也為難了綠蘋。
「我不該同意他們的婚事,不該只要求左翼擔起一些商行的責任。」他後悔之前對左翼與綠蘋的婚事什麼都不說便贊同了。
喜彤坦白的告訴他事實。「相公,二叔還是會娶綠蘋的,差別只在離家之前或之後。」
看他向他父親提起和綠蘋的婚事時的堅決,以及駁斥她提議納綠蘋為妾的態度便可知曉,他要綠蘋的決心極為堅定,絕不可能讓綠蘋受到一點委屈,也不會因左煜的反對而退縮。
「即使如此,我還是不能什麼都不做。」他無法眼睜睜的看著兄弟離開而不加以挽回,明知左翼心意已決,他還是想留住他。
對他的堅持,喜彤已不想再多說,「希望相公能成功。」
「你是不是早知道事情會變成這樣?」左煜瞥向她,對她的說法感到訝異。
「相公不知道的事,我怎麼能事先知道。」喜彤簡單的回道。
「你很聰慧,更懂得自保。」他看得出來,她將自己立於旁觀者的地位,不動怒、不動情,只是冷眼旁觀。
他這個妻子還真是無從挑剔起。
「相公,你要出遠門,需要準備什麼嗎?」喜彤問著,對他的評論之語不痛不養,她十幾年來所學的就是如此,對什麼事,只需要理智的分析,不需要情緒的糾纏,她這樣回應他錯了嗎?
況且他要她做的不就是這些?
左煜不再繼續之前的話題,交代著要她準備的東西。
「你說什麼?!」
總管張世味的話教她心驚,這是真的嗎?怎麼可能?她才嫁到左家幾個月而已,離開藍家前,父親的身子仍十分硬朗,還是哥哥們做了什麼事惹父親氣怒,不然父親怎麼會突然病倒?
「藍老爺病重。」張世味照實稟告。
「你確定消息來源無誤?」喜彤再問一次。
「大少奶奶,這是船夫們從鄱陽湖帶回來的消息,應該不會誤傳,而且聽他們說,藍老爺已經快一個月不曾出外見人,大夫們也在藍府來來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