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又不礙事。」她想闖出他的勢力範圍,無奈只是掙扎。
「如果你不去看醫生的話,我車上有醫療箱,我不介意幫你處理傷口。」
「謝了,我介意。」她可不想落在他的手上,這一定會讓她更心慌意亂。
她一步橫過他旁邊,就在她以為已經掙開他箝制的時候,他冷不防地把她抱了起來。
她的身子騰空,嚇得哇哇叫。「你幹什麼啊?這是大街上耶!」她低吼著,路人向這裡看來,讓她臉上倏地竄熱。「你這個霸道的男人。」她打著他精實的臂膀。
「你不做任性的女人,我就不做霸道的男人。」雖然他的語氣含笑,不過不難聽出這仍是威脅。
她不想認輸,不過眼前這情況,也容不得她不妥協了。「我自己會走,你放我下來啦!」
他笑笑地放下了她,她惱恨地瞪著他。
陽光灑下,他的笑容飛揚,那一瞬,讓她心口一怦,讓她眼眸難瞬。
在餐廳的章紫嬿從窗戶看過去,雖然看不到風少顥那明朗一笑,可是她仍然看得到他們正擦撞著愛情的火花。
章紫嬿移開視線,吞飲了一口澀味的咖啡。
※※※
車子內,風少顥拿著沾著消毒藥水的棉花棒,幫童欣擦著破皮的傷口,雖然他的動作已經很輕柔了,不過疼痛還是讓她幾度咬緊下唇,以免沒用地慘聲叫出。
他俐落地處理著她的傷口,動作迅速而確實。
她抬眸,看著他的眉眼;她呼吸,嗅聞著他的氣息。她的臉莫名紅透起來,益發覺得熱了,心跳不規則地跳著。
她側靠,抵著車子的座椅,有個依靠,也許心跳會比較穩定──她是這麼想的。唉,她真是沒用,這樣和他獨處,竟然就讓她不安了。
好幾次和他在一起的時候,她的心跳都會亂了。有時候是讓他給氣的,有時候卻又像是陷入某種迷亂之中。
她與他總是在針鋒相對之中,她從來不知道,在抗拒他的時候,她慢慢地被他的能力吸引,受他的魅力勾挑,逐漸沈淪……
「呼。」她吐了一口氣。「我好像從遇到你那一天之後,就沒再過過好日子。」她喃喃地說,睞瞅著他。
「如果你有好表現,就有好日子過。」他把東西收入急救箱中,平靜地說。聽她這樣說,他猜自己是讓她討厭了。
他對她的訓練方式,本來就不期望獲得她的感激,只是聽到她討厭他,還是難以雲淡風清、不以為意的,畢竟他對她是這樣的欣賞與期待。
他的胸臆,微微地悶疼著。
他一直自許是個理性的人,只是當他的眸光、他的心力在她的身上不知不覺傾注的時候,有些蓄釀的、曖昧的、難察的、微妙的情愫已經糾結盤錯,悄悄地漫開,偷偷地嘲弄著理性。
「就是這種語氣。」她手指著他,挑著眉頭。「每次聽你講話,都覺得嘔死了。你老是說得這麼冷靜、這麼平靜,好像我在你的眼中只是個nobody而已。而且你說話超狠,偏偏又是那種冷冷的語調,而不是扯大嗓門的兇惡,真的是……」說到這,她的手又不自覺地握成了拳頭。
「是嗎?」他淡淡地說,微有笑意。
這樣指責他,不是她膽子夠大,就是她腦子夠小。
他怎麼可能把她當成nobody,她睜亮的眼眸,常常氣得嫣紅的雙頰,還有不藏任何心機的笑容……她隨時隨地都可以抓住他的目光。
他的眸色濃深,受她的吸引。她穿了件短袖墨綠色毛衣,玲瓏的曲線,沒有被掩蓋住。定看著她,足以讓人血液熱竄,若不注意神思就會飛脫。
他的喉頭繃熱,目光移到她藍色及膝的牛仔裙,她配了雙咖啡色的馬靴。就算這個角度,看不到她的小腿,卻可以想像得到,那腿肚是怎樣的光潔勻稱。
他一直覺得可惜,像她這樣勻稱窈窕的體態,可以去做模特兒的。
他不動聲色地斂收視線,再看下去,他的遐思就會太多了。他可以被她當成壞人看,可不能被當成色胚。
狹小的空間內,就是不特意看著她,他也聞得到她身上淡雅的香氣,很女人的味道,這讓他身子繃緊。悶熱中,他察覺到自己的躁動,心跳脫序。
「你知道我最想做什麼嗎?」她說。
還好她開口了,讓他的注意力可以抽走。「什麼事?」
她睨覷著他。「我最希望的是,我能有個很好的作品出來,然後我可以把作品狠狠地扔向你,跩跩地和你說──看好,這就是我的作品。」
他莞爾。她的眼眸如此地湛亮,透紅的臉龐,表情是這樣的驕傲。他凝著,胸口怦動。
「我看你好像常常會忘記我是你上司,你怎麼敢這樣和我說話?」他的聲音不自覺地放柔。
這樣醇厚的嗓音像絨緞,讓童欣覺得微微地暖了起來。她抬眸盼著他,他的眼底不像是平常那樣深冷,也不是極具危險的焰熾,而是一壇紫紅的葡萄酒,讓人看著看著就醺熱起來。
停車場內,燈光顯得暗了,這時間只有他們在這裡,四周如此安靜。
他與她同坐在車內,每一次的呼吸,都只有對方的氣息,這讓他們之間起了微妙的變化。
是因為空氣不流通嗎?看著他,她竟然覺得大腦不大能思考,面頰發燙。她的目光巡視著他深刻的五官、寬厚偉岸的胸膛,目光繼續下移,來到……
童欣悚然一驚,霍地抬頭,臉上燒開了一片紅潮。該死,她在看什麼啊?!一定是那個色情片,讓她想像到他扒光的樣子。老實說,如果是他去拍色情光碟的話,那一定很賣。等等──童欣心裡驚呼,她的思緒又該死地跑到哪去?
她瞬息多變的表情,酡紅的臉龐,惹來他更深的笑意。他低笑一聲,她又氣又窘,拋給他一記白眼。
都怪他突然而來的溫柔,誘惑人的嗓音,才會讓她這樣。不能忘記,他雖然是個迷人的男人,但是他的本質就是惡魔啊。
她瞅瞪著他。「誰知道你什麼時候不是我的老闆。」嗚嗚,那個壯陽藥的廣告,她是真的想不出來了。就是壯陽藥的廣告看多了、想多了,才會讓她陷入滿腦子的情色之中。
他勾唇。「要放棄了嗎?」
「怎麼可以放棄!」她雙手握拳。「我一定要把我的作品扔在你的位子上。」夥伴給予支持,敵人卻可以激勵成長,他可是她的頭號敵人。
他笑出聲來。燈光突然閃進停車場內,有車子往這裡開來。
該離開了。風少顥打開車門。「回去吧,去完成可以朝我頭上扔來的作品吧。」
「你等著。」她下車,與他朝電梯走去。
電梯門開了,她和他一起走進去。當門關上的時候,她才意識到她和他有多麼地靠近。
因為誰都沒再說話,所以她可以清楚地嗅聞到他的味道。她喜歡他身上的味道,他沒有一般男人的菸酸味,而是清爽陽剛的古龍水。
那股子味道誘惑著她。有一瞬,她竟不想離開,也不想開口。
電梯停了,門打開,他們兩個人竟然誰都沒有先跨步出去。
他的手橫過了她,再度關上電梯門,然後從口袋中,拿出一樣東西,放在她的手中。「給你。」
她低眸看著,是一塊銀色紙包著的東西,很像是巧克力的樣子。她迫不及待地打開看,還真的是巧克力。「做什麼?」她納悶地問他。
他一笑。「請你吃的,要是你那曠世鉅作還是出不來。說不定,這是我們最後一次共乘電梯了。在你走之前,我總該留點好印象給你吧。」他轉按開了電梯門,從她身邊走了出去。
「呿,什麼叫做在我走之前?誰稀罕你的巧克力啊……」她嘟囔著,跟在他後面走了出來,一面低頭把巧克力包好,緊緊地捏握在手中。
他邁開大步伐走進辦公室裡,每一步都沈穩有力。
她煞止了步伐,看他走進去,再滴溜溜地覷著。沒人看到,她偷偷地把巧克力含在口中。
巧克力在舌中化開。不像一般巧克力的甜郁,也不含太多濃膩的牛奶。那是屬於男人的巧克力,一入口,是微苦的,融化後,醇厚的甘味回襲。滿了嘴的,都是可可的香氣。
她逸出了笑。不知道為什麼,她直覺那是他對她的鼓勵。也許是剛剛他幫她處理傷口時,動作是這樣輕柔,讓她相信惡魔也可能是有人性的。
好,加油!加油!她振作精神,小跑步地回到位子上。
第四章
晚上九點多,童欣還窩在辦公室裡,她收了筆,叼咬在嘴上。唉,怎麼想都覺得不是太好。
就在她想得出神的時候,一隻手突然搭向她,她的神經一繃,心跳漏了好幾下。「誰?」她猛地回頭。
「我啦!」Jack張著笑,拉了一張椅子過來,在她旁邊坐下。
「我保險受益人又不是寫你,你嚇死我有什麼好處啊?」童欣瞪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