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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頁     花兒

  早知道就生顆西瓜,還能消暑解渴,遠道比生兒子強多了。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待會就去問問阿瑪昨晚上哪去,這總行了吧?」

  「等到你去問就晚了。」張寒語說道:「你真是一點都不能依靠!要是靠你看著你阿瑪,家裡早就不知道擺幾個狐狸精了!」

  她早就已經摸得一清二楚了,那死鬼最近搭上了一個姓容的風騷掌櫃,三不五時的就往她那跑,昨晚還敢給她夜不歸營。

  真是跟天借來的膽子!

  那個風騷的臭寡婦有夠不要臉,自己死了丈夫就來勾引別人的!

  張寒語管不住自己的丈夫偷吃,因此把那些跟他勾搭的女子也一同怪上了。

  「你去教訓教訓那個騷狐狸,幫額娘出了這口惡氣!」

  又來了!「又要叫我去當壞人了,我秉性純良是個天生的大好人,老是叫我扮黑臉太為難我了吧?」

  替額娘教訓情敵他已經駕輕就熟了,因為阿瑪出軌的次數實在是太多了。

  張寒語一哼,「你是我生的,你什麼個性我會不清楚?!」

  裝好人、扮忠厚?

  還是省省吧,明明就是那種惟恐天下不亂,有點壞心眼的男人。

  要說他有多忠厚老實誰信呀!左極的種還能好到哪裡去?!這種小花招只能騙騙姑茹。想騙她還是下輩子吧!

  張姑茹是她的侄女,模樣有點像她,是個不折不扣的如花美人,什麼都好就是笨!

  她可不想要個蠢媳婦。

  「好,我知道了。待會就去行了吧?」這次又得扮什麼人嚇唬那個容掌櫃,讓她再也不敢接近他阿瑪?

  扮鬼對上次那個迎仙樓的小鳳仙挺有效的,不知道這次行不行?

  扮地痞流氓的效果也不錯,還是再來如法炮製一番?

  真是麻煩死了.他最討厭動腦筋了。

  兩扇綴滿彩色玻璃的門往兩邊大開,潔白的蕾絲門簾輕輕的晃動著。

  「洋房商行」的金色鏤花招牌非常突出,所以左奉恩和左執玉毫不費力的就找到了。

  琉璃廠是元朝時期在此烘製琉璃瓦而得名,到處都是古董字畫、金石篆刻、文房四寶及書畫裱褙的老店。

  在以古董文物聞名、古色古香的琉璃廠大街上看見這麼洋氣十足的店,還真是挺有趣的一種經驗。

  「就是這裡了。」左執玉洋洋得意的說:「有沒有聞到騷狐狸味?」

  狐狸窩嘛,多多少少都會有臭味的。

  「什麼狐狸味!」順手敲弟弟一個爆栗,「要有禮貌一點。」

  他們左家可是有教養的人家,雖然實在不怎麼像,但是亦親王的招牌還是得顧著點。

  「我們是來找麻煩的,幹嘛要有禮貌呀!」左執玉無辜的說:「她本來就是狐狸精嘛!」

  要不是又美貌又風騷的狐狸精,哪有辦法勾搭得上阿瑪這種英俊中年。還讓他把醋罈子額娘拋在腦後不管,居然一夜都沒回家。

  「叫你要有禮貌你有有禮貌點就對了。狐狸精也是有感情的。」左奉恩正經八百的說:「再說我們這次扮的是左極的兒子,是上門來對破壞人家家庭的第三者動之以情、說之以理,希望她乖乖的退出,當然要更有禮貌一點。」

  「幹嘛呀!」看他說得頭頭是道的,左執玉狐疑道:「我們本來就是阿瑪的兒子嘛!哪裡需要扮。」

  哥哥莫非是給娘親哭傻啦?連這種值得驕傲的事情都忘了。

  左執玉其實是很以阿瑪的風流為榮,他很能認同男人有花心的權利,而且小小年紀就起而傚尤,這是受他自己無法控制的血緣影響,又叫做上樑不正下樑歪。

  一開始他心裡很不願阻擾阿瑪尋花問柳的豐功偉業,只是受不了額娘老是扭他的耳朵,因此不得不來幹這件「勸退」的工作。

  久了下來居然也幹出興趣來,出「任務」的時候做得比左奉恩還帶勁。

  「我當然知道!」左奉恩又賞他的後腦勺一拳,「所以才叫你客氣一點。」

  平常他們在家裡惡霸習慣了,現在當然要假裝一下,客氣一點嘛!

  「不是已經跟你說了,這次是哀兵計策了嗎?!」

  這個容掌櫃是做洋玩意生意的,聽說還認識了不少達官貴人。一定也是個見過世面的狠角色。

  尋常的地痞流氓或是裝神弄鬼大概拿她沒辦法,所以他們今天是來說理的。

  這叫先禮後兵。

  但要是她執迷不悟的話,那就別怪他想別的辦法來讓她難過日子了。

  「好啦,別老是打我,都被你打笨了!」要是今年的省試沒考上的話,那都是他害的。

  兩兄弟一邊說話一邊走進了洋房商行。

  一進們,最吸引人的就是落地的大自鳴鐘。

  商行裡有些狹小。光是這座自鳴鐘就佔去不少空間,雖然各色貨物都整齊的擺放著,但是仍有空間窘迫和光線陰暗的缺點。

  「怎麼這麼暗?」左執玉兩手互搓著臂膀,覺得有點冷。

  怪怪,這狐狸窩還真有些古怪。

  「看得見路就成了。」左奉恩從展示架夾出來的小路往

  前走,迎面走來個頭戴小帽,身穿湖色袍衫、腰繫白色腰中的年輕男子。

  定眼一看,這人不正是自己嗎?

  左執玉訝道:「聽說宮裡有種西洋穿衣鏡,能把人照得一清二楚,是這個嗎?」他伸手去摸,只覺得冰涼又平滑。

  「沒錯。」他曾經在上司史天德那裡見過不少西洋玩意,還跟他學過西文,因此知道這是鏡子。

  「真古怪。」左執玉嘖嘖稱奇,伸手在鏡上東敲西叩,這鏡子是鑲在壁上的,所以除非他們退出去,否則也是無法前進。

  「這店還真小,這樣就沒路了?」

  也沒人在這兒,難道是知道他們今天大駕光臨,所以趕緊避難去了?

  突然喀鐙一聲,把他整個人嚇得跳了起來。「怎麼了?」

  「有西洋機關,可以開闔的。」左奉恩一笑,閃身從鏡後的空間走了進去。

  一進去,他愣了一愣,不由得停下了腳步,緊跟在後面的左執玉反應不及鼻子都撞到他背上來了。

  他握著鼻子叫道:「哥!你幹嘛突然停步啦?」

  一名穿著藕絲衫,梳著墜馬髻的妙齡少女側對著他們,手執筆管,凝目沉思望著她身前一大塊板子。

  聽到他們的聲音,她轉過頭來,也是微微一愣,臉上出現了一些驚訝的神色,隨即變得鎮定,一雙有如寒星般的眸子在他們臉上轉了幾轉。

  「有什麼事?」她細長的眉毛一揚,文雅秀麗的臉上帶了些高傲的神色。

  她的聲音不大.雖然帶了些冷漠的語氣,但仍是嬌嫩柔細,動聽無比。

  左奉恩直瞪著她,眼睛一眨也不眨的,彷彿三魂七魄跑掉了一半似的。

  他呆了一呆,聽見身後傳來倒抽了一口氣的咻的一聲。

  「哇!哇!」左執玉瞪大了眼睛、張大了嘴巴。

  好、好漂亮的狐狸精呀!

  「你們要做什麼?」她又是一皺眉,不是很高興的再問道。

  這兩個呆子一聲不吭的跑進來瞪著她發愣,姐姐一定是不在店裡,否則她不會讓人隨隨便便就進來的。

  「喂!」她又喊了一聲,兄弟兩個才回過神來,如夢初醒的雙雙露出一個尷尬的笑容。

  「我們是來找容掌櫃的,不知道你是……」左執玉擺出了他迷倒無數清純少女的必勝微笑,非常、非常客氣的問。

  「我是容……」她看了他一眼,話還沒說完,就被左奉恩自作聰明的打斷了。

  「容掌櫃的千金嗎?」

  他知道容掌櫃有個女兒,不過不知道有這麼出色!如果她娘長得像她的話,那他很能理解阿瑪再次出牆的原因。

  她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眼神有些驚訝,「你說什麼?我是容掌櫃的千金?」

  左執玉插嘴說:「其實我們是來找你娘的。」冤有頭債有主,凡事都應該找正主兒才對。

  不過看在她女兒美得冒泡的份上,他待會絕對會對她客氣萬分,凡事不要做得太絕,這樣才有轉圜的餘地嘛!

  阿瑪沒福氣有個醋罈子老婆,但他左執玉可是沒有家室的,當然可以為所欲為,看中了就卯起來追。

  她一笑,「找我娘?」

  她娘也不知道是在西方極樂世界,還是在九重天外做神、做佛,要去哪裡找呀?

  「是呀,就是人家說的容掌櫃。」左奉恩接口道:「小妹妹,趕緊把你娘叫出來,哥哥我有話跟她說幾句。」

  她看起來絕對不超過十七歲,雖然容貌絕麗但仍不脫稚氣,因此他老實不客氣的喊起妹妹,順便吃吃豆腐。

  他娘說他在姑娘面前裝模作樣,那可真是冤枉了他,他現在在這姑娘面前才叫裝模作樣好嗎?

  爹爹是個英俊風流的瀟灑男子,他是他的兒子,當然也不遑多讓是個輕薄少年。

  他就來調戲容掌櫃的女兒,當一回無賴、色狼,女兒有危險時,她也不能不顧一切的硬要和色狼阿瑪勾搭吧?!

  奇怪,為什麼他一想到調戲她的這個點子,心情就莫名其妙的大好,還莫名其妙的想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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