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唯光回頭道:「謝捕頭,謝謝你今天陪我,改天咱們再去喝酒。」
「我是一定奉陪的。」他高興的。
阮公公皺眉道:「小姐,我說的話你聽見了沒?」
「我聽見啦。叫我在家裡喝嘛!不過在家裡有家裡的味道,外面有外面的樂趣,兩者是不能混為一談的c」
「你是個姑娘家,要是喝醉了讓別人佔了便宜去,那可就後悔莫及啦。」
「你儘管放心,我會小心不喝醉的。」
阮公公把她扶到床上,幫她寬衣脫鞋,她頭一沾枕立刻呼呼大睡,開始為晚上的行動養足精神。
可她才覺得自己睡了一會,就聽見打雷聲又感覺好像有地震。
「孫唯光、孫唯光!你給我起來!」
皇甫擎禎惱怒的搖她、吼她。
他一回來阮公公就跟他抱怨連連,說她跟謝其出去,喝得醉醒醒的回來,他聽到的第一個反應就是火大,非掐死她不可。
她揉揉眼睛,有些埋怨的說:「原來是你,我還以為打雷了。」
幹麼這樣搖她,她骨頭部要散了。
「你到底以為你在做什麼!」他抓著她的肩頭,又吼,「你是不是想找死?」
她皺眉,「麻煩先把事情的前因後果說清楚,你現在是在凶什麼?」
他一愣。
是呀,他在火什麼啊?這小酒鬼跟誰出去,是醉了還是清醒的回來關他什麼事?
不對不對,當然跟他有關係,所謂酒後吐真言,她看起來就是灑品很差的人,說不定一喝醉就到處跟人家說他的秘密任務。
所以他有資格發火,她老是叫他要小心謹慎,自己卻這麼糊塗大意,他當然可以吼她。
「你自己知道自己今天做了什麼好事,你喝得醉醺醺的,要是吃了虧那還不要緊,可要是誤了我的大事,你擔得起責任嗎?」
「我是了喝些酒,但絕對沒有醉醺醺的。」她不悅的說:「你的大事還好端端的,沒有破綻。
「說我會誤事?面對汪可荃的美色你才該當心一點。」她哼道:「我看你有佳人相伴是樂不思蜀了c」
他這幾天還不都忙著陪汪大小姐賞花遊湖、飲酒作樂,心中哪還記得有什麼大事要辦。
「自己做錯了事還有臉牽扯旁人.我接近汪可荃還不是為了大局著想。」
什麼叫樂不思蜀,他這叫苦中作樂好不好,既然都是接近汪可荃,那不如讓自己開心點也好。
「是嗎,一點點利己的想法都沒有過?」她懷疑的盯著他。
他忍不住俊臉一紅,「這是什麼意思!」
「意思是說難道你不會乘機佔佔便宜,跟她勾勾搭搭、摟摟抱抱的嗎?」瞧這幾日汪可荃來都是登堂入室,一副很熟能的樣子。
她根本就是把自己當女主人了嘛!
「我用得著占女人便宜嗎?」笑話,也不看看他是什麼身份、什麼性格,他有這麼下流嗎?
「那要是她投懷送抱,你也能坐懷不亂峻?」
「怪了,現在是我在審你,怎麼你反倒管起我的私事來了。」他又不是柳下惠.也不是六根清淨的和尚。
若有一個千嬌百媚的女人自動撲1:來,有問題的男人才會把她推開。
看他那心虛的模樣她就有氣,要是他們之間清清白白的,他早就氣急敗壞的吼過來了。
「我才懶得管,你高興怎麼樣就怎麼樣。」
「沒錯,我可以為所欲為,不過你給我記住你不行!」他哼了一聲,「今天的事不准再發生,你聽到了沒有?」
「知道了。」孫唯光沒好氣的說:「要不要以後我做什麼都跟你報告?」
「你本來就應該這樣。」他居然還認真的點頭,「以後每天早上來跟我報告你這一天要做些什麼,我同意了你才能做。」
「遵命,二皇子。」
喊他二皇子?八成是生氣了,但是她有什麼資格生氣呀?!她是他的屬下本來就該完全服從他的指示才對。
正好趁這個機會讓她認清楚誰才是老大。
「那我現在是不是該跟你報告我上要做什麼?」
知道她會故意跟他搗蛋的脾氣,他立刻道:「吃飯、喝茶、洗澡、睡覺這種事就不用提了。」
「誰要跟你說這些,我晚上要去……」
話還沒說完,阮公公就進門打斷了她,「公子爺,汪小姐來了說跟你約好了。」
「我馬上出去。」
她絕對沒看錯,皇甫擎禎臉上一閃而過的表情是喜色。
孫唯光不是男人,完全不瞭解送上門的暖玉溫香對男人的吸引力是很大的,尤其對一個在女人堆中打滾慣了,卻得苦苦壓抑自己的男人而言,一個知情識趣的女人就跟及時雨沒兩樣。
她攔住他,諷刺的說:「我還沒報告完,你急著要去哪?」
「明天再開始,我急著去接待客人。」
她氣惱的踢了床一下,連晚飯也推說頭痛不吃了。
因為她怕自己接捺不住,會將一整碗飯往那個色胚頭上砸。
謝天謝地她幫忙他這一回就算報完恩了,要是再跟他相處人一些時候,她一定會瘋掉。
好不容易她等到了三更天,換上了夜行眼就翻牆出去,小心的不驚動守門兵,俐落地躍上城牆,展開輕功往域外的酒廠奔去。
第六章
酒廠工人都已經散去了,但是空氣中遺留有醇厚的酒香。
孫唯光小心的在裡面走動著,四處查看。
雖然知道這裡沒人,但謹慎小心一向是她的座右銘。
這裡看起來就是一般的酒廠,似乎也沒什麼特別的,她每個房間和倉庫都進去繞了一圈,絲毫沒有異樣。
她忍不住嘲笑自己的多疑,幹麼因為是汪道明的產業就覺得一定有問題。
她正想出去時,突然聽見一陣腳步聲,她立刻往大酒罈後面一躲,小心的覷著門口。
只見兩名大漢手裡提著燒雞和酒,一邊走一邊說話。
「快快,去買這些東西害我少賭了好幾把。」
「急什麼名張做莊正旺呢,你是趕著給他送銀子去嗎?」
他們轉開一個舊酒槽,牆壁往兩邊退開露出一排往下的階梯,待他們快步的走了進去,牆壁就又闖了起來。
果然有問題。
孫唯光竄了出來,抽出配劍護在身前,也去轉動那個酒槽。
她知道自己這樣做太貿然,可是一思及下面有些重大的秘密,她便無法按捺下想一探究竟的心。
她小心的走下階梯,聽見一陣嘈雜聲和骰子擲在碗裡的叮鳴聲,有七、八名腰懸大刀的大漢正圍著一張八仙桌興致勃勃的開賭,吃剩的菜餚和酒罈全都推到角落去。
孫唯光謹慎的貼在壁上,悄悄探頭打量環境。
這裡居然是一處牢房!
一排鐵欄杆裡,她看到了衣衫襤樓、面黃肌瘦的犯人或坐或躺,其身上混雜出一股很難形容的壞味道,全給關在狹小的牢房裡。
裡面的空氣糟糕之極,有毒味、汗味還有屎尿的臭味。
那些大漢們正聚精會神的擲骰子,完全沒發覺有人潛了進來。
反倒是一名犯人瞧見了人影欣喜的大喊,「救命!來人呀!快救命!」
孫唯光一驚,立刻轉身退了出去,大漢們紛紛拔刀喝問:「什麼人?」
「快點拿下,千萬別讓人跑了!」
這些人個個身手矯健武功不弱,地牢裡關著的,都是對汪道明的安逸有威脅、但又殺不得的人物。
孫唯光以一敵八頗為吃力,若時間一長終究還是會被他們擒住,且戰且逃地只盼能夠安然脫身,可是這八個人緊追不捨,無論她怎麼甩都甩不脫。
再加上她對路徑不熟地黑暗中亂問著,就這樣的逃到了一處極險的斷崖。
她心中暗叫糟糕,手上的長劍使得滴水不漏,八個人合起猛攻也奈她不得,九個人在斷崖上僵持不下。
對招拆招中,她一步一步的往崖邊退,腳下的沙石滾滾掉落萬丈深淵,她趕緊前進幾步以免捧落。
這一急就露了破綻,冷不防右臂被劃了一道長長的口子,立時鮮血直流。
她眼見無法突圍,不意瞥見崖下,她一咬牙,決定行險,祈求老天保佑崖下的那棵橫松撐得住她。
左手暗暗拉鬆了腰帶,有名大漢乘機當頭一掌推來,她順勢往後一飛,摔人深淵。
下墜之樣極其猛烈,迅速的從那棵橫松旁邊擦過,她拋出腰帶纏住了樹幹,整個身子遂猛力的撞在山壁上,橫松支撐不了她的重量地樹根微微的拔起,下一瞬間,她即快速地往下滑,山壁擦得她的手鮮血淋漓。
八名大漢見她掉下崖,雖然看見了橫松,在枝葉的遮掩下,逃過了他們的搜索,而他們認為她就算沒捧死也叫那一掌打死了。
山風呼呼的在孫唯光的耳朵旁邊吹著,她覺得全身的力氣似乎都被抽光了,右手的刀傷又疼得厲害,就這麼飄飄蕩蕩的掛在半空中。
她歇息了一下,勉力的沿著腰帶往上爬,好不容易抓住了樹於,才鬆了一口氣。
舉目上望,還好離崖頂只有十幾尺的距離,山壁凹凸她正好應該可以借方使力地攀爬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