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瞄了一瞄,相好落腳的好位置,將腳抬起。「一砌順風呀!」
他哈哈大笑後,一腳將桶子給踹出去。
「呀……」隨著木捅不斷的滾動,紀薔放聲尖叫,東撞西撞撞得滿頭包,渾身都痛!
「哈哈哈……有趣有趣!」看著木桶不斷的滾遠,單奕月樂得鼓掌大笑。
「喂,你玩真的呀!」紀真大驚,「她要滾到運河裡了啦。」
「放心,我還捨不得淹死我的媳婦!」他展開輕功急奔,躍過了木桶伸出腳來抵住它,使它不再向前滾動。
單奕月扶正木桶掀開蓋子。「喂,你沒……」
他一句話都還沒講完,便看到木捅裡已經七葷八素的紀薔,滿臉淤傷搖搖晃晃的站起身來,他連忙扶住她。
她頭昏腦脹,胃裡酸液直冒,「惡……惡……」強烈的作嘔感逼得她連話都來不及說,一手抓起他的長衫往上頭吐。
「別吐在我身上!髒死啦!」
「紀薔,你沒事吧?」紀真也奔了過來,好笑之餘又難掩擔心,「有沒有受傷?你還真的欺負她呀!」他不滿的看著單奕月。
紀薔?單奕月愣了一下。
兩個未婚夫妻四日交接,單奕月爆出一聲大喊,「天哪!」
好不容易吐完,胃較舒坦、頭也比較不暈的紀薔,抬起頭時眼底冒著熊熊火苗。
「可惡!」她動手就是一拳,砰!的一聲,正中單奕月毫無防備的面門,將他打得鼻血直流。
「天哪,奕月,你沒事吧?」這下子換紀真喊天了。
單……單奕月?紀薔聞言是完完全全的呆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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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糟了,這下可怎麼辦才好?」紀大娘煩惱的說,「瞧瞧你臉上的淤青連粉都蓋不住。」女兒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活像只小花貓,怎麼見人哪!
紀薔哀怨的看著自己鏡中的臉,忍不住歎了一口氣。
這算得了什麼呢,反正臉上的淤青總是會消的。糟的是,她居然打了單奕月,還把他打得見血。這下該如何是好?就算她想假裝溫柔、斯文都來不及啦!
可是,她怎麼會知道那個大傻瓜是單奕月?
想到他在街上那樣捉弄她,她就覺得生氣。可是他喊她媳婦,讓她心裡甜滋滋的,一顆心怦怦跳著,叫她不知該如何是好。
「你到哪去弄出這些傷的?」紀大娘一邊幫她梳頭打扮,一邊埋怨著,「你又不是不知道,待會就要見公婆和未婚夫,怎麼就不小心一點?弄成這樣活像跟人剛打完架似的,說有多難看就有多難看!」
「娘,別說啦,你說得我頭都疼了。」紀薔微撇小嘴,「都已經這樣了,再說什麼都遲了。」唉,早知道她今天就不出門,嗚嗚,她本來想給單奕月一個好印象的。
一陣腳步聲傳來,紀正倫在外頭喊道:「你們娘兒倆好了沒有?單府派轎子來接了。」
「就來了。」紀大娘連忙再次叮囑,「記得,不要說話、要笑。」
「娘,沒用的啦。」她一臉難言的無奈。
她已經見過單奕月了,唉!
「胡說,怎麼可能沒用。」她認真的說:「聽娘的準沒錯,你少開口就是了。」
在隨女兒跨出房門走向外頭的路上,紀大娘不斷的耳提面命,生怕她忘了以致出了醜,讓單奕月看了不滿而想退婚,那麻煩可就大了。
於是紀家一家四口便上了轎子,到單府赴約去。
一頓飯吃得賓主盡歡,紀薔也當真一句話都沒說,直到其他客人都散去之後,單老夫人和單夫人才把紀薔母女帶到內室說體己話去。
而單老爺和紀正倫兩對父子則留在花廳上喝茶、談天。
「二少爺。」紀正倫說了一會話之後,看見他嘴角淤青了一塊,關心的問:「你那傷還好吧?瞧過大夫沒有?」
單老爺也注意到了。「是呀,早上還沒見你臉上有傷,是怎麼弄的?」因為剛剛客人大多,他忙著到處敬酒、招呼,也沒有時間問兒子怎麼了。
而方纔他似乎也瞧見紀薔臉上一塊青一塊紫,心裡還覺得奇怪。
「爹,老爺,奕月這傷是今天在街上叫姐姐打的。」紀真直截了當的說。老姐手勁真不小,一拳揮過去,鼻血也流、嘴角也青。
「什麼?你們今天在街上遇到了,還打了一架?」單老爺無法置信的瞪大眼睛。「又不是小孩子,怎麼還這麼胡鬧?」
這兩個人還以為自己只有七歲嗎?雖然說親熱一點是好事啦,不過打架打成這樣,雙方都掛綵,實在有些離譜。
單奕月沒好氣的道:「誰跟她打架了。」哼,那死丫頭力氣還真不小,不過要不是他呆住了,沒有提防她,她能打到他才奇怪呢!
真是活見鬼,她會是紀薔?呸呸呸……想到他還猛叫她媳婦,他心裡就嘔!她一定以為他是非娶她不可。哼,想得美!他不娶、不娶、不娶,說不娶就不娶!
稍早她打了他一拳後,居然還有臉說他欺負她,然後用袖子掩著臉就跑走了。
聽他這麼說,紀正倫忍不住感到羞愧。「老爺,都是我教女不嚴,這才會給她做出這種醜事。」
「唉,都是親家何必這麼見外。」單老爺笑道:「我說八成是奕月先欺負了薔兒,否則薔兒也不是不講理的人。」
沒錯、沒錯,紀真連連點頭,差點把老爺英明四個字都說出來了!的的確確是奕月欺負姐姐,所以只挨一拳算是他運氣好。
「她要是講理的人,世上也沒有野蠻人了。」單奕月冷笑一聲,「她那麼橫,誰敢欺負她?」
他們說話時,正好紀薔和單夫人一左一右扶著單老夫人出
來,紀大娘則和單老夫人邊走邊談,自然全聽見了他們的話。
紀薔知道自己應該閉著嘴不出聲,可是單奕月欺人太甚,明明是他百般捉弄、羞辱她,她才會氣不過的給他一拳,他怎麼可以顛倒是非黑白,說得好像她是潑婦一樣。
「你胡說!」紀薔怒吼,「是你自己不好,你先捉弄我的。」
單奕月看她出來,仇人見面分外眼紅,對她的新仇舊恨通通湧上來,馬上擺出一臉厭惡的神色。
「我不知道你是紀薔,才會捉弄你。要是早知道……」他要是早知道一定會跟她保持距離。
「哈,如果我不是紀薔,你就可以欺負我?我是紀薔,你理都不理我?」這是什麼意思?太過分了!
「沒錯,誰敢招惹母潑猴。」單奕月不假思索的脫口而出,但幾乎在同一時刻他就後悔了。
他幹嘛跟這種沒見識的野丫頭計較?
「你太過分了,憑什麼說我是潑猴子!」紀薔生氣的質問,小臉漲得通紅。「你才是沒出息的愛哭鬼!」
「好了。」單老爺又好笑又好氣,看兩個鬥得越發狠了,於是打圓場道:「你們兩個怎麼回事?一見面就吵嘴,都二十好幾不是小孩子了,還這麼胡鬧。」
「沒錯。」單老夫人也開口,「和和氣氣的不好嗎?非得要鬥氣吵嘴,現在就這樣,那成親後怎麼辦?」
所謂家和萬事興哪,她老人家剛剛可是千挑萬選的才挑中一個良辰吉日,好順利讓單紀兩家結為親家,可是這小倆口怎麼老像是對小冤家呢?
「是呀。奶奶連日子也給你們看好了,就下個月初八。」單夫人笑瞇瞇的說。「是個大好日子。」
「我才不娶她!」單奕月簡直不敢相信他的耳朵,他跟紀薔完全不合,當朋友都有問題了,還想要當夫妻?
難道爹、娘和奶奶看不出來他們像鬥雞嗎?
「奕月,你胡說什麼!」單老爺罵道:「親都訂了,怎麼能不娶?」
紀薔則是氣得臉色慘白,她一向很好面子,他居然敢給她當面拒婚,叫她難堪得下不了台?
她終於知道一件事實了。自己以往看男人的眼光簡直差勁到極點,她怎麼會把嫁給這種王八蛋當做天賜的良緣?
她看明白,也想清楚了。要拒婚?可以!不過只有她拒他婚的份,只有她給他難看的份,他要再羞辱她?想都別想!他越把她當洪水猛獸,她就越要讓他不好過!娶她會讓他很痛苦?好,非常的好,那他就痛苦一輩子吧!
「我說不娶就是不娶,叫我娶她我寧願一頭撞死!」單奕月說得這麼決絕,大家都嚇了一跳,頓時整個花廳裡安靜下來。
「好哇,你去一頭撞死吧,因為我嫁你嫁定了。」紀薔無所謂的聳聳肩。
「你!」他對她怒目而視,一把扣住她的手腕,把她往外拉。「給我過來。」非得讓她改變心意不可。
「放開手!」紀薔不斷掙扎,「我不跟你出去,爹……」
隨著她的叫聲遠去,大家面面相覷然後才笑道:「沒事的、沒事的,來來來,喝茶哩。」
「小倆口感情真好,這麼久沒見一點都不生疏。」原來她剛剛是誤會了啊!單老夫人感動的笑著。
沒事?紀真賊賊的笑著,沒事才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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