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一揚,不管他傻不傻,先賞個耳光再說。
「別打我!」他驚訝的喊,伸手亂揮擋住了她的手,左手卻仍抓著她的衣袖不放,手一甩一勾,她往他的方向跌來,櫻頰剛好湊到了他嘴上。
「嘖」的一聲,他親了她一口。
四周響起一陣叫好聲和掌聲,一堆好事者跟著起哄大叫,「好香呀!」
紀薔又驚又怒,伸手一推將衣袖往裡一奪,「刷」的一聲,居然給他扯下了半截衣袖,露出她嫩藕似的玉臂!
她氣得容顏慘白,用另一邊衣袖罩住裸露的膀子,轉身拔腿狂奔離去。
他手裡拿著半截衣袖,哈哈大笑道:「媳婦,你的定情信物我收下啦!哈哈!」
紀薔猛然站住腳步,回頭盯著他,這傢伙原來不傻,他是故意要當街羞辱她的。
可惡!她記住了!她恨恨的瞪了男人一眼,轉身又跑了。
他哈哈大笑,只覺得有趣、好玩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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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這個傻瓜便是小時候被紀薔戲稱為愛哭、愛告狀的沒出息鬼,單奕月。
他從小身體不好,家人都寵著他、讓著他,什麼都不讓他做,他一打個噴嚏就大驚小怪,因此他顯得窩囊、軟弱,也才會被紀薔給欺負得死死的。
但他七歲那年就決定以後都不哭了。
而且他還發下了宏願,他一定要長得比那只野猴子高。
自那天她宣告從此不再跟他玩,兩人就徹底的絕交了,可他才不在乎,紀薔不要來欺負他最好。然後他跟紀真越來越好,好到他走到哪,紀真便跟到哪。
十三歲那年,單老爺一個開武館的朋友江師父到府裡做客,無聊的時候便教他幾套拳腳功夫健身,從此他便迷上了。
在爹娘的同意下,他跟著江師父一起回山西學武,當然紀真也跟去了。練了半年之後,他已將江師父所會的拳腳功夫全學成,便與紀真離開武館,打算四處去玩。
結果在黃山遇見一個老乞丐,三人越說越投機,後來老乞丐知道他們一心向武,便介紹一個隱居在深山,武功高強的老友給他們。拜師學武的日子過得飛快,而幾個月前師父過世了,兩人便葬了他,本來相約再去闖蕩江湖,可是想想畢竟也離家多年,所以先回江寧城看看。
他在南門街口和紀真分手,各自回家。誰知道半路卻看見了一名姣美姑娘在跟人吵嘴,覺得有趣便佇足多看幾眼。
直到見她有了危險,他才隨便從一旁市集上趕了一隻豬去救她。而因為她笑起來的樣子很可愛,所以他便故意裝做癡呆的意樣逗她笑,後來的胡纏瞎纏讓她動了怒,他發現她微嗔薄怒的模樣,又有另一番風韻。
他單奕月已經不是以前那個動不動就哭的男孩,他變成一個大男人,有著壞心眼又有些輕浮,有著正義感卻愛捉弄人。
只是他不知道自己捉弄的對象不是好惹的,更不知道她便是他小時候的死對頭紀薔。
如果他能早些知道的話,一定不會去惹她,而是對她避之唯恐不及。
第一章
「快讓開!」紀薔一面拔腿狂奔,一面在嘴裡雞貓子鬼叫,「讓開!讓開!」
此刻她正急奔在一條熱鬧的青石板大街上,來來往往的人潮讓她逃跑的速度變得慢些。
她在人群裡東鑽西竄的,希望能擺脫後頭那群窮追不捨的王八蛋,但總是在回頭的時候發現他們還是跟得緊緊的。
她真是倒霉呀!本來是想上街來買些胭脂水粉,晚上好好的打扮一番到單府去做客。
沒想到卻在街上遇到了程大正,她才想要把他拖到縣衙去告官的,沒想到那王八蛋連上街都帶人,仗著勢眾叫人抓住她打算要輕薄於她。
是她機警抓花了他的臉,趁機溜了。
「把那死丫頭抓住!。」程管事氣急敗壞的吆喝著。少爺真是的!明知道她是嗆辣椒,卻又愛招惹她,這下臉又給抓花了!
這就算了,火大之後的大色心更旺,非要他們把紀薔抓到,非親到人不可。
「唉唷!」一個大嬸手裡捧著一大盤熱騰騰的包子,被紀薔一撞全飛上了天。「你做什麼!」
「對不起!」她邊跑邊回頭跟她道歉,一下子沒看前面,又撞到另—個人。
「踩到我的腳啦!」被撞到的人抱著痛腳直跳,一不注意腳踢上旁邊的古玉攤子。
「我的媽呀!我的攤子!」
紀薔邊逃邊道歉,她也不想這樣呀!但好女不吃眼前虧,先走再說,之後找好了幫手,再去尋程大正的晦氣為自己出這口氣。
她眼觀地面,尋找著可以躲藏的地方,她發現一條巷子內放置了許多木桶,連忙跑了過去。
這些木桶是用來裝運蔬果的,有幾個較小的木桶裡還裝滿了棗子,她選了一個大一點的木桶,輕輕一躍就躲了進去,還順手將蓋子結合上。
紀薔凝神細聽外面的動靜,聽到一群人大呼小叫的追逐而過,忍不住得意揚揚的想,這些人真笨,居然沒看見她躲進來。
她又等了一會確定外頭沒人,才推開蓋子準備出來。突然一陣腳步聲走近,她連忙又將蓋子移回,生怕被發現而一動也不敢動。
單奕月一屁股就往她躲的木桶上坐,蹺起了二郎腿。「腳真酸,還好這有個木桶可以歇歇腿。」
紀薔聽這人的聲音相當耳熟,似乎在哪裡聽過,但肯定不是程府的狗腿子。於是她放心的大喊,「喂!快走開!裡面有人啦!」
看著身旁的紀真,單奕月裝得一副被嚇到的樣子。「哇!這木桶居然會說話!真是稀奇、稀奇呀!」
他故意將桶子用力晃了晃。「難不成撿到個寶啦?」
紀真跟著理:「說不定還可以賣個好價錢。」雖然他不明白紀薔在幹嘛,而單奕月又是怎麼回事,但他覺得蠻有趣,於是也不說破的跟著附和起來。
「賣你的頭!不要搖啦,我頭都暈了!」紀薔沒好氣的咒罵著。搞什麼鬼,都說裡面有人了,還這樣給她用力晃,存心要害她吐是不是?
外面那兩個不是笨蛋就是傻瓜,想也知道是裡面躲了她這個大姑娘,怎麼會以為這是個會說話的寶貝桶?笨到極點了!搞不好她一出去,他們還會把她當做是神顯靈哩!
她雙手往上一頂,打算推開蓋子出去教訓兩個笨東西。耶?
怎麼一動也不動?她又加了把勁但依舊文風不動,似乎有什麼重物壓在上面。
「喂,走開,我要出去啦!」
單奕月笑嘻嘻的說:「進去容易出來難,這句話有沒有聽過?」
「你做什麼!放我出去!」她雙手在桶壁上亂敲,發出低沉的砰砰聲響。
「我可不敢放你出來,誰知道你會不會又想謀殺親夫。」
謀殺親夫?紀薔有點迷惑,難不成外面的傢伙跟她有過節,根本是在裝傻整她?忽然一張熟悉的面孔在她腦海裡浮現。
是他!一定是昨天那個裝傻羞辱她的壞蛋!她就覺得這個聲音耳熟,一定是他,別人沒有這麼壞的。
「是你!」她生氣的吼道:「你給我走開!」
「又是我,媳婦,我們可真是有緣哪。」
「誰跟你這個傻瓜有緣,你給我走開!」她今年是不是漏拜了什麼菩薩,還是犯了什麼煞?為什麼諸事不順,還被這個大傻蛋給氣到快昏倒?
「你捨得叫我走開,我可捨不得。」單奕月笑著敲敲木桶。「喂,你說你值多少錢?」
「什麼值多少錢,姑娘我是無價之寶!」好端端的怎麼會扯到銀子?他該不會是人口販子吧?她得把自己說得貴一點,免得隨便就被賣掉了。
她知道他不是傻瓜,甚至還滿精明的,否則怎麼能把她耍得團團轉?真是讓人氣又惱!
「無價之寶?如果我把這個無價之寶,交給外面那群在找你的人,那我豈不就發了,而且還富可敵國。」
「你敢!」
「我當然敢,我這麼窮,當然得想個辦法攢錢,不然你養我呀!」單奕月嘻嘻一笑。「娘子養相公,天經地義。」
紀真哈哈大笑。「有道理,說的沒錯。」單奕月絕對不知道裡面真是自己未過門的妻子,才這樣逗著她玩。
他這次可栽啦!之前他這樣耍著人家姑娘玩,一直沒出事,現在可就不同嘍。那是紀薔,紀薔耶!沒人敢惹的。不過那群追著她的人是幹嘛的,他得弄清楚。
「放屁!你最好快放我出去,否則你就慘了!」紀薔因為太生氣了,因此忽略了另一個耳熟的聲音。
單奕月笑呵呵的將木桶蓋上的扣榫卡緊。「別這麼凶,我帶你去一個好地方。」
這大傻蛋還能帶她去什麼好地方?一定是要把她賣掉,她才不傻!可是為了離開這個鬼桶子,她只好先答應,等她一出去一定把他揍得滿地找牙。
「好,我去。」
「真乖,坐穩啦,要走了。」他腳一抬,將木桶給踹翻,變成橫躺在地。
紀薔因為毫無防備,頭重重的在桶壁上撞了一下。「你做什麼,先放我出去。」她有一個不太好的預感,神呀、菩薩呀,拜託那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