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落她、折磨他,讓她做最粗重的工作。他不要她肚子裡的孩子。
「當她終於明白自己的丈夫是愛上滿人的女子,想要犧牲她,發狂的她用了最慘烈、恐怖的方法自殺了。
「女孩的母榮崩潰了,她用刀挖出了女兒的心,下了一個最惡毒的咒,她要他們生下的女兒像她的女兒一樣,在花般的年齡的心碎而死。
「女孩死的時候才十六歲。」夏字看著他,用最平靜的聲音說:「故事結束了,可是詛咒卻一代又一代的傳了下來。經過了四代.傅家的女兒沒有一個人活得過十六歲。」
柳馭煙奇怪問:」『你怎麼知道?」
他來京城也有六年多了,雖然聽過關於博家的事,但沒聽過這麼完整的。
傅家的女兒好像真的有幾個年紀輕輕就死了,不過他從來沒注意過,沒想到後面有這麼一個令人毛骨悚然的故事。
「我當然知道。」夏宇回想似的說,「那一年我才二十二歲,我對自己充滿了信心,以為天下沒有我治不好的病。當時,我的確治好了幾個奇怪的病例。
「我的名聲和我的驕傲一起傳了開來,慶王爺請人來邀我人府,然後我見到了她。她是那樣的美麗、蒼白。」夏宇完全沉浸在他的回憶之中,「第一眼,我就知道我完蛋了。
「我可以讓她把我的驕傲踩在腳下,我可以挖出我的眼睛放在她的床邊,只為了看她一夜,當然,我怕嚇到她…··
「廢話!」柳馭煙咕咕道。是正常人都會嚇死的。
「可是奇跡發生了,她對我笑的時間越來越多,她牽著我的手時,我以為我被雷打到了。
『「她一天比一天好,臉領紅潤、精神也好,簡直不像個病人,她的笑聲甚至比她額娘還要有活力。
『「王爺不斷的賞賜我、謝謝我,可是我不斷的推辭,我要的是他最寶貝的東西,我要他的女兒——芳茉格格。
『「我在王府裡住了半年,大家都說我是神醫,給了他們一個健康又有朝氣的格格。」
眼淚從他的眼角滑了下來,他的聲音硬嚥了。
「那天是她十六歲的生辰,她還在繡她新學的湘繡,王爺、福晉、貝勒都在房裡,小格格則追著一隻貓出去。她向我使個眼色,害羞的點了點頭,前一晚我們討論我們的未來,只要王爺肯答應。我們會是一對最快樂的夫妻。王爺和福晉顯得有些焦躁.不斷的問下人們什麼時辰了,當他們聽到過了酉時時,福晉甚至哭了出來。王爺高興的拉著我的手,不斷的稱讚我。我不知道他為什麼高興,但還是把握了機會,請他將格格嫁給我。他很驚訝,但還是答應了。那一刻,我不是人,我幸福得像是飄在雲上的神仙,我昏頭了只知道傻笑。那天晚上,王爺跟我說了這個故事,那時候我才知道為什麼他和福晉那麼著急時辰的事,原來芳茉是酉時生的,她安然度過了她十六歲的生辰,我救了她當然我也能救蘭馨。雖然我一點都不相信這種事,可是王爺很相信,他認為我是若榮的貴人,是傅家脫離被詛咒命運的救星。其實,是我殺了她。」夏宇雙手掩著臉,痛聲道:「那年是潤二月,你知道一個月之後我……我……」
從天上掉到了阿昌地獄。柳馭煙歎了一口氣,同情的看著他,「那也不應該是你的錯才對。」
生死有命嘛!說不定芳茉格格就是那麼短命,跟詛咒元關。
「不,是我的鐵」夏宇抬起頭來,「王爺很後悔,他也認為是我殺了芳榮。
「傅家的這個詛咒一代代的流傳下來,王爺的妹妹死於非命時,曾有一個道士告訴他尚有轉圈的餘地。
「只要他們傅家的女兒不出門一步,不見外人,就不會愛上任何人,也就不會死。」他悲憤的抬起頭來,「你還不用嗎?如果不是我,芳茉也不會死。」
「那也不一定呀,人有日夕禍福,吃飯會噎到、過河可能會翻船,就連在平地掉一跤都有可能會見閻王,你也不用太自責。」
他安慰他的話聽起來似乎不中聽,可是是事實嘛!
就算芳茉格格十六歲沒死,六十歲也會死,遲早都會死的嘛!
「馭煙,你應該慶幸你能說得這麼輕鬆。」夏宇難掩哀場道,「因為你不知道這是什麼感覺。」
「好好,就算那個詛咒真有其事好了。只要那丫頭乖乖待在家裡,別愛上任何人,不就得了?」
皆大歡喜什麼事都沒有,也不用夏宇四處奔波、浪費時間幫她找解藥。
原來慶親王有這層顧慮,難怪把女兒藏得跟老藏沒兩樣,不讓她出門、見外人,這樣她就沒機會愛上任何人,也就不會糊里糊塗就掛了。
哎呀,怎麼不乾脆把她送去當尼姑,這樣也很省事呀。
「可是,」夏宇認真的看著他,「我師傅告訴我,如果蘭馨留在女兒樓地,一樣會死,結果都是一樣的。」
「你師傅?他又是何方高人?這麼厲害的話,叫他來幫忙不就好了!」裝什麼神秘呀。
他又搖了搖頭,「總之,請你幫我照顧蘭馨,我會盡快趕回來的。」如果在他回來之前,蘭馨被帶回王府的話,那一切就白費了。
王爺不會再給他機會接近蘭馨的。
『「拜託你了。」他拿過了蓑衣和斗笠,走入風雨之中。
」「好是好啦!」柳馭煙衝著他的背影叫道:「但你答應的黃金一百兩可別忘了。」
可別不給錢又害他惹上麻煩才好。
那個丫頭原來是不能愛人,也不能被愛的,這倒好,天下太平。
***
「如果你不叫,我可以把你嘴巴的饅頭拿出來,怎麼樣?」
傅蘭馨對他怒目而視,憤怒的點了點頭。有點不明白為什麼她會像顆粽子似的被捆在椅子上,嘴上還被塞了一顆冷饅頭。
總覺得好像聽到了夏大哥的聲音,是聽錯了嗎?
『「我相信你,你別害我。」他的屋子隔板播得很.她要是亂由亂叫的,引起了程非或是隔壁的瞎子工或劉寡婦的疑心,那他就有麻煩了。
畢竟找格格的賞金已漲到五百兩了,而那三個傢伙長得就是會為五十兩出賣人的那種德行。
柳馭煙把饅頭拿了出來,順手湊到嘴邊咬了一口,「味道不錯。」
「救命哪,」傅蘭馨見機拉開喉嚨大叫,「非禮呀!失火啦!」
」」咳咳……」柳馭煙吃了一驚,差點沒給饅頭噎死,連忙七手八腳的把饅頭塞回它的嘴裡,還用兩手密密的堵住。
「死丫頭!你說不叫的!」他都還沒開口,她就叫成這樣,夏字還說絕對不會有問題,才怪哩。
「師傅,你剛剛說些什麼?」程非在門外喊問,「我沒聽消楚。」
『哦哪有說什麼,你多久沒掏耳朵了?」他朝著門外命令,「去掏於淨一點,亂七八糟的。」
『「不是呀。」程非不死心的說:「我剛剛聽到你說失火了」
就說他耳朵沒掏乾淨嘛!明明是女人的聲音,他還會覺得是他說的。該死,這丫頭怎麼扭得這麼厲害,拚命的掙扎?
「我說沒有就沒有,再呷曖要扣你錢了。」他這個徒弟這一點很像他,一說到錢就非常好商量。
「』好啦,我馬上去掏耳朵。可是師傅,你先開個門,這鍋薑湯很燙,讓我先拿進去。」
三更半夜把他挖起來煮薑湯.這不是欺負徒弟是什麼?
「你不會光放冷才拿來嗎?笨2」現在讓他進來不就完了嗎?
「師傅呀!薑湯要趁熱喝才有效,你別玩我了行不行?」不是說他晚上淋了雨,渾身發冷非得在半夜喝薑湯稻寒嗎?放冷了哪還有效。
「哈。這薑湯冷到你能用手拿,你還想叫我喝?存心想害我呀!再去弄熱一點,得熱上半個時辰才夠。」
半個時辰也夠他搞定傅蘭馨了,
「可是師傅……」程非含著一泡眼淚,委屈的說,「我才剛從爐子上拿過來的。」人家他墊了兩塊布,當然不怕燙手啦。
「喂,順便縛我燒桶水來。」這丫頭八成在豬圈射打過滾,臭得要死,不把她弄乾淨,對不起自己的鼻子和眼睛。
他哺響咕咕的吶念:「不讓人家睡覺,到底在幹什麼?師傅呀,你是要生孩子嗎?幹嗎要燒開水?」
「我要洗澡不行嗎?」這麼啦瞟的徒弟他當初怎麼會收呀,真是一步錯步步錯。
「厚……神經病!」程非翻了翻白眼,這麼無聊的師傅他當初怎麼曾拜?真是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聽到程非的腳步聲走遠,柳馭煙才鬆了一口氣,回過頭來道:「差點被你……」話還沒說完,他又大叫了一聲,「死了死了!」
只見她臉色發紫、兩眼上翻,一副快斷氣的死模樣,原來是哽到了,難怪剛剛掙扎得那麼厲害!
都是程非誤事,耽誤了這麼久!
他連挖帶摳的把她嘴裡的饅頭並出來,拚命的拍著她的背,「你可千萬別出事呀2」要真掛了,他怎麼跟夏宇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