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裳蒼白的臉微微的紅了,媚眼如絲的橫了他一眼,「你真壞,總是愛在口頭上佔人家便宜。」
「有便宜不佔,有違男性本色。」他笑道:「姑娘,成王給人在背後捅了一刀,這件事你知不知道呀?」
「本來不知道,現在知道了。」她假裝歎了一口氣,「這成王運氣真好,居然挨了一刀還死不了。」「你怎麼知道他沒死?」
「因為你說成王給人補了一刀,而不是說他給人桶死了。」她笑了笑,「怎麼樣,我聰明吧?」
「不太聰明,要真是聰明也就不會讓我鎖在這裡了。」
「說得也是。」她無奈的說:「你這樣把我鎖起來,遲早害死我。」
「我要是想害你,直接把你送到大理寺就好了,也不需要把你鎖起來了。」
「你是無心害我,不過別人可就想我死了。」紅裳柔媚的一笑,「打傷我的人要是找上門來,我給你鎖著動彈不得,還不是只有引頸就戮的分?」
「你在這裡養傷,外面的人找你不到。」這神秘的女子一定跟成王遇刺有關,說不定湛掩袖那次的突襲也是她幹的。
「外面的人找不到我,不過你府裡的人就找得到我了。」她笑了笑,「溫大統領,我可真佩服你呀。有人在你眼皮子底下搞鬼,你一點感覺都沒有,這樣的本事率領三萬禁軍實在叫人擔心哪。」
「你是什麼意思?」溫雅爾嚴肅的問:「你的意思是打傷你的人,就在我府裡?」
「應該就是這個意思吧。」她嘻嘻一笑,「人家本來想幫你除掉他,不過他武功比我好,差點送了自己的小命。」
「幫我除掉他!我可沒那個本事差遣你。」他哈哈一笑,「你這小妮子真滑頭,說話不盡不實的,也不知道是誰調教的,把你教得這麼伶俐。」
這叫紅裳的女孩若說跟成王遇刺無關,他絕不相信。但她說他府裡有個武功高手潛伏著,會是誰呢?
那人潛在府裡,會跟冊立太子之事有關嗎?如果是的話,那麼這份心思就太可怕了。
「不敢,我家主子的名諱,我不敢掛在嘴巴上。」紅裳笑著說:「溫統領,你救了我的小命,怎麼說都有恩於我。」
「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報答你,說太多又怕洩漏了主子的秘密。可是知恩不報跟牲畜無異,那我就老實跟你說件事,成王那一刀的確是我捅的,只可惜捅他不死。」她一臉的遺憾。
「而埋伏在你府裡的是成王的心腹,除掉他就等於斬斷了成王的一隻右手。」她聳了聳肩,「真可惜呀,我打不過他。」
「這麼說刺殺安西王的也是你嘍。」
「當然不是啦,我要是想殺安西王,絕不會讓他逃掉的。」紅裳嘻嘻一笑,「目前看來,我們還不是敵人,但是再過幾天或許我又要來拜訪你了。」
這世上沒有永遠的朋友,也沒有永遠的敵人,身為殺手的她清楚得很。
她的意思很明顯了,雖然現在不是敵人,但不久之後他也會成為她要刺殺的對象。
「你要是溜得掉,我隨時歡迎你來拜訪。」如此一來,她更加不能放了。
她呵呵一笑,「大統領,你不放我也不行呀。除非你不想再見到你的心肝了。」
「你說什麼?」他臉色一變,喝道:「你玩什麼花樣!」
「我哪有什麼花樣,每個人都有心疼的人。我雖然是個壞蛋,但也有人心疼我呀,我落入了你的手裡,難道不會有人想辦法救我嗎?」
「你想玩花樣,我就先殺了你。」溫雅爾一把揪住她的衣襟,怒道:「別以為我不敢。」一扯到「心肝」,他可不能再跟她調笑了。
「我當然知道你敢呀!」她毫無懼意,「只是你殺了別人的心肝,難道別人不會殺了你的心肝來報復嗎?」
她這麼久沒回去,綠衣也知道她是失手了,一定會想辦法來救。
他瞪了她一眼,對她的巧笑嫣然感到一陣厭惡,或許是因為她嘴裡說著這種威脅的話,但臉上卻一副無害的天真樣子,感覺很不協調的關係吧。
「溫統領,你還是先放了我吧。否則你的心肝要是沒了腦袋少了腿的,你不心疼我可要愧疚害了一條人命啦。」
她的語氣溫柔關心體貼,但話裡的含意卻十分狠毒,兩者加在一起實在不襯。
「要成大事的人,難道還怕犧牲嗎?」他強硬的說:「你們敢動我的人,就算我無力阻止,也要加十倍討回來。」
「溫統領果然不是常人,心腸真夠硬的呀。那咱們也沒得商量嘍。」她又是一笑,但卻不肯再出聲說話了。
溫雅爾瞪著她,心中思緒起伏,話說得容易但要做到……卻是難上加難呀。
第十章
「陽春不見了,也不見得是讓人給擄走了。」湛掩袖力持鎮靜,用一種使人安心的態度,堅定的說著。
陽春失蹤,大家都急了,而越急就越慌。越慌就越辦不了事,在還沒將事情理出頭緒來之前,都應該要冷靜。
「她不是給人擄走,難道是自己跑去躲起來,讓大家擔心嗎?」上官殿有些不悅又著急的說:「她不過是個弱女子,一定嚇壞了。」
「當務之急就是要馬上把她救出來。」孫浩成大聲嚷嚷著,「我們現在就封城,下令搜城,我不相信找不到那群擄走她的混賬!」
「你怎麼知道人家綁走了她一定會藏在城裡?」溫雅爾道:「大肆搜城反而會打草驚蛇,拜託你們冷靜一些。」
「是呀,冷靜一點吧。」湛掩袖點頭同意,「人家雅爾何嘗不急,但還是要冷靜呀。」
「他才不是冷靜。」上官殿哼道:「我看他是腦袋亂成一團了。」
「你還敢講,都是因為你。」溫雅爾歎口氣,「太子之位呀,多少人覬覦,居然連陽春都牽扯進去了。」
「你確定是我?你要不是扣著人家不放,陽春又怎麼會被擄走。」
溫雅爾跳腳道:「要不是為了你,我幹嗎扣著人家不放?」紅裳明顯是為了替自己的主子除掉障礙而來。
成王都已經是目標了,難道呼聲最高的南七王不會有危險嗎?
「不管如何,先把陽春換回來再說吧。」孫浩成說道:「七王要自保,遠比陽春容易多了。」
「那是你以為的。」溫雅爾固執的說:「紅裳我是不會放的,除非她將一切交代清楚,除非我知道了幕後主使者是誰。」
孫浩成激動的揪住了他的衣領,憤憤的吼著,「那你是要置陽春於死地了。」
「孫將軍,你別激動,雅爾的顧慮有道理。」湛掩袖皺眉道:「我也不贊成在事情還沒明朗之前,輕易將七王置於險地。」
「我不在乎有多危險,盡快把陽春換回來才是上策。」上官殿搖搖頭,「我足以自保。」
「殿,我們一起經過這麼多風雨,難道你還信不過我?」溫雅爾黯然道:「陽春失蹤,難道我會不急、不慌嗎?到底是國家大事重要,還是兒女私情重要?誰輕誰重你若分不清楚,將來如何登基為王,如何治理天下大事。」
上官殿一臉頹然,「為了我,你寧願冒著犧牲陽春的危險,我如何心安?」
「她不會有事的。」他搖搖頭,在說服大家之前,先說服了自己,「若她無幸,我一死以謝她便是了。」
「你們一搭一唱的,就是不肯放人救人就是了!」孫浩成重重的呸了一聲,「你們不管,我管定了。告辭!」他怒氣沖沖的拂袖而去,決定調動兵馬大肆搜城。
浪情三少薄情寡義,如今他總算是見識到了。
「真希望這個險冒的值得。」上官殿歎了一口氣。
「要當皇帝的人沒有膽量賭這一把,那怎麼成大事。」湛掩袖有些嚴苛的說。
「我不是那個料,當皇帝也不是我的心願。」
「忠王昏昧不明事理,他若當了皇帝朝政難免落入小人之手。康王安逸荒淫不學無術。成王狡詐殘忍,身為王爺便已經荼毒百姓,若成了皇帝天下還能安穩嗎?代王懦弱多病,活不活得過今年還是未知數。凌王早夭、世王霸道蠻橫又瀆武嗜力,他當皇帝別說國家動盪,就連鄰邦都不得安穩。」
「說來說去。」上官殿苦笑道:「我最適合當皇帝。」
「我有私心,你當太子我的地位才能穩固。」湛掩袖明白的說:「這不只關係到你,還關係到我和雅爾。」
他們力挺南七王眾所皆知,一旦新皇登基南七王失勢,那他和溫雅爾會立刻成為階下囚。
這就是現實,所以用盡手段也不能輸。
溫雅爾說道:「我們押了你贏,開盅的時候就絕對不能輸。」
「狡兔死,走狗烹。你們不怕我一掌攬大權,第一個除掉的就是你和雅爾。」畢竟他們的存在可以動搖他的龍椅,當然……前提是他要先坐上了才行。
「怕,但這是我們要冒的險,要付出的代價。」溫雅爾看著他堅定的說:「而我認為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