睇著身下美麗絕倫的她,他的胸口頓時湧現 股難以壓抑的狂潮——
他知道他想要她、想佔有她、攻陷她,而且是刻不容綬、無法等待。
從他燃燒著熊熊火焰的眸子裡,她觀見了他滿腔的熱情及渴望,她隱約知道就在今晚,什麼都能發生。
就這樣給了他嗎?在還未復仇之前,她該輕易地交出自己僅有的籌碼嗎?
雖說他剛才已經做了那樣的告白,但人心難測,她又怎能憑著他的話就相信他是她唯一的希望?
她內心是多麼的矛盾掙扎,她想就此陷進這情慾的漩渦裡,可是俞家的血恨又逼得她不得不理智,甚至是冷酷地拒絕他的求歡……
老天爺,誰來告訴她該怎麼辦?
「妳想什麼?」他發現她心不在焉。
「我……」一時之間,她也回不上話。
「只准想著我!」他霸道地說:「在這個時候,妳心裡只能有我。」話罷,他又一次地低下了頭。
「不……不要了……」她嬌柔無力地求他,「我……我還不行……」
「你……」梵剛的神情已經有點懊惱,「妳還是不能信任我?」
已經春潮泉湧的她居然在這時喊停,為什麼?莫非她對他還是存著疑慮?
「不是!我只是……」她不是不信任他,只是希望等一切成了定局再將自己交給他;在江均未除之前,她實在無法真正放心地委身於他。
然而……她不能說出來,因為那麼一來只會引起他更大的不悅。
「只是什麼?」他懊惱地盯著她。
為免他生疑,她隨口便說:「我還沒準備好,我……我怕……」
聽到她這個理由,梵剛臉上的慍色稍霽。「怕什麼?我會溫柔待妳的……」
「梵剛,別……請你給我時間,求你……」她誠心而驚怯地瞅著他。
望著身下嬌柔膽怯的他,他所有的激情渴望全被壓抑下來。
「好,」他擁著她裸裡的美麗身軀、溫柔地在她鼻尖上一吻,「我等。」
她抬起眼,有點歉疚地睇著他。
他一笑,將她的身體揉進了他溫暖而寬闊的胸膛裡,「我等,因為妳值得我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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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讓他們跑了?!」江均因為被刺一刀而痛得五官糾結,卻還是氣呼呼地指揮著手下立刻搜城。
「立刻給我搜城,一定要把那小賤人找出來!哎呀……」因為說話使力,他又疼得哀哀叫。
他底下的大鬍子粗漢抱拳一揖,「大人請放心,我一定會馬上把那個小賤人找出來的。」
「去,去!」江均不耐地嚷著:「如果沒把她抓回來,你們也別回來了!」
「是!」粗漢應聲就要離去。
「慢著!」江均突然喚住他,「加派一些人手守著太守府,聽見沒?」
大鬍子粗漢又是一揖,「遵命!」說罷,他旋身引領著十幾個人步出了內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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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梵剛到大街上繞了一圈,發現到處都張貼著翠河的畫像,而各個客棧裡也穿梭著負責搜補的太守府上兵。
看來,江均並沒有認出翠河就是當初那個他覬覦許久的俞家長女,只當她是一個女賊子,因為畫像上根本就看不見她的名字。
「這就是那刺殺太守的女賊子啊?」
「是啊、是啊,聽說她昨晚混上船樓上行刺太守呢!」
「哼,」有人低聲冷哼,「可惜的是她沒有成功……」
梵剛混在人群裡看著懸賞榜,只聽見百姓們偷偷地在討論著昨晚的事情;不過依他看,不只江均沒認出翠河來,就連城裡的人也都不曉得她就是俞家的女兒。
也許大家都以為她已經在兩年前死了吧?
這樣也好,至少他要帶翠河離開時比較不會遇上什麼麻煩。
轉過身,他準備鑽出人群。
驀地,一張有點眼熟的男人面孔映入了他的眼簾。那是一個溫文爾雅的儒生,而他正以一種憂心沉鬱的眼神望著懸賞彷。
梵剛記得他,他就是兩天前在客棧裡遇見的那個男人。
不知怎地,他對這個男人有著一種奇怪的預感,他覺得翠河好像認識他,而他也好像認識翠河……
他不確定,當然也不會開口去問,不過……他從來不懷疑自己的直覺。
怔仲著的同時,那男人已經離開了懸賞榜的、不知去向。
第八章
在房裡窩了一天,翠河終於趁著梵剛外出之際,悄悄地走出房外透氣。
梵剛說是怕她一動就影響傷口癒合,堅持要她乖乖地留在房裡,可是她的心好亂,她需要走動走動以分散她的注意力。
自從梵剛對她做了那麼明白的告白後,她更是六神無主了。原本她以為只要確定了他的心意,自己就能敞開心胸,什麼卻無所謂的給他,但……
但現今,她更是彷徨了。
是她對他就是這麼地難以信任?還是她實在無法將復仇之事擱下?在她心裡,殺江均是第一,而梵剛是放在第二?
她好慌、好無助、好猶豫……一方面,她想跟梵剛在一起;另一方面,她又怕梵剛根本無力幫她。
如果他幫不了她,而她卻將身子給了他,這樣……她俞家的血海深仇豈不是一世難報?
唉,她該怎麼辦?梵剛能理解她的難處嗎?
突然,遠遠的地方出現了一道黑影,翠河心頭一震,急著想躲起來——因為她發現那並不是梵剛。
梵剛說現在外頭一堆人在找她、要是這個人是江均的爪牙,而現在梵剛又不在、那她可糟了!
「翠河?翠河?」那人越走越近、還壓低聲線地喚著她的名字,「翠河,是妳嗎?」
翠河聽出他的聲音,因為這個聲音她並不陌生,縱使她從來沒動過要嫁給他的念頭,但他確實曾經是她的未婚人婿——王君毅。
她猶疑地望著越來越近、越來越清晰的他,詫異地說不出話。
王君毅走近,就見一名女子亭亭地佇立在暈黃的月光下,像女神般。他心上陡地一震,難以置信地圓瞪著雙眼……
「翠河,真的是妳?」他不會忘記這張臉,因為她是他青梅竹馬長大的翠河妹妹,也是跟他有過婚約的女子。
自從俞家遭盜匪洗劫燒掠後,翠河就一直失去影蹤。家裡說她一定是葬生在火海裡,可他就是不願相信。
生要見人,死也得見屍,在他還沒見到她屍骨前,他是無論如何都不願承認她已經罹難的事實。
前兩天在客棧裡,他曾經以為自己見到了她,但心中猶是存疑,甚至還自嘲自個兒是想出了神,看走了眼,才會以為那白淨小伙子是他未過門的妻子翠河……
但當太守府的懸賞榜貼上了她的畫像後,他確定了,他堅信自己當日在客棧見到的就是翠河。
她回來了,除了她,沒有任何一個弱質女了敢上船樓去行刺江均。
當初一別,他以為自此再無緣見她一面,而今相見,真是恍若隔世。
「君……君毅大哥……」眼兒自己的行蹤已經被他發現,翠河索性不躲了。
那天在客棧裡,她躲過了他一次,所今天,她再也躲不開命運的安排。是的,是上天安排她跟他再碰上一面……
「我就知道是妳!」王君毅激動地街上前,禁不住內心澎湃地握住她的手。
「君毅大哥,你……」她一向喊他大哥,即使是在與他訂親後。也許她心裡一直拿他當兄長看待,而不是男人—— 她要委以終身的男人。
「你是怎麼發現我在這裡的?」她怯怯地問。
如果他能發現她,那豈不是表示江均也可能找到她?
「我那日在客棧裡看見妳,還一直以為是自己眼花了,可是今早見到處有妳的畫像,我就確定那天見到的就是妳……」他難掩激動狂喜的心情,緊緊地握住她的手,「我就知道妳沒死,我就知道!」
許是因為太久未見,加上她對他的感情並非如同他對她的,因此當他激動地握著她的手時,她是不自在的。
她想掙開他的手、可又不想表現得太明顯而傷了他。
「翠河,這兩年妳都上哪裡去了?」
「我到處流浪……」
王君毅蹙起眉心,「為什麼不來找我?」
「我一…我不想連累你們一家人。」她垂著臉,礙口地道:「因為我,我家裡上下二十餘口人全死了,我不能再害得你一家也……」
「我們可以一起想辦法啊!」他說。
「你會有什麼辦法?!」她衝口而問,語氣中帶著一種「你又能如何」的無奈。
他一震,神情自責而頹喪的說不出話。
是的,他又能怎樣?當初江均仗勢想強搶他未過門的妻子時﹒他與他的家人不是保持著緘默,什麼都不敢說、不敢管嗎?
現在的他憑什麼說這些話?憑什麼說他還愛著她、等著她?
瞥見他那受傷的樣子,翠河不覺內疢。舉竟這也怪不了他,想江均當初在城裡的勢力,任誰也不敢違逆他的。
「君毅大哥,對不起,我……」她歉然地。
「不,妳說得是……」他頹然地道,「我根本沒為妳做過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