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莫名其妙。」他突然緊緊地環住她的身軀,勒得她說不出話來,「但是你更莫名其妙。」他用臉頰摩掌她的發,低聲喃語,「你不只莫名其妙,還很可惡
是,她真是個可惡的女人,因為她讓厭惡拜金女的他,莫名其妙陷入了愛河裡,她讓害怕愛情的他又一次地面對了愛情。
忽地,他不再說話,只是深深地擁抱著她。
奈奈緊繃著的神經及身體,在這一刻得到了最好、最舒服的鬆弛;她不再害怕、不再驚惶、不再彷徨、不再迷惑、不再懊惱、也不再恐慌,因為她知道……在他懷中的自己是絕對安全的。
她牢牢地揪住他濕漉漉的襯衫,哭聲漸歇……
「不要離開我……」她輕輕地說,有點膽怯地請求。
他以指腹抹去她掛在眼角的淚,「什麼?」
奈奈抬起臉,惹人憐愛地凝視著他,「說你愛我……」她迷濛著雙眸,淒迷地注視著他,「就算是騙我、哄我都沒關係,說……說你愛我。」
「不要。」他斷然回絕。
她眉心一糾,眼淚像斷了線的珍珠般啪地直落。
他彷彿一個惡作劇成功的頑童般,咧嘴露出了一記狡猾的笑臉。
「我不用騙你、哄你……」他拭去她臉頰上的淚,溫柔地撫上她臉龐。「我是真的愛你。」
他在她輕顫的唇上烙下一記熾熱深情的長吻——
第十章
「你的鞋呢?」離開了她的唇,他關心地詢問著。
「鞋?」她一愣。
他點點頭,「對,你那雙『十二萬』的高跟鞋。」任誰看見她這種模樣,都會擔心她是不是遇到了什麼「不測」。
奈奈忖了一下,「一隻在垃圾桶裡,另外一隻我拿來敲那個男人了。」
「什麼男人?」一提及男人,他眼底立即出現一種陰沉的、鷙猛的目光。
「就是那個把風的男人。」她淡淡地、幽幽地描述著她經歷過的「驚魂記」,「我在PUB被兩個男人搭訕。」
「你該不是自暴自棄地就跟他們瞎混吧?」未待她說明,他就急著搶話。
「沒有!」她急著為自己辯駁,「我沒有理他們,我……我把你的名號搬出來,但是他們不信。」
他濃眉一糾,眼底盛滿怒意。
「後來他們把我拖到PUB後面的防火巷裡,然後我……」
「不要再說了!」他打斷她未來得及出口的話,心痛又不捨地將她摟在懷中,「把它忘了,全都忘了!」
不必等她說完,他也已經猜到發生了什麼事,此刻的他真是恨死了自己,他恨自己沒能及早找到她,恨自己讓她發生了這種「不幸」……
看他的反應,她知道他誤會了她的意思,「不是的。」她推開他的胸膛,「不是你想的那樣。」
他微怔,「不是我想的、那樣。?」
「他們沒得逞,」她自豪地一笑,「我用高跟鞋狠狠踢了那男人一腳,大概會讓他『絕子絕孫』然後又拿那只鞋用力敲了另外一個人的臉,我想……他可能會……會『毀容』。」
聽到這兒,白川龍介終於忍不住地放聲大笑。
他笑得幾乎快流出眼淚,「這下子,他們總該相信你和關西聯合的白川家有關係了吧?」真夠狠,這小妮子不嫁到白川家才叫可惜呢!
「別笑人家嘛!」奈奈不好意思地笑笑。
「看來你那雙十二萬的高跟鞋還是沒白花。」他突然將她攔腰抱起。
她訝異地望著他,「你……做什麼?」
「讓我來當你的『高跟鞋』吧!」他溫柔地一笑。
他的體貼及窩心讓她心裡甜得像蜜。
「不,」她勾住他的頸子,露出了迷人的笑意,「你比十二萬的高跟鞋還來得有價值多了。」
「那當然,」他撇撇唇角,意氣風發地哼說,「我可以幫你買十雙、甚至一百雙十二萬的高跟鞋呢!」
雖然他是黑道,但是以資產來說,稱他為「金龜婿」倒是一點都不誇大。
奈奈嬌柔地偎在他肩窩裡,怯怯地開口,「你不是討厭拜金的女人嗎?」
「我無所謂,」他淡然一笑,瀟灑地說道,「反正我有『金』讓你『拜』。」
☆ ☆ ☆
坐在他身邊,她靜靜凝視著他專心開車時的側臉。
他高挺的鼻樑讓他看起來既成熟又剛毅,而那專注的眼神則讓她覺得很安心。
她一直不知道他有這樣的一面,大概是因為他們每次碰面總是忙著爭執、吵嘴吧?
「北條那小子呢?」突然,他淡淡地蹦出一句。
她微怔,「咦?」她不知道他為什麼在這個時候忽然提起北條,莫非他還介意她曾經選擇了北條,而不是他?
「我是說……」他瞥了她一記,「你和他為什麼突然就結束了?」
「你介意我曾經跟他交往嗎?」她囁嚅地回問,不安地扯著衣服。
「不是,」他自若地一笑,「我只是想確定我是不是已經沒有情敵。」
她嬌怯地瞄了他一記,「當然沒有,我心裡……」
「嗯?」他像是聽見了什麼,又像是什麼都沒聽見似的。
「沒什麼。」她收住剛才幾乎要出口的話,改口說道:「他要我當他的情婦,我拒絕了。」
他—愕,「他要你當情婦?」說著,他唇邊勾起一抹狡怪的笑意,「你怎麼不答應,他很有錢的!」
情婦?他想娶來當老婆的女人,北條居然想用來當情婦?這混賬小於還真敢講啊?!
瞬間,一個報復的念頭鑽進了他腦裡——
北條,看我怎麼修理你!他在心裡忖著。
她聽出他是在捉弄她,別過頭,哼地一聲,「我是拜金沒錯,但是我只做大,不做小。」
「你怎麼知道跟我就一定是做『大」?」他低聲地笑著。
奈奈像是受到嚴重的驚嚇,「你……你該不是有老婆了吧?」
那些黑道大哥有一兩個、甚至三個女人,一點也不奇怪,莫非他也早是「妻妾成群」?
不,她絕不能愛上一個有婦之夫,她絕對不能跟其他女人共享男人。
見她神情驚懼惶惑,他忍不住嗤地一笑。
這會兒,奈奈才驚覺自己被他耍了……
「你好像已經準備要嫁進白川家了?」他朝她咧嘴一笑,有些惡作劇。
她無限嬌羞地瞠瞪著他,像是要罵他什麼,但又怯怯地說不出口。
索性,她低下了臉,將滿臉的躁紅隱藏在那急促跳動著的胸前……
他睇了她一眼,聲線忽而低沉溫柔地安撫著,「放心……」他騰出一隻手來握住她的手,「我們家的男人沒有三妻四妾的習慣。」
她微微抬起眉頭,沉默地瞅著他。良久,她輕聲地問,「你真的喜歡我嗎?」
「當然。」他想也不想地回她。
「可是以前你對我很反感,不是嗎?」她幽幽地述說,「你一直都瞧不起我這種拜金的女人,現在又怎麼會……」
雖然他現在表明是喜歡她的,但就她過去對他的瞭解,她不太放心他真的會一直愛著她。
「拜金的女人也分兩種。」他打斷了她。
她一愣,「兩種?」
「拜金的女人中還有好女人和壞女人之分,不是嗎?」他笑睇著她。
「你怎麼知道我是好女人還是壞女人呢?」她問。
「你身邊的人都知道你拜金,可是個個都說你好,你說……你還不算是好女人嗎?」他像是想起什麼似的一笑,「你們店裡那位舞菊小姐談起你時,連眼淚都飄出來了呢!」
她心頭一震,「美代?她……」
那小鬼平時嘻嘻哈哈的,沒想到居然有那麼感性的一面?
「我知道你之所以認為有錢才有安全感是因為你母親的去世,我……」他深情地睇了她一記,語氣中帶著歉意,「我為我以前對你的誤解道歉……」
她眼角閃爍著淚光,喜極欲泣地喊著,「白川先生……」
「唉,」他笑覷著她,「以我們的關係,你不該還叫我白川先生吧?」
她又哭又笑地點點頭,「嗯。」
「再叫一次。」他說。
她愣了愣,「什麼?」
「我的名字。」他眼睛注視著前方的路,但眼底滿是他款款的愛。
奈奈靦腆一笑,怯怯地喚了聲。「龍……龍介。」
他勾起一抹孩子似的微笑,「很好。」說著,他話鋒一轉,問道:「要我送你去醫院嗎?」
她忖了一下,反手握住了他的手,「不……今晚我想跟你在一起。」
她的聲音細細地、輕輕地、柔柔地,但每一字都清楚地傳進他耳裡。
「奈奈?」他似乎有點錯愕。
「我想跟你在一起。」她重新說了一次,用她那堅定的眼神——
☆ ☆ ☆
這是奈奈第二次與他共處在他那古意盎然的臥房裡。
和上次不同的是,這回他們沒有惡言相向、沒有互相傷害、沒有爭執不休、沒有針鋒相對……
在昏暗的臥房中,兩人對坐相望,眼底滿是深濃愛意。
「我愛你。」在幽黑的空間裡,她放下了矜持,主動地勾住他的頸項。
她迎上他有點冰冷,卻又回應得相當熱烈的嘴唇。